林大夫眯着眼看看冷流月道:“你這女娃兒倒是比那個丫頭老實,隻是你這弟弟……哼,如此頑劣,分明就是欠收拾,還不如一掌拍死了幹淨。”林老大夫還是對當初葉璃騙他的事情耿耿于懷,葉璃心中無奈的苦笑。這冷流月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師傅你老人家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啊?
冷流月神色肅然,看着神色扭曲的病書生臉上倒是多了幾分無奈道:“我們兄妹自小相依為命,義弟不懂事都是我這做姐姐的教導無妨,還請先生見諒。”說罷,冷流月對着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真如冷流月所說,他們三兄妹當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初相識時最大的淩鐵寒也不過才十二歲,她隻有九歲而最小的三弟才五歲。三個無依無靠的孩子在江湖上漂泊所受的苦可想而知,後來三人被收入閻王閣,閻王閣那種地方十個孩子進去能活着長大的也不過兩三個。也都是淩鐵寒護着他們兩個小的,其中三弟習武的資質最差,為了讓這個義弟在那樣殘酷的訓練中活下來,她和大哥可說是費盡了心思。但是在冷流月不知道的地方,誰也不明白他怎麼就長成了現在這樣的個性。但是不管他怎麼樣,卻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義兄義姐的事情,平日裡兩人說話他也都是能聽進去的。就憑着這一點,兩人也不能對他不管不顧。
“二姐!”病書生瞪着冷流月臉色發白,自從他們三兄妹執掌了閻王閣,他二姐何嘗對人這般低聲下氣過。如今這般卻都是因為他,仿佛他就是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不懂事的小弟弟一般。
“沈先生,師傅。淩閣主和王爺也算是舊識,還望兩位通融一下。”葉璃輕聲道。沈揚淡淡的瞥了葉璃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林老并沒有說錯啊。這小子若是再怎麼折騰下去就算有碧落花也救不了他的小命。他以為碧落花當真是仙藥隻要還有半口氣都能讓你活蹦亂跳不成?王妃你也别想他手裡的藥方了,我看他分明就是不想活了,說不定他就想要和王爺同歸于盡呢。”聞言,病書生臉色微變,鐵青着臉沒有說話。葉璃看在眼裡暗暗納罕,難不成墨修堯和病書生還真有什麼刻骨深仇不成?想了想,葉璃才道:“無論如何,淩閣主還要在璃城暫住一段時間,他的面子總是要給的。還請沈先生和師傅費點心吧。更何況……”葉璃低低一笑,輕聲道:“沈先生不是說出了王爺的病這些年也沒見過什麼疑難雜症很是無趣麼?諾,眼前這一位算不算疑難雜症?”聞言,沈揚眼睛一亮。雖然病書生的病和王爺的毒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但是某些地方還是有一些可以共同研究的地方的。他當然不能拿墨修堯來做研究,所以……“他會乖乖讓老夫看?”
葉璃說這些并沒有背着冷流月和病書生,不等病書生回話冷流月就搶先答道:“沈先生盡管放心,我保證他會乖乖聽話。”
葉璃似笑非笑的看着想要反對卻終究是沒有開口的病書生眨了眨眼睛,她好像知道該怎麼治這個讓人讨厭的家夥了。
閻王閣一行三人便在定王府裡住了下來,有淩鐵寒和冷流月在葉璃也不用擔心病書生搞什麼鬼。不過還是吩咐墨華多調了二十名暗衛駐守在主院裡。秦風也自發的調了四名麒麟的精銳守在主院裡,隻要病書生敢靠近主院一步立刻格殺。畢竟别人都沒什麼關系,墨小寶卻還是個襁褓中毫無抵抗能力的嬰兒,自然要加倍小心的。
“比武?”聽了墨修堯的話,葉璃秀眉淺皺,放下了懷裡正睜着大眼睛滴溜溜亂轉的墨小寶,“淩閣主怎麼會想要跟你比武?”
墨修堯放下茶杯,将葉璃拉到自己懷裡笑道:“阿璃不用擔心,淩鐵寒不是傻子就算真的要比武也絕不會弄得兩敗俱傷,那對他更沒好處。”定王府固然是被各方勢力虎視眈眈的,但是說白了有墨家軍在真正需要他這個王爺沖鋒陷陣的時候少得可憐。他墨修堯就算不是天下第一高手,隻要還活着他就依然是定王,墨家軍依然是墨家軍。但是閻王閣卻不一樣,閻王閣是殺手組織,江湖朝野仇敵如麻。若不是仗着淩鐵寒的武功絕頂也不會安穩這麼多年,一旦淩鐵寒與他兩敗俱傷,隻怕江湖中的仇家立刻會對閻王閣群起而攻之。葉璃靠在墨修堯懷裡,思索着,“是誰請淩閣主出手對付你的?鎮南王?”
墨修堯搖頭道:“不,應該不是雷振霆。雷振霆這人生性驕傲,他剛剛和我打成平手絕對不會請别人來跟我動手的。若是我被别人打敗了,那豈不是說他鎮南王不僅不如父王,不如我,也不如淩鐵寒?”葉璃低眉細思,似乎也有些道理,思索了片刻沉聲道:“譚繼之!”不會是墨景祈,如果是墨景祈的話隻會直接要求殺了墨修堯而不是與他比武。隻有譚繼之,譚繼之現在就在西北,如果墨修堯身受重傷的話,他在西北無論要做什麼事自然都要方便許多。阞低聲笑道:“看來譚繼之還是沒有對他家祖先留下來的寶藏死心。”不怪葉璃想笑,實在是那麼前朝高祖皇帝太過惡劣了。弄了那麼大的一座皇陵,給了後世子孫那樣的希望,偏偏最重要的東西确是假的。換了葉璃也忍不住要在心裡詛咒他了,葉璃幾乎可以想象當陵墓落成的時候那麼高祖皇帝捧着仿照的傳國玉玺笑的十分猥瑣的模樣了。
墨修堯點點頭道:“我記得之前阿璃也說過那皇陵裡有什麼線索?”葉璃剛回來的時候墨修堯成天隻想着将人鎖在身邊了哪裡有心思去考慮這些?後來又要養胎又要調理身體然後墨小寶出世,墨修堯雖然聽葉璃說過幾句,但是很快就抛到了腦後。他對傳國玉玺沒有興趣,沒有前朝皇帝的寶藏他墨家軍也餓不死。葉璃也想起來這事,從墨修堯身上站起來走到一邊的暗格前動手取出那塊從皇陵裡帶出來的明黃色絹帛。墨修堯接過絹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兩行嚣張又惡劣的字迹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疑惑的看着葉璃問道:“這個有什麼問題麼?”
葉璃點點頭,在墨修堯身邊坐下來将絹帛小心的攤開放在桌面上。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工藝制成的,這絹帛在皇陵裡呆了好幾百年,又從皇陵裡帶到皇陵外,别說是腐朽就連眼色都沒有退一點。指着絹帛的邊角上那些用銀色絲線制成的彎彎曲曲的字迹,葉璃笑道:“真正的藏寶圖在這兒。”明黃色的絹布邊緣用銀絲制成了彎曲詭異的文字,因為極為細小,不仔細看很容易讓人以為那隻是普通的邊緣如祥雲海浪之類的圖案。葉璃心中會心一笑,這位開國高祖的花體字寫的着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