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六合一直選擇忍氣吞聲,并非是想在薛仁沖面前認慫
而是因為,這裡是江北,是薛仁沖的地盤,陳六合絲毫不懷疑薛仁沖的巨大能量
最後,陳六合無奈之下,就坐在了路邊,靠着一根電線杆,那模樣看起來,無助又落魄,偶有路人看到,都會禁不住的投來幾分憐憫目光
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讓陳六合都驚愕了一下,掏出電話看了眼,竟是沈清舞打來的
陳六合心髒狠狠一跳,竟有些驚慌失措的感覺
他趕忙整理了一下心緒,整了整神色,用力了深呼吸了幾下,才接通電話。
“小妹,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陳六合語氣溫和的說道,一點異樣都聽不出來
“不知道為何,有點心不甯。”沈清舞輕聲說道“哥,可能我是想你了。”
陳六合咧嘴直笑着,道“嗯,哥也想你了,算算日子,也快了,一轉眼哥就可以回去看你了,到時候哥給你做滿桌子的菜,哥給你按腳。”
“哥,你休息了嗎”沈清舞問道。
“休息了,正躺在大床上舒服着呢别說,這五星級酒店就是不一樣,住起來都讓人感覺踏實。”陳六合謊話連篇的說道
每當路邊有車輛駛過,他都會很小心翼翼的捂住話筒,生怕被沈清舞聽到車輛聲音而發現什麼
至于今晚他所遇到的遭遇,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告訴沈清舞隻字片語的
因為,如果被沈清舞知道他今晚所承受的憋屈和欺淩,一定會心疼,一定會難受
更重要的是,這丫頭一定會瘋狂她若是瘋狂,那必将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
不說薛仁沖會不會倒黴,恐怕今晚到場的那些人,一個都逃不開,全都要遭受到難以預料的滅頂之災
沈清舞不光是他陳六合的逆鱗,他陳六合何嘗又不是沈清舞的逆鱗
陳六合把沈清舞看得比生命還重要殊不知,陳六合在沈清舞心中的地位,已經遠遠超過了生命,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切
陳六合不想讓沈清舞為自己擔憂
陳六合更不希望沈清舞對薛家展開一些不折手段的瘋狂報複
所以,他對此事,隻會閉口不談
因為在這個節骨眼上,陳六合真的不願意旁生節支,他的心思都在龍殿和李觀棋身上
他要對付李觀棋,他要從李觀棋的口中得到一個他一直都想要知道的消息
這個消息,陳六合做夢都想知道,這是他的一塊心病,一塊從來沒有提起,從來不為人知的心病
沒有人知道,他這次來江北,其實心裡的最大目的,隻是為了弄清某件事情而已
這對他來說,比殺了李觀棋來的還要重要
聽到陳六合的話語,電話另一頭的沈清舞都禁不住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隻有陳六合,才能讓她露出這樣的笑容,隻要聽到這個男人的聲音,她那顆心,都能變得愉悅起來
這個世界上,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一直都是這個跟她沒有任何皿緣關系的哥哥,這一點,從來沒有變過
至于這份濃濃的情愫,到底還是不是單純的兄妹感情,或者發生了什麼畸形的變化,沈清舞沒有去深思細想過,或許是她壓根就不敢去想
但那又怎麼樣呢無論她和他之間的感情如何轉變,誰都無法改變,他們彼此都是對方心中最重要最在意最珍貴的人
這通電話沒有持續多久,十幾分鐘後便挂斷,兄妹兩大多都處在沉默當中,說的話加起來恐怕都不足十幾句而已
雖然很怪異,但旁人是永遠無法理解這對兄妹真實心緒
無論是陳六合,還是沈清舞,在挂斷電話的時候,臉上都露出了發自内心的溫柔與滿足。
這個世上,有一種相依為命,是哪怕隻要聽到對方的呼吸聲,都能心滿意足、晴天安好
與此同時,在石城一座豪華别墅當中,書房内,還亮着燈光
一位蒼發滿頭的老者,披着睡袍站在窗邊看着窗外的月色
敲門聲響起,老者道了聲“進”,随後門被推開,進來一名管家似的老人
“老爺,少爺今晚對陳六合出手了”管家似的老人站在蒼發老者的身後垂頭說道,态度恭恭敬敬。
蒼發老者輕輕點了點頭,道“陳六合是什麼反應”
“一直在隐忍,少爺現在已經讓他無處容身,此刻正坐在大街上歎聲望夜。”管家說道。
蒼發老者沒有言語。
頓了頓,管家說道“老爺,要不要提醒少爺一聲陳六合可不是一個善茬,如果把事情做的太過分了,怕是會對少爺的安全有威脅”
“呵呵,這個陳六合真是膽大包天,在中原省掀起了狂風巨浪後,又直上江北這個膽魄,有些出人意料了”蒼發老者淡淡說道。
他回過頭,這是一個年近七旬的老者,雖然一臉皺紋,但卻是精神奕奕
他正是江北薛家的現任家主,薛定方,一個智慧與實力都異常雄厚的老人
沉凝了一下,薛定方再次開口道“我們暫且先什麼都不用做,讓仁沖去鬧吧,畢竟,心裡那口惡氣憋了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次宣洩的機會”
“也必要讓陳六合知道,我們薛家,并不是他想欺負就能欺負的”薛定方說道。
管家點了點頭,臉色出現了些許波動,道“老爺,陳六合的身份有些敏感。”
薛定方看着這位跟了自己好幾十個年頭,對薛家勞苦功高的管家,道“無妨,仁沖跟陳六合之間的沖突,還上升不到薛家站位的高度”
“一切都要看事态會照着什麼樣的趨勢去發展如果陳六合真的是不堪一擊的話,那薛家倒也不介意站在他的對立面,充當壓死駱駝的其中一根稻草”
薛定方說道“至于仁沖的安危,這個應該不至于太過擔心陳六合隻要不蠢,就知道什麼事情不該做若他真想惡從膽邊生,用對付周家那一套來對付我們,行不通”
“知道了老爺”管家點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