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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剛那是……一大坨光……”
我以為腦子比嘴慢三拍的地球人光哥是絕版,哎,我低估大衛了,這簡直說都不會話了,簡直了。
“大衛,冷靜,聽我說,不是你頭蓋骨裡的東西論坨,其他東西就都論坨了,嗯嗯。”
我們笑的有點兒大聲,不知會不會驚醒樓上誰家那老誰。
“滾,剛你們沒看到嗎,流星啊,真是流星啊!”
“哦,呵呵,一會兒還有,不謝。”
……
我們五個毛頭小子用還算溫暖的手心墊着腦袋,腳并腳悠然的躺在中圈,你說是個“大”字就是個大字,你說是個五角星就是個五角星。
十二點二十一分,看不清多少秒。大衛擡起手臂看了看“世界名表”,給大家報了時。我們都是第一次如此惬意又不羁的仰望星空吧,十五年來的第一次,不知在激昂又偶爾頹廢的青春裡,還會有幾次。
“兩條秋褲确實頂事兒,要是後腚兒再來兩層棉就完美了。”
岑揚盤起二郎腿,然後用後肩頂起了一整個身體。
“後腚那兒給你生上火更完美!”
鴨子把兩個蹼墊在腰上,卻發現鴨頭被冰鎮了,開始左一挪右一擡的。
“頭一回發現,原來天空這麼大。”
我抖擻着腿,騰出右手撓了兩下額頭的青春帥氣疙瘩豆。
“你是想說你一直住在井底嗎?哈哈。”
大衛卯足勁兒坐起身,小聲喊着口令做起了體轉運動。
“好久不見的晴空,好久不見的你,但願你那兒,也是晴天……”
銘野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的望着天,我知道,沒有人比他更期待這場獅子座流星雨——對他來說,這可是用來許願的流星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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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滴答滴答,一點多了嗎?
這個點兒的夜空,說不上是藍的發灰,還是灰的發藍,反正隻是很簡單的調了色的樣子。夜深了,而且确是深深深了太多許,街上早已沒了霓虹,樓上早已滅了明光,整個城市都睡了,或許時淺時深,但終歸是睡了。
老中青不管了,他們的世界我們暫時不懂,也懶得去懂。我在想,這個城市還有多少我們這樣的少年,午夜一點多了仍強撐着不睡,隻為目睹流星劃過天際的壯美。
隻為壯美嗎,還是壓根不關心造化鐘了什麼神秀,隻為那半時三分一秒的些許莫曼蒂克?所以,十五歲的我們,我們這幫毛頭小子和小姑娘,對生活不再隻是好奇,我們真真在為了生活而生活,生活的有點不羁,多少張揚。
沒有什麼隆重登場的信号……
天還是灰藍,或者藍灰的天,駐足的星也沒有張了翅膀托起尾巴。隻是一瞬,又一瞬,一抹一抹的光輝閃過天際,又急促的消失在止水般的夜空裡。
果真是流星啊,真的倔強到一刻都不停留。我們以為的七彩,以為的壯美和神秘,原來隻是繡了花邊兒的情緒,而現實終歸是平靜的。
你看那流星,一如青春,太過匆匆。
你看流星下的我們,一如凡常,又幾多深沉……
我們試圖對着流星許願,卻遺憾的發現,它們一尾又一尾的消逝了,我們仍無法完願望。
大衛三分疑惑七分無語,說大哥偶像劇不靠譜啊,事實雄辯地證明,隻有放慢鏡頭或者切了畫面才可能說全了願望啊,要不我換英語試試?
我說就算你咋呼幾句蹩腳的英語,小娅也已經轉學了,轉學到了聶震的學校,興許他倆正偎依在一起,曬着流星和月亮,用最地道的美式英語道出了最相似的願望。
大衛就像被一口痰堵住了喉嚨,堵的很徹底,所以憋的狠難受。
我說行了行了,你的澳洲沒必要指望這一大坨一大坨的光亮,那邊空氣更好,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你擡頭望,會看到更明快的流星們,他們飛得更遠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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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不再教條最期許的許願方式,任流星肆意的飛過,我們閉上眼睛不關心一秒又一秒的錯過,這便是最真實的許願場景吧。
滿心歡喜,交叉十指,本就意味着無所謂過錯的錯過。
我覺得钰熙正站在石階右側不再缤紛的花壇邊,穿着拖拉闆和絨絨的居家長衫,陪我一起仰望了大半晚上的天。她抄起了口袋,瞅了一眼球場的方向,吧啦吧啦向左踱了步子,又不知怎的猛然停下……
好吧,我不敢不忍又不奢望朝那邊看去,但願不是夢吧,也但願夢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