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沈嶽喊媽後,宋銀翹激動的眼前發黑,隻想母子抱頭痛哭,告訴他這些年來,她每時每刻都在想念他,不知道在佛前求了多少次,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見到他。
然後,她再把昨晚和老沈商量的那些事,給沈嶽娓娓道來……
第一,要把紅遍半邊天的愛女蔺香君,給他當媳婦兒。
第二,安排沈嶽去京大“進修”,順便在學校照顧下他的雲渺美眉,或者别的小美女,反正沈家有錢有勢,沈家大少包、養幾個小情人,那簡直是太正常啦。
第三,等沈嶽在京大混個文憑後,再涉足官場,力争以後會成為和珅那樣的國之棟梁……
第四,沈嶽在官海暢遊時,可以讓他那些姐姐妹妹們,幫忙打理星沈集團,希望能在十年内,成為國際大财閥。
第五……
總之,宋銀翹昨晚和老沈商量了一個晚上,主題隻圍繞着兒子轉,甚至都給他規劃到了孫子輩。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可不是随口說出來的,是無數父母用實際行動來證明過的。
隻是,還沒等宋銀翹終于聽到沈嶽喊媽的狂喜中清醒過來,這厮就扔下一句話,大袖一揮,施施然的揚長而去。
沈嶽确實喊了宋銀翹一聲媽,臨走前也麻煩荊紅命陪他爸媽說說話。
但也僅此而已。
他認宋銀翹是親媽,也認老沈是親爹,蔺香君是姐,卻不代表着和他們有更進一步的“關系”。
爹媽姐姐我都可以認,我也承認咱們是親人,可以後咱們還是各自過各自的生活,誰也别打攪誰,了不起逢年過節時,相互發個紅包慶祝下……這就是沈嶽的意思。
他這樣做,既給了荊紅命這個中間人的面子,也避免了親媽為求他而下跪的大逆不道行為,可算是兩全其美,任誰也說不出他做的不對。
至于他隻相認爹媽姐姐,以後卻不會在一起生活,甚至沒事最好别見面,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咱們各自過各自的生活,有啥不對嗎?
沈嶽覺得這樣很好。
這也是他傻楞半晌,才想出來的最好辦法。
那麼,沈嶽的态度,是宋銀翹所希望的嗎?
不!
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的是,要和兒子抱頭痛哭,用洶湧的淚水,來讓兒子知道她有多麼的愛他。
她要的是,兒子也哭着對她說,這些年來,他無時不刻不在幻想媽媽的樣子,今天總算母子相認,他再也不離開她半步,每天都會陪在她身邊,哪怕去上學,也要每天視頻通話。
她還要,讓兒子以有她這樣一個媽媽,而感到自豪和驕傲。
宋銀翹想要很多,很多。
但沈嶽給她的,卻隻是個“潇灑”的背影。
宋銀翹徹底的懵了。
足足三分鐘後,她才猛地清醒過來,蹭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擡腳就想沖出去,追趕沈嶽。
隻是她剛曆經大悲大喜又大悲……後,心神激蕩的厲害,眼前再次發黑,雙膝一軟就向地上癱去。
幸好蔺香君及時攙扶住她,連聲喊媽,您怎麼了。
我要去找兒子,我要去找他。
宋銀翹很想喊出這句話,但張大的嘴巴裡,卻發不出一個字來,隻是擡起顫抖的右手,指着門口。
老沈這時候也是不知所措,隻是攙扶着妻子坐在沙發上,又看向了荊紅命。
夫妻之間心有靈犀,宋銀翹也想到要想徹底擁有兒子,還得拜托荊紅命。
蔺香君也看向他,雙眸中全是祈求的神色,希望他能立即出馬,把沈嶽弄回來,今天無論怎麼樣,都要讓那厮跟随媽媽回家。
為此,昨晚一夜沒睡的宋銀翹,親自把家裡打掃了三遍,挂滿了燈籠,貼滿了喜字……就等兒子回家後,被愛的潮水淹沒呢。
荊紅命嘴角彎了下,好像在苦笑,輕聲對秦伊水說了句什麼。
秦伊水點頭,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大功夫,兩個服務生又推着餐車走了進來,上面擺着美酒佳肴,三個酒杯。
等服務生擺好酒菜,拿起紅酒為沈家三口滿上,悄悄的退出去後,荊紅命舉起了酒杯。
老沈猶豫了下,先拿起酒杯遞給宋銀翹。
宋銀翹現在哪兒有心思喝酒,剛要搖頭,卻又想到什麼,接了過來。
四個人也沒說話,輕輕碰杯後,全都一飲而盡。
許是酒精的作用,宋銀翹蒼白的臉上,浮上了一抹好看的紅暈,眸光亮了很多,就是聲音有些沙啞:“荊紅局長,您說,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荊紅命皺眉又沉默了片刻,才輕聲說:“無論你怎麼做,沈嶽都不會在短時間内改變主意了。”
宋銀翹馬上追問:“短時間内是多久?三天,還是五天?”
荊紅命淡淡地說:“宋主任,你應該說是三年,還是五年。”
宋銀翹一呆,嘎聲說:“我、我三五天都等不及,怎麼可能是三五年!”
