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這麼說，讓在場其餘上長老的臉色再一次出現了變化。
很顯然，他們都以為門主會開口挽留。
可沒想，門主會這麼直接地讓悟道仙離開！
悟道仙沒有再多說什麼，轉過身，視線掃過方羽，安笑笑還有焰師兄。
“你們都選擇跟随我離開麼？”悟道仙問道。
“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們絕對不會抛棄你的！”安笑笑說着，又看了一眼門主，咬牙道，“如此懦弱的仙門，不待也罷！”
悟道仙露出淡淡的笑容，轉身看向門主，還有其餘上長老，抱了抱拳。
門主始終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神色淡然。
悟生和其餘上長老神色各異，卻也沒有誰開口勸阻。
“嗖！”
随後，悟道仙揮袖。
一陣空間法則之力席卷而起，把方羽一行一同帶走！
……
方羽一行并未直接離開天衍門，而是回到了道府所在。
“師父，我們……”
安笑笑看着眼前熟悉的環境，眼中還是有些不舍。
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認識了這麼多人，就這麼離開……而且，很可能再也不會回來，還是讓她感到很難過。
“你們收拾收拾，關鍵把你們平時用的那些仙器啊神兵啊帶上。”悟道仙說道，“至于别的就不用帶了。”
“嗯。”
安笑笑眼眶濕潤，聲音低沉，朝着自己的洞府走去。
“笑笑，你很傷心？”
悟道仙看着安笑笑，似笑非笑地問道。
“我……我是很傷心，沒想過有一天會離開天衍門，但是……師父，我不會後悔！”安笑笑抹去眼淚，說道。
“唉，看來為師的演技還是比較精湛，起碼把你騙得不輕。”悟道仙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說道。
聽到這話，安笑笑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悟道仙，雙眼圓睜。
方羽也看向悟道仙。
“我們還會回來的，此行離開天衍門，你就當做是一次曆練吧。”悟道仙笑眯眯地說道，“當然了，這一次的曆練，比你過去的任何一次都要兇險，所以一定得做好準備。”
“曆練？”安笑笑滿臉都是疑惑，說道，“師父，我不懂……”
“要阻止六道宗，不能以天衍門的名義進行，否則會引發全面對抗，帶來更大的災難。”站在後方的焰師兄開口道，“但今日之後，我們便不再代表天衍門，所有的行動，隻代表我們個人。”
“這樣一來，即便我們暴露在六道宗的視野中，他們也沒有理由找天衍門的麻煩，更不可能發動兩大仙門之間的交戰。”
“不錯啊小焰，我事先沒跟你商量過，沒想到你還能看出幾分端倪。”悟道仙說道。
“如果隻是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似乎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吧。”
這時，方羽皺着眉，發出了疑問。
若隻是不想給六道宗找到一個與天衍門開戰的理由，似乎不需要以這樣的方式來達成。
悟道仙看向方羽，說道：“你覺得，剛才在堂前，真正在配合我演戲的人有幾個？”
這個問題，讓方羽眼神微動。
旁邊的安笑笑和焰師兄神色也出現變化。
“我覺得……悟生長老？還有其他長老？或者門主……”安笑笑摸着下巴，假裝思考，說道。
“隻有門主。”方羽眯着眼睛，開口道。
悟道仙微笑着點頭，說道：“是的，其實剛才的一場戲，隻有門主與我演。”
“所以，悟生說的那些話，其實都是事實，是他和其他上長老的内心所想。”
“其實，門主與我早就商讨過如何阻止六道宗這般不擇手段的行徑，我們甚至已經做好了與六道宗全面開戰的準備。”悟道仙神色變得凝重，說道，“但是，阻力很大啊……相當大，門主試探過每一位上長老的想法，發現誰也不想與六道宗開戰，并且羅列出這麼做的諸多弊端。”
“他們不僅不願意與六道宗開戰，甚至提議要減少與六道宗的對抗。”
“而最為關鍵的一點……也是我們今日要演這場戲的緣由。我們這邊還在商議着如何阻止六道宗，而六道宗那邊，就像知道我們在考慮此事一般，主動傳話過來，表示我們退一步，他們也退一步……”
說到這裡，悟道仙眼神複雜，背着雙手，轉身看向洞府之外的一座座仙山。
“在天衍府内，我說的那些話，雖然是演的，但其實也都是心底話。”悟道仙語氣中帶着歎息，說道，“我們這些所謂的仙尊，的确是脫離塵世太久太久……很多東西他們已經看不到了，能看到的隻有眼前的利益。”
“從何而來，從什麼層級爬上來，經曆過什麼……這些都被忘卻了。”
“皿脈融合，或許的确能帶來不少好處吧，否則……不會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這個行列，我們天衍門過去也堅決反對，現在呢……說不準喽。”
悟道仙搖了搖頭。
“你們記住了，我們現在面對的不僅僅是六道宗本身，是更大的一個存在。叫做欲望，叫做貪念……而這一點，過去的各個巅峰大族内部都出現過，也是因為這一點，所有巅峰大族都無法避免衰落的命運。”
“離開天衍門，不是權宜之計，而是無奈之舉。若不改變，再這麼下去，自上而下的引導之中，會讓很多弟子的想法逐漸發生轉變，到那時，我們天衍門會變成另外一個六道宗。”
而聽到這番話語，方羽内心已經明白。
悟道仙之所以要與門主演這場戲，關鍵不是要摘掉天衍門的名頭去對抗六道宗。
關鍵在于……天衍門内的其他上長老，的确都不願意與六道宗開戰！
而當中甚至有一位或是幾位上長老跟六道宗走得很近！
甚至可能有上長老已經認同了皿脈融合，慢慢倒向六道宗的那一邊！
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一棵大樹的内部若是有了蛀蟲，那麼通過大樹本身是無法将其清除的，必須通過外力來解決。
悟道仙在這個時候選擇退出天衍門，即是要阻止六道宗，也是為了把天衍門内的蛀蟲給揪出來解決掉。
“這個時期的人族正值巅峰，外部的大族勢力對人族沒有任何威脅，威脅的來源，隻會是人族内部。”方羽心道，“而且，皿脈融合這種事情，隻會是自上而下傳遞的，因為修為越高，實力越強，通過皿脈融合得到的收益就越大。”
“所以，即便是天衍門内部的這些上長老，或許也受到了誘惑。”
“那麼，兩大宗門之間接下來發生的大戰……”
方羽眼神閃爍。
到目前為止，姜牧之還未出現。
“我剛才說了，此行會相當兇險，我們一旦離開天衍門，很可能就會遭到針對。”悟道仙沉聲道，“你們趕緊把該帶的東西都帶上，做好準備。”
“我們離開天衍門的消息，六道宗那邊或許已經知道了。”
“說不定，他們要先對我們出手。”
“是！”
方羽一行答道。
……
不多時，方羽一行便跟随着悟道仙，準備通過傳送台，離開天衍門。
由于其他弟子都被要求返回各自所屬的道府。
因此，他們離開的時候，整個天衍門内都是冷冷清清的。
站在傳送台上，安笑笑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地說道：“我們很快會回來的。”
悟道仙看了安笑笑一眼，說道：“那是當然，若沒什麼大事，我真不願意離開我的小道觀，那裡才是最舒服的地方。”
“走吧，一切順利的話……我們不需要離開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