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聰為什麼半夜會出現在從未去過的煉丹房處,不用問,這自然是青珊的功勞。
昨夜,青珊按照璎珞的吩咐,偷偷潛入李延聰的卧房,隻需半柱迷香,房内的人便徹底被迷昏過去。然後,她扛起那昏睡如死豬的李延聰直接翻牆進了驸馬院子裡,後來摸進煉丹房裡就将他丢了進去。
至于那地闆上被撒落一地的丹藥則是青珊為了先制造一下氣氛,順手打翻的。沒想到這傻子幽幽轉醒後,卻是好奇心發作,玩上了瘾,于是乎,我們這位驸馬的多年心皿算是徹底付諸東流了。
自從李延聰被帶回自己的住處後,長公主就下令将院子裡侍候的丫鬟婆子好一頓責打處罰,其怒之盛,就連璎珞這裡都能隐隐聽到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白日裡,長公主卻是親自來了清風小苑,說是要帶璎珞先好好熟悉一下公主府。璎珞含笑應是,擡頭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長公主,隻見她依舊笑容高貴神色如常,心情似乎絲毫沒有因為晨間發生的那件事而受到影響。
公主府比起沈府來可是大了兩倍都不止,園内花木珍稀怪石林立亭台樓榭連綿不絕,就說後花園的人工湖就占了整個公主府三分之一,一眼望過去波光粼粼清風徐徐,景色極是宜人。若是在夏天,那滿湖的蓮花搖曳蓮葉如蓋,乘上遊船在其中穿梭,則更是美不勝收心曠神怡。
璎珞心裡冷笑,據傳聞這個湖來的可不是光明正大。一開始,這個湖的面積也隻有現在的一半而已,長公主自然是嫌小,于是就将府邸擴圍,将外面的活水引了進來,生生的挖出來這麼大的一個人工湖。而在擴建的過程中,公主府仗着自己的勢力強取豪奪,有好幾戶人家的宅子就那樣被生生的夷為了平地,被毀了家園的主人家們自然是不服,便要去京兆尹那裡狀告公主府。還沒等狀紙寫好,那些出頭鳥就被公主風的侍衛拖了走,生死不明。
剩下的人見此此景,一個個的也都噤若寒蟬,不敢再吭聲。這事,到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長公主笑容熱絡,挽着璎珞的手,“璎兒,這府裡的景色看着可還舒心?”
璎珞笑容溫柔,聲音婉轉,“回公主,這公主府的景色很是宜人,璎兒也覺得極好。”
長公主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走,我再帶你去那邊新修的的花圃看看。”
大半天下來,這偌大的公主府也隻是才走了一半,長公主中途走的有些累了,便吩咐錦瑟替她繼續陪璎珞參觀,竟是沒有讓她獨身一人的機會。
夕陽時分,這園子逛的也差不多了,錦瑟便送璎珞回到清風小苑休息。用晚膳的時候,長公主并沒有喚璎珞一同來用膳,隻是吩咐了丫鬟将膳食茶點一一送到了璎珞的房内。
璎珞也不客氣,自顧自的吃完了晚膳,然後看了會書,便寬衣躺了下,聽着更漏聲,璎珞明亮的眸子在黑夜中閃着絲絲寒芒,心裡的計劃越發的清晰明了。她嘴角微微勾了勾,一絲冷笑倏忽閃過,公主殿下,明日就等着收大禮吧。
第二天一早,還在朦胧睡意中的璎珞就被門外婢女們急亂的腳步聲吵了醒。
璎珞披上外衫,打開房門一瞧,隻見院子裡守着的婢女婆子竟是比昨日少了一半,剩下的幾人也是面色惶恐,如芒在背的樣子。
璎珞看向其中一個面生的小丫頭,不解的問道:“府裡今日這是怎麼了?”
小丫頭戰戰兢兢的,似想說又不敢說,眼神遊移不定,嘴裡吞吞吐吐的,“奴婢,奴婢也是聽說,少爺那邊出了大事!”
璎珞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小丫頭,隻是淡淡道:“你不知道的話那就罷了吧。”
小丫頭如蒙大赦的趕緊死死垂下了頭,不敢再發一言。這李延聰的事在公主府就是禁忌,一般的小丫頭若是敢私下議論,若是被發現了輕則發賣,重則仗斃。所以,時間久了,大家也都埋頭幹自己手裡的活,不該說的不說,不該看的不看,就算看見了也都裝作若無其事,這樣才能活的長久。
隻聽李延聰的房裡,哀嚎之聲不絕于耳,長公主聽到消息,連發髻都沒來得及梳起,便一路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她一把将門推開,快步走了進來,一腳将趴在床邊恸哭不已的奶娘踢了開。她看着床上一臉腫脹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李延聰,一顆心似是被重錘猛的一擊,直疼的她喘不上來氣。
長公主顫抖着手一點點摸上李延聰的面頰,彷佛能感覺到那具身子的溫度似是在漸漸消退。長公主雙目泛紅,眼神鋒利,冷冷的望着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厲聲道:“一群廢物,快去太醫署給我請太醫過來!”
一旁的錦瑟走上前急道:“一刻前已經派了人去請王太醫了,算算時辰應該快到了!”
長公主滿面怒容,死死瞪着地上的衆人,“快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是誰害的我的聰兒?”
跪趴在床下的奶娘擡起一張滿是涕淚的臉,結結巴巴的說道:“驸馬,是驸馬早上将我們打發了出去,獨自進了少爺的房内。等驸馬走了之後,沒過多久,少爺,少爺就成現在這幅模樣了。”
長公主怒極,狠狠的在奶娘臉上掴了一掌,頓時臉上就現出了五道皿痕印子。奶娘被掴的眼前直冒金星,卻是不敢捂臉,隻得不停的磕頭求饒,嘴裡不停的喊着:“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是奴婢沒有照顧好少爺……。”
長公主冷冷一笑,“你說的沒錯,你的确是該死。來人,将她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為止。”
奶娘傻了眼,臉上的皿色霎時褪成了灰白,瞬間之後她反應了過來,死死的抓着公主的裙角,痛哭道:“公主,您看在奴婢侍奉少爺這麼多年的份上就饒了奴婢吧,奴婢以後一定牢記教訓,再也不會離開少爺半步了。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
長公主面色陰冷,不發一語。旁邊的錦瑟向外面的婆子使了個眼色,下一刻,就有兩個婆子進來将奶娘生生的拽了出去,奶娘拼命掙紮高呼饒命,可惜一切為時已晚。
長公主一雙柳眉緊緊的皺起,眼中的殺意騰騰,從牙縫裡冷冷的擠出幾個字,“李軒,若是我的聰兒有什麼差池,我要讓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