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列知道方炜的死訊時,心尖突突地跳了幾下,額上的青筋爆出,臉色發黑,陰郁的戾氣止不住往外冒。
熹貴妃,你想幹什麼?!
他很想沖到白嬌眼前,一巴掌甩到她臉上,問一問:為什麼要殺方炜?
到底為什麼?她怎麼一下子變了個人似的。
回想白嬌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梁列不由疑心大起。
先是對他疏遠,然後莫名其妙地,将方惟麗接到月華宮,如今更是直接殺了方炜。
難道她發現了?
梁列握緊拳頭,腦中轉過千般念頭,帶着康德和一群侍衛,浩浩蕩蕩地去了月華宮。
想了想,揮揮手,讓侍衛們停在離月華宮300米外的地方。
引了康德和幾個內侍往前走。
“陛下。”
白嬌彎腰行禮,不待梁列出聲就站起來,一眼望到他身後的人康德,對着人微微一笑。
“嬌嬌最近氣色不錯,身體很好。”
什麼意思?
白嬌擡眸,凝望着他英俊的臉。
“就是火氣不小,朕本來想将協理六宮之全給你,不想嬌嬌不要,拿侍衛們出氣,你要是寂寞,朕可找幾個人陪你練功,你放心,保證都是身手好的。”
呵呵,來質問了。
方炜的死果然激怒了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想到前世方炜的樣子,失去一員猛将,梁列心痛也是正常。
“陛下說笑呢,臣妾今日一直在宮裡養身子,沒有精力管事,至于侍衛,臣妾正要好好跟您說說,也不知這個侍衛怎麼回事,無昭,竟然敢擅闖後宮内闱,還對臣妾意圖不軌,臣妾隻好将人殺了。”
開什麼玩笑!
明明是她想要殺人,反而倒打一耙,給方炜岸上罪名,可明面上,白嬌理由充分,梁列竟然不能反駁。
“朕聽說,來人被穿成刺猬,似乎中了刀兵陣,嬌嬌,這是早有預謀啊。”梁列嘴角含笑,盯着她,壓住心裡的諷刺。
白嬌笑道:“陛下誤會臣妾了,臣妾前幾日想要獵幾隻狍子,可惜最近身子不好,拉不開弓,所以就試着在宮裡挖了幾道陷阱,誰想到,那侍衛運氣不好,被臣妾宮裡的太監們一吓,竟然慌不擇路掉進陷阱,臣妾也沒辦法。”
“你說謊!”
一道尖利的女聲響起,方惟麗沖了出來,手指着白嬌。
慘白的臉上,一片淚痕,通紅的眼眶,泛着仇恨的光芒,雙頰肌肉微微顫抖,嘴唇發青,咬牙切齒地盯着她。
“熹貴妃,明明是你害我哥,竟然信口雌黃颠倒黑白,我今兒總算見識了,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哥根本就沒惹到你,你為什麼要殺他?”
方惟麗越說越激動:“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出宮就是,你榮寵無限,冠蓋後宮,為何要為難我一個小小的貴人?!”
“呵呵!”白嬌忍不住仰天大笑。
她跟方炜無冤無仇?
真是天大的笑話!
“陛下,你看看,不過一個小小的貴人,低賤的奴才,竟敢公然無視上下尊卑、禮儀規範,對臣妾這個貴妃指手畫腳、口出狂言,進宮這麼多年,今兒可算是長見識了。”
白嬌輕蔑地瞥了方惟麗一眼,然後挑釁地瞥向梁列。
“聽她的意思,似乎昨日死的人是她哥,不是臣妾偏見,有這樣藐視宮規的妹子,大概方侍衛也不是什麼好人,言傳身教、家學淵源,他們兄妹果然如出一轍的膽大包天!”
白嬌冷笑一聲:“方侍衛以死謝罪,方貴人,你呢?你該如何彌補自己的過失?陛下,你說,該怎麼辦?”
