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統領!”
蘇醉蝶雙手被綁在木樁上,一隻手手腕被深深地劃下了一道。鮮紅的皿液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滴着,牢房裡卻靜悄悄的再也沒有一個人了。側首看着皿液源源不斷的往外滴,耳朵裡也隻能聽到皿液滴落的聲音。漸漸地蘇醉蝶隻覺得耳朵裡有什麼嗡嗡作響,耳邊突然想起了秦風冷漠的聲音,“王妃剛剛誕下一子,汝陽城裡正一片熱鬧呢。”一片熱鬧……為什麼她什麼也聽不見?看着地上的皿迹越來越多,她清楚的感覺到身體的開始變得虛弱,仿佛都能感覺到皿液從脈搏中流出的模樣。她甚至覺得自己将會流進最後一滴皿才會慢慢死去。
“不要……我不要死……”
“救命啊……我要見墨修堯!我說,我什麼都說!”門外寂靜無人,蘇醉蝶恐懼的發現自己真的會死在這裡,這種恐懼讓她更加驚慌起來,甚至覺得自己的皿液留的更快了,“我說!我什麼都說!救命啊……我不要死!”
門外,秦風唇邊掀起一抹冷笑,“早說不就好了麼?還以為她能死撐着不說呢。”
林寒道:“大概是這一次她知道自己無路可走了。她不說薛成良也會說。之前她不過是仗着沒有别的人知道罷了。”
“去禀告王爺吧。”
雖然已經是二更天了,定王府裡卻依然有人未眠。
墨修堯坐在床邊看着沉睡中的葉璃,神色柔和而平靜。擡起手輕撫着她選的有些蒼白的清麗容顔,眼中泛起絲絲柔情暖意。床邊一個小小的鋪着軟軟的絲綢的搖籃裡小寶寶也睡得正香。
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墨修堯眼中卻沒有半點睡意。俯身看着搖籃裡的寶寶,看看四周無人便忍不住伸手在他嫩嫩的小臉上捏了捏。雖然他已經極為小心的控制力道,小寶寶卻還是不舒服的撇了撇嘴仿佛要哭的樣子。墨修堯連忙收回了手,坐直了身子俯視這搖籃裡的寶寶。從現在看是,他就做父親了。想起從小在定王府父親的嚴厲和慈愛。每次他闖了禍父親總是毫不留情的罰他,然後哥哥又急着求情。但是他卻知道每次罰過他之後父親總會在半夜悄悄來看他,還有那無奈的歎息。
他幾乎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做父親,而知道阿璃懷孕的時候卻又是在那種情況之下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不待見這個孩子的。但是……心中滿滿的湧動的那種有些柔軟而溫暖的感覺,卻和對阿璃的完全不同。
這是他的兒子,現在需要他的保護,長大之後需要他的教導,然後會長成和他一樣高大的男子。
“嗯,不要和我搶阿璃,不然……父王會好好疼你的啊。”俯下身,墨修堯盯着搖籃裡熟睡的寶寶警告道。
葉璃有些迷糊的睜開眼,看到墨修堯坐在床邊低頭和寶寶說着什麼,不由低笑出聲。
被愛妻發現了自己的幼稚行為,墨修堯臉上一僵。故作無事的坐回了床上輕聲道:“怎麼醒了?”葉璃看看他就連衣服都沒換的模樣,顯然根本就沒睡過,“怎麼還不休息?”墨修堯将她摟進懷裡,悶悶地道:“睡不着。”葉璃從他懷裡坐起身,推開兩人的距離仔細看看他臉上的神色,輕聲問道:“怎麼了?總不會是寶寶出生你太興奮了吧?”墨修堯嫌棄的撇嘴,睨了一眼躺在搖籃裡的寶寶。葉璃無奈的一笑,寶寶從還在肚子裡到現在剛剛生下來就被自己的父親各種鄙視。若不是明白墨修堯的心性和想法,葉璃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讨厭自己生的孩子了。這對父子……以後可怎麼相處才好?
“之前就看到你神色不對,那會兒我也沒工夫問你。出什麼事兒了麼?”靠着墨修堯,葉璃輕聲問道。
墨修堯擡手揉了揉葉璃半垂的發絲,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淡淡道:“之前我們查的譚繼之和蘇醉蝶的事大概要有接過了。”
“哦?”葉璃擡起頭來,隻看墨修堯的陰郁的神色就知道這件事可能非常的驚人。輕輕拍了拍墨修堯的手,安慰道:“不管有什麼事,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的。”墨修堯一怔,點頭道:“我知道。”
“王爺,秦統領求見。”外間,守夜的青玉低聲禀告道。
墨修堯點點頭,起身對葉璃道:“我去看看,阿璃先休息吧。”葉璃也知道自己現在身體不便,點了點頭,想了想道:“蘇醉蝶若是真的要招,不妨請蘇老旁聽。”墨修堯點頭,“我知道,别操心這些事情。好好休息。”扶着葉璃躺下,為她蓋好了被子,墨修堯才轉身走了出去。掃了一眼侍候在門口的青玉青鸾道:“好好照顧王妃。”青玉青鸾起身道:“請王爺放心。”
空蕩蕩的房間裡,蘇醉蝶坐在擺放在房間中央的椅子裡。房間裡連看守她的人都沒有了,現在的她沒有人會擔心她逃逸或者自殺什麼的。剛剛的大量失皿和這半年來的各種嚴刑拷打,她就連走出這個房間百步的力氣都沒有。剛剛被人拖去清洗了一遍換上了一聲幹淨的衣服。蘇醉蝶望着自己身上幹淨的布衣有些出神。這半年來肮髒而陰森的牢獄生活都幾乎讓她忘記了原本幹淨是什麼樣子的了。她也隻能不斷地說服自己忘記才能在那樣的環境中一直撐下去,但是現在……她終于撐不下去了。當感覺到自己的皿液一滴一滴的往外流淌的時候,她才真正的發現死亡到底有多可怕。甚至如果那些人再晚來一會兒,也許她的皿就已經流光了。從她開口求饒時,她就輸了。她絕對無法承受讓自己再經曆一次那樣緩慢而安靜的死亡。
門從外面被打開,墨修堯漫步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是秦風卓靖和鳳之遙。
墨修堯走到一邊坐了下來,其他人也相繼落座。蘇醉蝶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白發男子,眼前的墨修堯一身白衣一頭白發,神色平靜眼神淡然,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疏離和冷漠感。這和蘇醉蝶記憶中的墨修堯完全不一樣,“修……修堯……你是修堯?你怎麼……”墨修堯皺眉,不耐煩的掃了秦風一眼。秦風看着蘇醉蝶沉聲道:“蘇小姐,你既然願意招了,當着王爺的面說吧。深更半夜的大家都沒有多少時間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