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活山莊。
一早就要啟程的呼延哲親自來接璎珞,進了屋才發現房間裡早已人去樓空,哪裡有美人的蹤影!
“說!人哪去了?!”呼延哲一隻手死死掐住昨晚守在門口的護衛的脖頸,厲聲喝問道,俊美的五官因極度的憤怒已有些扭曲。
護衛已被這雷霆之怒完全吓到,結結巴巴的回道:“殿下,殿下饒命,屬下一晚上都守在這裡,片刻都沒有離開過啊!”呼延哲如此震怒,那護衛當然不敢說自己昨晚不知為何犯困打了個盹的事。
“咔嚓”,那護衛還為自己的辯解而感到竊喜之時,卻不料頸椎的骨頭已應聲而斷,他睜着困惑又迷茫的眼睛,腦袋已沒有生氣的耷拉在了一邊。
呼延哲将手中的屍體狠狠的扔在一邊,猛然閉目深吸了一口氣,對剩下的護衛說道:“逸王人在哪?”
後面的護衛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上前回道:“殿下,逸王自昨夜離開山莊後還未見返回。”
呼延哲正要發怒,卻聽門外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來人正是一臉惶恐的沈璟,“二王子息怒,我家王爺剛遣人吩咐下來,這樂活山莊已不是久留之地,還請二王子速速離去,以作安全之策!”
“該死!”呼延哲眉目之間皆是滿滿的怒意,細長上挑的丹鳳眼流轉出些許暴戾之氣。
沈璟心中惶恐連忙把頭深深的垂了下,顯然是看見了地上躺着的那具剛死去不久的屍體。
“昨夜屋子裡的那個女人,你認不認識?”呼延哲轉頭看向沈璟,突然開口問道。
沈璟心中一喜,連忙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說道:“回二王子,說起來那女子與小人還是舊相識,她名喚甄璎兒,家住城南甄府。二王子有所不知,此女子一貫以一副清純無辜的模樣示人,實則心狠手辣詭計多端又能言善辯巧舌如簧,是真正的蛇蠍美人。”沈璟咬牙切齒的說着,恨不得把天底下最惡毒的形容詞都安在璎珞的頭上。
呼延哲微微皺眉,目中倏忽現出冷冽寒芒,打斷他,“夠了!”
沈璟連忙住了嘴,他也聽聞呼延哲此人喜怒無常又殺人如麻,生怕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惹到這位活閻王,于是趕緊深深垂下頭去。
一心腹親衛上前,對呼延哲低聲說道:“殿下,眼下情勢緊急,不如我們先離開此地,剩下的事再從長計議。”
呼延哲的眸光漸漸冷沉,剛才暴怒的心緒顯然已經平靜了下來,“吩咐下去,所有人即刻出發,進京都城!對了,那件事辦妥沒?”
“殿下放心,都安排好了。”親衛回道。
逸王,這就是你戲弄本王的代價!呼延哲冷笑一聲,還有你,甄璎兒,你覺得你能跑出本王的手掌心嗎?
清心殿。
在蕭天銳苦苦跪了兩個時辰後,皇帝處決此事的旨意終于下來了。
因茲事體大,故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共同審理此案件。至于逸王蕭天銳,在真相沒有水落石出之前,禁足于禁苑,無诏任何人不得探視。
淩貴妃在椒房殿聽到這個消息後,當即暈厥了過去。禁苑,又是禁苑!急火攻心引得舊病洶湧複發的淩貴妃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一雙兒女會接連遭此橫禍?
在床上幽幽轉醒的淩貴妃,面色灰白一片,她通紅着雙眼,掙紮着坐起來,“慧心,扶本宮去清心殿,我要面見陛下!”
蕭天銳,是她的兒子也是她全部的希望,不管别人如何構陷,她都不會相信!所以就算拼了她這條命,她也要去見皇帝,求他念在骨肉之情可以網開一面!
“娘娘,椒房殿已經被陛下封鎖,我們所有人都出不去。眼下娘娘你一定要保重鳳體啊!”慧心看着虛弱如枯葉的淩貴妃,忍痛安慰道。
淩貴妃一把拉住慧心的手,瘦削的指骨死死攥緊,眼神悲痛欲絕:“你說什麼?陛下封鎖了椒房殿?!”
“是的,就在娘娘昏過去不久,陛下的口谕就到了。”慧心皺眉道。
淩貴妃攥緊了手指,眼神悲痛欲絕,“陛下!你怎麼可以如此無情!”
兩個時辰,已經足夠幹很多事,比如毀掉蕭天銳在樂活山莊的痕迹。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個深深的陷阱正在前面等着蕭天銳親自跳下去。
在刑部的人奉命去樂活山莊取證調查之時,整個山莊裡隻剩寥寥幾個看門護院的下人,這些人身份低微,平時根本接觸不到蕭天銳這樣的尊貴人物,所以皆是一問三不知。不過,他們倒是對沈璟這個大總管印象十分深刻。
無巧不成書,就在衙差們四處搜尋,也看就要一無所獲之時,卻在山莊的後門處發現了昏迷未醒的沈璟!經護院們的指認,此人正是他們口中的大總管!
呼啦一聲,一桶冰水直接澆在了沈璟頭上,昏迷的沈璟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他揉了揉眼,剛要開口大罵,卻發現面前有數把閃着寒光的鋼刀直對着自己的鼻尖,他心中一凜,趕忙擡頭望去,眼前是一群兇神惡煞的壯實衙差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沈璟心中一陣恐慌,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結結巴巴的問道。
為首的衙差冷笑一聲,“你就是沈璟吧?”
沈璟遲疑了一下,回道,“正是在下。”
“那就沒錯了!兄弟們,把這沈姓犯人拷回去。”衙差揮了揮手,吩咐道。
沈璟心頭一股恐懼蔓延開來,他連忙掙紮道:“放開我!我犯了什麼法?你們為什麼要抓我?我可是逸王殿下的人……”,沈璟剛說出逸王的名諱,嘴裡就被那衙差塞了一團棉布,嘴裡鼓鼓囊囊的,隻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沈璟,你還是省着點力氣吧,等上了公堂,有的是你說話的時候。”衙差目光微變,厲聲道,“帶走!”
沈璟被反綁着丢進了一間有着長長夾道的地牢裡,口中依然塞着大團棉布,使得他的哭嚎像是一頭困在陷阱裡絕望的野獸,刺耳且難聽。
沈璟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可能用的力氣太大,他現在隻感覺自己的腦仁震的生疼。他找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将後背靠在地牢長滿青苔的牆壁上,沈璟環顧四周,這地牢裡光線昏暗,陰寒刺骨,生鏽的鐵欄杆上到處都是幹涸的黑紅色皿迹。
在空曠幽深的地牢裡,隐隐能聽到夾道的盡頭不斷有人在喊冤,或是在瘋狂擊打鐵門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在這種極端恐懼的高壓下,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沈璟,眼淚不争氣的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