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鋒點點頭,轉身而去了。
墨修堯低頭掃了一眼一片皿腥的房間,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墨景黎,本王若是你,就甯願死在這裡……說不定還能好過一點兒。”
墨修堯并沒有因為墨景黎的逃走而在溧陽多做停留,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墨修堯就帶着冷淮何肅和一百萬大軍離開了溧陽。隻留下了二十多萬兵馬有呂近賢和雲霆負責駐守溧陽以東的所有地方。如今墨景黎重傷落敗,至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出來折騰了。而且就算他傷養好了出來,墨修堯也準備了不少東西等着他,隻怕也折騰不出什麼出來了。在兵力基本不占太大的劣勢的情況下,墨修堯對呂近賢的能力是絕對放心的。
此時溧陽城外幾十裡出一座僻靜的小院裡,外面看上去仿佛尋常的農家小院,但是院裡的氣氛卻是讓人不寒而栗。幾個侍衛模樣的男子站在院子裡,神色肅然的聽着裡面傳來陣陣痛苦的呻吟聲。幽暗的房間裡,墨景黎神色扭曲的盯着跪在被人押着跪在不遠處的男子。男子渾身上下被打得鮮皿淋淋皿肉模糊,早就已經奄奄一息了。
“說吧,墨家軍到底是怎麼進城的?”墨景黎神色陰森森的問道。
男子艱難的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祈求之意。他真的不知道墨家軍到底是怎麼進城的,更不知道那些楚軍将士為什麼會在用過了新送去的糧食之後就突然腹瀉。他本就隻是一個小小的押糧官而已。如果知道逃了出來會受到這樣的罪,他甯願留在溧陽城裡做俘虜。墨景黎頓時失去了耐性,沉聲道:“丢出去!”
男子驚恐的想要求饒,但是他現在卻連求饒的聲音都沒有了。被丢出去并不是意味着折磨結束了,而是意味着他的生命将會到此結束。這些天,他不是第一個受這些罪的人,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很快,已經被打成了皿人的男子被推拖了出去。沒有人會可憐他,這幾天墨景黎的傷勢一直不見好,脾氣也越加的暴戾起來,大多數人都已經習慣了。
一個侍從模樣的男子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皇……皇上?”
“什麼事?”墨景黎冷聲問道。自從受了那樣難堪的傷勢之後,墨景黎就變得格外陰沉。甚至連他居住的房間也變得陰森森的,平時連光都不許見到。侍從進來,好不容易适應了房間裡的幽暗,卻依然讓墨景黎陰冷的模樣吓了一跳。壓下心中的恐懼,侍從低聲道:“啟禀皇上……定王,定王收服了溧陽所有的兵馬。昨天早上就已經帶着兵馬離開溧陽往西去了。”
幽暗的房間裡沉默了許久,半晌才聽到墨景黎的聲音緩慢而兇狠的傳了出來,“墨修堯……帶着朕的兵馬、去跟雷振霆打?”
“回皇上,是的。溧陽城裡的八十萬墨家軍,都已經全部歸順了定王。”侍從聲音壓抑的道。
“混賬!這些叛徒!朕要誅他們九族!”嗖的一聲,一個東西從侍從的耳邊劃過砸在了身後的滿上。那侍從腿一軟連忙推倒在地上,“皇上息怒,皇上保重龍體啊。”墨景黎冷笑,盯着跪在地上的侍從道:“保重?你們都巴不得朕早些死了吧?”
“奴才不敢……皇上饒命啊。”趴在地上的男子戰戰兢兢的道:“皇上……皇上息怒,等咱們回到了江南,到時候重整兵馬再找定王府報仇也不遲啊。現在這……北方幾乎全是定王府的兵馬,咱們,咱們實在是不宜久留。”發洩了一通之後,墨景黎也漸漸的恢複了一絲神智,看着眼前滿頭大汗的侍從,冷聲道:“起來吧。”
侍從知道今天算是過了一關,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連忙謝過皇上站起身來。他的恭敬似乎讓墨景黎很是滿意,墨景黎的聲音也更多了幾分平和,“你去準備吧,明天一早返回江南。”
“是,是……”
“啟禀皇上,邱大人求見。”門外,侍衛禀告道。墨景黎微微皺眉,有些不悅的道:“他來幹什麼?”門外,邱大人的聲音還帶着些喘息聲,顯然是急匆匆而來的道:“皇上,老臣有急事禀告。”
“進來吧。”
邱大人推開門進去,卻為房間裡的昏暗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麼,墨景黎沉聲問道:“什麼事?”邱大人從衣袖中取出一張折疊着的紙箋道:“皇上請看,這是老臣剛剛從不遠處的縣城裡撕下來的。雲州幾個世家聯名所發的公告。”墨景黎猛的坐起身來,道:“楚紹英?快,拿過來給朕看看。”侍從從邱大人手裡接過紙箋呈上去,并點燃了床頭不遠處的一個燭台。兩人這才看清楚床上墨景黎的模樣。因為受了重傷還有這幾日的氣怒攻心,墨景黎的臉色顯然十分蒼白,整個人也變得十分消瘦。最重要的是,個人一種極度不協調的感覺。邱大人皺了皺眉不敢再看,他既不是墨景黎的心腹也不是重臣,對墨景黎并不了解。雖然知道皇上這個樣子有些不對,但是現在卻也沒有功夫顧及這些事情了。
墨景黎展開手中的紙箋,原本唇邊還有的一絲笑容也凝固在了唇邊。告示裡面寫得并不是他以為的批判墨修堯和定王府的各種罪狀和向他效忠的宣言,而是對他的各種控訴。上到他毒殺墨景祈軟禁太後,害死墨夙雲,下到他棄城而逃,與西陵北戎結盟等等,每一件都說得清清楚楚仿佛親眼所見。這些文人的筆有的時候比刀更利,在他們筆下墨景黎俨然就是一個弑君奪位,不忠不孝甚至置天下安危于不顧的卑鄙小人。更讓墨景黎生氣的是,這份告示竟然是在墨家軍攻破溧陽之前就已經貼出來了。下面的落款表明了告示就在楚紹英表示向他效忠的第二天就已經公告天下了,而聯名的這些人正好都是跟在楚紹英之後宣布效命的幾個家主。
“楚、紹、英。”墨景黎咬牙切齒,目光如電一般的射向邱大人,“為什麼之前在溧陽沒有消息?”邱大人連忙道:“他們最初并不适合在溧陽發布的。最開始是在離溧陽三十裡外的一個小縣城。之後一直往四周擴撒,但是卻始終沒有在溧陽發布任何消息。所以……所以我們才……”邱大人一邊說,一邊低着頭,心中卻是不停地盤算着。看皇上的模樣,這上面寫的隻怕是真的了。雖然兩為先皇去世的真相他不知道,但是皇上棄楚京難逃,又在定王府奪回楚京之後聯合北戎和西陵進攻墨家軍的事情卻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皇上……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