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葉璃輕聲道,“蘇大人剛來她就死了,你要老人家怎麼想?好了……”安撫的抱了抱墨修堯,替他拂開耳邊的白發,輕聲道:“蘇大人不僅僅是你的恩師,還是朝中清流,門生故吏無數。于情于理咱們都改給他個面子。”墨修堯冷然道:“難道就這麼饒了她?”伸手緊緊的将她摟在懷中,墨修堯閉着眼睛沉澱心中的殺意。他真的不想要這些人還活着……蘇醉蝶,雷振霆,沐陽侯還有墨景祈,隻要看到他們甚至想到他們他眼前就會不住的出現阿璃墜落懸崖的情景,甚至覺得現在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夢,當他一夢醒來的時候依然是在失去了阿璃的時候。
察覺到墨修堯身上傳來的冰涼孤寂的味道,葉璃擡頭就看到他茫然中帶着一絲絕望的神色。葉璃心中一疼,連忙将他的手捧在心前,柔聲道:“好了,是我不好。是我想的太多了,你不喜歡我讓秦風去殺了蘇醉蝶就是了。”墨修堯将眼前的兒攬着懷中,深深地吸了口氣,聞着熟悉而清幽的馨香,原本陰冷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他喜歡阿璃什麼都順着他的模樣,輕輕在葉璃的發絲間蹭了蹭,墨修堯輕聲笑道:“我知道阿璃是為了我好,蘇醉蝶的事橫豎也不着急。”他當然知道,阿璃是為了他才說出這番話來的。定國王府原本就是四處樹敵,如今隐隐和朝廷鬧翻更是可以說這世間隻要掌權的都會拿他們當仇敵。這種情況下,越多的人支持他将來墨家軍都會好過一些。而自從清雲先生退出朝廷以後,朝中清流可以說便是以蘇哲為首,雖然沒有多大的實權,這些人卻掌握着天下的言路和輿論。一旦他和蘇哲反目成仇,隻怕天下大半的讀書人都會對他沒什麼好感。
葉璃眸間閃過一絲銳氣,輕聲道:“蘇醉蝶和蘇老大人的是交給我來辦吧。以後不會讓你再見到她了。”葉璃發現,她顯然錯估了蘇醉蝶對墨修堯的影響。并不是說她懷疑墨修堯對蘇醉蝶還有餘情,而是蘇醉蝶顯然會讓墨修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進而嚴重影響他的心緒。既然如此,她就不能讓蘇醉蝶再活着了。無論是什麼原因!至于蘇哲那裡……如果蘇老大人真如墨修堯說的那般,也許并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王爺,王妃。”兩人回到定王府中坐定,卓靖和林寒顯然早已恭候多時。
墨修堯轉向兩人,依然一隻手扶着葉璃的腰不放,問道:“府裡如何了?”卓靖禀道:“王爺料事如神,德王帶來的侍衛還有這兩日陸續從各地到達汝陽的人,早前圍攻太守府。”對方選的時間顯然很不錯,今晚全城皆歡,城東更是熱鬧喧天,太守府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竟然一直沒人察覺。
墨修堯挑眉笑道:“哦?圍攻太守府?”林寒道:“因為王爺和王妃突然搬了新府邸,對方顯然并沒有察覺。所以才強闖太守府想要救出蘇醉蝶。”因為遷居的時候并沒有大動幹戈,基本上就是王爺王妃帶着各自的行禮就搬過去了,所以無論是跟随德王前來被攔在城外的侍衛還是早就潛伏在城中的人竟都沒有發現,更不用說蘇醉蝶早就在一天前被他們暗中移到别處去了。
“救?不是滅口?”葉璃挑眉問道。
卓靖道:“屬下确定對方并未打算将蘇醉蝶滅口。對方這一次派出的皆是武功極高的高手,闖入地牢後至少有三次機會可以殺死牢中的替身。但是對方卻一心隻想将人帶出去,并未下手。”
“有趣。”葉璃低眉沉吟,墨景祈的人想要救蘇醉蝶,這個從哪一方面都說不過去啊。如果蘇醉蝶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的話,墨景祈應該隻會想要滅口才對。這樣來救人花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墨修堯握着她的手笑道:“阿璃不必如此煩惱,他做得越多錯的越多。早晚咱們能知道是為什麼。可有留下活口?”卓靖點頭笑道:“啟禀王爺,這次收獲頗大。領頭的竟是楚京裡禦林軍副統領還有幾名江湖上有名的高手,都被扣了下來。”
墨修堯滿意的點頭,這麼些日子忍着那些廢物隔三差五的鬧,終于捕獲了幾條大一點的魚兒。沉聲吩咐道:“他們就不用審了,墨景祈不會告訴他們什麼的。把那個副統領的人頭給墨景祈送回京城去。至于那些江湖高手,倒是可以好好地問一問。”江湖中人一向不愛受朝廷拘束,就算是殺手也是收錢殺人,極少聽從朝堂号令。墨景祈竟然能一次調動這麼多江湖上有名的高手,總該有些原因的。
“是。”
“說起禦前侍衛統領和高手……那個冷擎宇和沐擎蒼現在在什麼地方?”葉璃開口問道。
墨修堯笑道:“冷擎宇回京城了,雖然這人傲氣不知變通了一點,不過比起朝着那些老奸巨猾的東西還算是個人。看在冷二的面子上本王也得放他一條生路。至于沐擎蒼……就在汝陽。阿璃想要見他麼?”沐擎蒼可不是别人,不僅僅是沐陽侯的私生子,還是天下五大高手之一,墨修堯自然不會把他放到看不到的地方。若是被人鑽了空子可是麻煩多多。葉璃想了想道:“我确實有些事想讓他去辦,不過沐擎蒼這人不好控制,再等等再說吧。”
墨修堯也不在意,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麼,門外侍衛禀告道,“啟禀王爺,蘇哲大人求見。”
墨修堯一怔,這才想起來蘇哲年事已高受不住長途跋涉早就勞累不堪,因此就沒有參加今晚的接風宴而是在府中休息。坐起來來看了一眼葉璃,沉聲道:“快請蘇老進來。”
蘇哲踏入書房,墨修堯起身相迎以示敬意。蘇哲擺擺手道:“王爺,王妃,老朽打擾了。”
請蘇哲坐下,墨修堯方才落座笑道:“蘇老如此客氣,可是和修堯生分了。”蘇哲看着跟前并肩而坐的青年男女,目光在墨修堯如雪的白發上流連了一會兒,才歎氣道:“王爺如此這般不愛惜身體,叫攝政王王妃與令兄泉下何安?”墨修堯淡淡一笑,低頭看了一眼垂在兇前的白發,笑道:“修堯知錯,有勞蘇老挂心了。”蘇哲搖搖頭,看了看坐在旁邊的葉璃點頭笑道:“王妃平安歸來,真是定王府曆代祖先保佑。”葉璃淺笑,輕聲道:“蘇老說的是。葉璃此番能平安歸來,實在有賴祖先庇佑。”葉璃明白蘇哲對自己有些不滿,但是她卻并未感到生氣。她能夠感覺到,蘇哲對她的不滿并非是因為他自己而是為了墨修堯。他是在怪墨修堯為了她而以緻一夜白發。說到底,是關心墨修堯這個學生,并未存着什麼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