方惟麗氣極,渾身顫抖,等着白嬌說不出話來。
貴人對貴妃不敬,該是什麼懲罰?
依宮規,掌嘴三十,杖責五十,禁足三月。
可方惟麗才因為魏淑妃的事情被杖責,再五十闆下去,哪裡還有命在?
更何況,梁列比誰都清楚。這事兒本來就是白嬌搗的鬼!
梁列皺着眉頭,緩緩道:“嬌嬌,方貴人因為自家大哥的死,有些激動,口不擇言,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則個。”
白嬌哈哈哈一笑:“臣妾要是不原諒呢?陛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臣妾一向最是律己修身,從不越雷池半步,也最看不得人視規矩如無物。要不然,也不會以身作則,丢了協理六宮之權,更不會以雷霆手段擊殺方侍衛!”
此言一出,方惟麗眼中充皿,心口似乎再次插進去一把刀,攪得她滿腔皿液溢出,一口皿湧上咽喉。
“噗!”
一口鮮皿撲了出來,方惟麗軟軟倒下。
“麗麗!”梁列一驚,身體在思維反應之前,将人接住,摟入懷中。
白嬌眸中劃過一絲嘲弄,心裡升起一絲悲哀,一絲酸楚,一絲憋氣,一絲揪痛,三絲暢快,三絲釋然。
複雜的情緒很快平複,白嬌明白,淩嬌退去了。
“陛下,既然方貴人病了,臣妾這裡是她的傷心地,不适合她修養,陛下還是給她另擇一處宮宇住吧。”
梁列将方惟麗扶起,看着她嘴角的鮮皿和顫抖的假冒,一滴滴晶瑩的淚珠,落到他的心底。
方惟麗柔弱無骨的身子,楚楚動人的嬌态,靈動的大眼透着哀求,就那麼濕漉漉地望着他。
唉!梁列長歎一聲,麗麗這樣溫柔的人,确實不适合跟白嬌住在一起。
“好,嬌嬌先休息,朕先走了。”
皇帝将方貴人從月華宮帶走,安置在昭陽殿附近的雪梅宮,消息一出,後宮炸開了鍋。
魏淑妃狠狠錘了軟塌上的小幾,掀翻了一桌茶水。
“方惟麗,你果然是陛下的心尖!”
白嬌沒有騙她,看來她要騰出手,來對付這個姓方的女人。
魏家要傳回去消息了,該送進宮來的人手,從男到女,都該加快速度了。
……
藍馨公主周歲,宮中慶祝,宴請宗室、大臣,雖然是公主,但因梁列宮中隻有這一個孩子,規模頗為浩大。
作為宮中位分最高的女人,白嬌率先給藍馨送了禮物,一個金色的項圈,兩個金手镯。
金項圈請京城最有名的師傅,打成直徑三十厘米的圓,下面鑲着一塊五厘米長的羊脂玉,刻着長命百歲的字樣。
希望藍馨這次真能“長命百歲”,白嬌感慨着。
其他妃嫔紛紛送上禮物,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
梁列一言不發,看着正在抓周的女兒活潑可愛的樣子,一直闆着的臉露出一絲笑容。
皇帝高興了,大家的勁頭起來,好聽的話一堆一堆往外冒。
白嬌坐在一邊,無所事事,低頭把玩手上的戒指。
場間的的舞女扭着妖娆的身子,甩動長長的水袖,诠釋着水蛇腰的曼妙,和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
大家有一陣沒一陣的聊天,氣氛熱鬧,輕松惬意。
白嬌看得有些打盹,微微眯着眼睛,一會兒後,竟然有些模糊的睡意。
正當她快要睡着的時候,忽然從賓客席沖出一對人馬,大約三四十人,為首的一人高聲大呼:
“狗皇帝,納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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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謝謝金阙玄女的平安福,麼麼哒。稍後有加更,謝謝親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