荊紅命沒有說話。
他看出宋銀翹的情緒還沒平複,還無法接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現實。
宋銀翹張嘴剛要再說什麼,老沈輕輕拍了下她的胳膊,示意她冷靜下。
這娘們的智商,絕對是一等一的高,隻需稍稍冷靜下,就能明白就憑她對沈嶽做的那些事,他今天能喊她一聲媽,就已經很給面子了。
要想再讓他在短時間内,徹底接受她,那是不可能的。
越來越冷靜的宋銀翹,又開始落淚。
她明明已經知道,要想消除母子之間的芥蒂,得需要一定的時間,甚至像荊紅命所說的那樣,長達三五年。
可她真是等不及啊。
她怕,她會在等待中變成瘋婆子!
看她又落淚後,荊紅命歎了口氣:“唉,宋主任,按說這是你的家事,我這個外人……”
宋銀翹打斷了他的話:“荊紅局長,您是沈嶽的十叔,可不是外人。”
貌似你以前從沒看得起我是幹啥的。
荊紅局長心裡默默的說了句,隻好說:“既然宋主任你這樣說,那我也就有什麼說什麼了。别看貴伉俪是沈嶽的親生父母,但對他的了解,卻不如我。”
宋銀翹用力點頭,表示大局長閣下說的沒錯。
荊紅命繼續說:“根據我對沈嶽的了解,慢說他當前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就算他混得很慘淡,他也不會在短時間内,真正的認祖歸宗。”
宋銀翹再次用力點頭,很想說她兒子就是這樣傲氣,和她一個樣。
“昨晚星沈集團研發出的飛揚芯片,已經被國家采用。我們幾個雖然不是經商的,可也該能看得出,星沈集團将備受國家的關注。甚至,說是國家在本行業的寵兒也不為過。沈嶽的前途,可用不可限量這個詞來形容。”
聽荊紅命這樣贊歎兒子後,宋銀翹眼裡立即浮上自豪的神色。
但很快,她的眼神就黯淡了下來。
兒子在沒有她的幫助下,已經做出這番成就,身邊更有大把的美女環繞,就連華夏商場第一美女蘇南觀音都對他情根深種,葉修羅那樣的垃圾……
他什麼都不缺。
那麼,宋銀翹引以為豪的豪門,又對沈嶽有多少吸引力?
簡單的來說就是,她兒子越是優秀了,就越不想認祖歸宗。
宋銀翹為兒子策劃的未來,在他看來,也許就是個笑話。
幸好她沒機會說出來。
真要說出來,那厮會不會撇嘴?
他撇嘴的樣子,是不是和宋銀翹一個模樣?
宋銀翹不敢往下想了,隻想抓住荊紅命的手,用力搖晃着,嘶聲大喊你不是很能耐嗎,那你給我想個辦法,讓我兒子回到我的懷抱啊!
荊紅命又開始喝酒。
她心裡怎麼想的,他豈能看不出來?
正因為看出來了,他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沒有從荊紅命那兒找到答案後,宋銀翹也慢慢明白這件事人家也沒辦法,下意識的看向丈夫,抓住他的手,用力搖晃着,淚水流的更急。
老沈有辦法……聲音苦澀的說:“銀翹,我們回吧。荊紅局長,已經盡力了。這件事,我們急不得。他現在,不讨厭我們,我們就該謝天謝地了。我們能做的,就是等。”
“等多久!?”
宋銀翹尖聲叫道:“我已經等了足足二十四年啊!我、我一秒鐘都不想再等下去了。我想把兒子抱在懷中,告訴他,這些年來,我有多麼的想他。我、我有多麼的想他。怪我,都怪我。如果我當初不那麼跋扈,沒有做那些事,兒子早就真的認我了。”
她越說越激動,忽地擡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吓得老沈慌忙抓住她的手,連聲讓她冷靜。
宋銀翹怎麼能冷靜,隻是拼命的掙紮着,擡腳亂踢。
蔺香君蹭地站起來,啞聲叫道:“媽,我去勸他回來。您放心,他如果不回來,我就死給他看!”
她實在無法忍受母親思念兒子的痛苦,說完快步走向門口。
她真下定決心了。
隻要沈嶽能回來認媽媽,無論讓她做什麼,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香君……”
淚眼朦胧的宋銀翹,顫聲叫着擡手,想叫回女兒,可蔺香君已經快步出門。
“這都是我做的孽啊。我、我怎麼那麼愚蠢,可惡。”
宋銀翹又想自抽嘴巴,幸好被老沈給抱住了,勸她先回家好好休息,冷靜下再說。
宋銀翹腦子徹底的亂了,隻能趴在丈夫懷中,不住的哭泣。
“荊紅局長,今天的事,我就不說謝了。”
老沈強笑着,和荊紅命說了幾句,半摟半抱着妻子走向了門口。
他們剛要走出去,突聽荊紅命忽然說:“要想勸說沈嶽徹底放下心中的芥蒂,盡快的接受貴伉俪,普天下隻有兩個人能做到。”
宋銀翹嬌軀一顫,推開丈夫,蓦然回身:“你、您快說,是哪兩個人?隻要他們肯勸我兒子真心接受我,要什麼我給、我可以給他們磕頭!”
“一個是沈嶽的授業恩師,向南天。可惜,老向早就去世了。”
聽荊紅命這樣說後,雙眸中燃着熊熊火焰的宋銀翹,真想罵娘哦……不敢,隻是用力點頭:“第,第二個呢?不會也……”
荊紅命幹脆打斷她的話:“第二個人,就是展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