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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幫毛頭小子小姑娘,都是頭一回住校。這種感覺就像訓練完從中圈兒邁開步子,然後使勁推出兇前的籃球,一秒多鐘後,球打闆入網,很結實的碰撞很利索的聲響,很爽。
這周我總結了一下,刨去洗漱,呃,挺多時候我們都邋遢的不去洗漱……晚上回宿舍,我們差不多就幹這麼三件事兒:和對面的女孩兒們互閃手電一通嗷嚎,光着腳坐在長條凳上聽鬼故事,還有伏案忘我鑽研人見人愛的物理。
先說說聽起來有點猥瑣的第一條,其實我們都沒有“污”的想法,畢竟接受了這麼多年的素質教育,怎麼圓了自己的說法呢,好吧,隻是撒歡幾分鐘而已。
我們趴在自個兒宿舍的窗前探出三分之一個身子,或者在那兒張着牙舞着爪,手中揮着手電不停的開開關關,滿嘴有的沒的奇的怪的,一切隻為對面的女孩兒看過來,你管他精彩不精彩,關鍵是尺度放不放得開。
對面那些白天看似乖巧矜持的女孩兒們,其實也不是什麼善茬兒,這瘋起來,比鐵皿真漢子還真漢子,和我們這幫毛頭小子對着侃一點兒也不落不了下風,好家夥,這通數落,你看隔壁老王(王大衛住在我隔壁),已然瘋了。
關于鬼故事,确實有一個驚悚的故事不得不說,不說我憋的難受。
話說那是我們入住教室,不是,入住宿舍的第三天。那夜,雨,嘩啦嘩啦的下,風,呼嗖呼嗖的刮。你能察覺到風卷着雨意圖穿過縫隙的沖動,亦能感受到雨打樹葉或者墜入水窪的倔強。而夜,在這風雨交加,大自然驕傲展示力量的分秒,也愈發顯得深邃了。
哇塞,正是聽鬼故的時機!我踩着梯子從床上夠下随身聽放到桌上,撥到收音模式,調大音量,還沒待我招呼,大家便搬過另外一張長條凳,一個挨一個的坐下,我笑着問準備好被虐了?幾乎說到問号時天工很趕點的敲了一下鑼,看來這必須是個過瘾的夜晚,雷的詭異,吓的徹底。
話說今夜的故事也在夜雨中,我們哥幾個很容易就被拽進了詭秘的情節,一時間地面好像變得泥濘,門外偶現的腳步也顯得無端慌忙……講故事的人拽着陰沉的調調,我們也随着故事的深入,不覺越陷越深,手心開始冒汗,呼吸變得急促,氣氛慢慢變的不可控制。
正當最緊要的關頭,我們宿舍唯一沒聽鬼故事的茂尹同學亂入了——這貨斜靠在枕頭上開着台燈塞着耳機,猛然哼出了一句“我,親愛的媳婦兒”。沒錯,就是雪村的《謝謝你,我親愛的媳婦》,唱的很陶醉啊,還不在調上啊,緊張的氣氛完全被打亂了啊……哼哼,鍛煉鍛煉身體吧,幾個小夥子上去就是一通蹂躏。
廢寝的物理我就說一句話——還有什麼科目能讓我們徹夜的鑽研鑽研再鑽研,使出一切擦邊的極端的甚至跨學科的方法,就算琢磨到淩晨四點也依舊忘我,管他第二天什麼情況,第二天解不出題就是最大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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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猩,給我來二斤眼袋,不要香菜。”
“姐們兒口味略重啊,你當是豬頭呢。”
“沒沒沒,豬可沒你這麼笨,一個破題一晚上都琢磨不出來。”
“哥這是嘗試多種方法求解好嗎?”
“說的跟真事兒一樣,你用了幾個法兒啊,說來聽聽。”
“這個……呃……算是兩個吧。”
“你一晚上把腦細胞燒幹淨了嗎,是不是二都不知道,看來真二了……”
“嘿,一天不糟蹋我,不舒服是不?”
“糟蹋你?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好吧你又赢了。”
钰熙一把奪過我的本子,像批閱奏章一樣揣摩起來,三分鐘後她一把把本子甩到桌上。
“你确定不是在逗我,傳說中的兩種方法有和物理搭界的嗎,有點數學的意思,但你确定不是湊出來的?”
“你就告訴我答案對嗎?”
“這正是最奇葩的地方,答案竟然和我的一樣,但我是用正常人的思維解的啊。”
“姐們你等等,哥也是正常人好嗎。”
“不不不,你是猩猩。”
我抓起本子要敲她腦袋,她趕緊往後蹦跶了一步。
“哈哈,不是我說你,你看杜老師怎麼削你吧。”
“切,走着瞧。”
“沒跑,等着吧你,哈哈。”
急促的鈴聲響起,杜老師一如往常夾着小竹條走進教室,我回頭朝钰熙做了個鬼臉兒,然後右手做握拳狀以示必勝。但此時,我的腿确實在哆嗦,一半是習慣一半是緊張,畢竟杜老師厭惡一切不規矩的解法,而有新意和不規矩往往隻在一個半個細節中體現,那我這算什麼呢?不想那麼多了,踴躍回答吧,總不能認了慫,況且這是一夜的成果啊。
“昊澤,說說你的答案。”
聽到我計算的數值,杜老師點點頭表示滿意。
“嗯,給大家講講你的方法吧。”
然後我開始大話原創的“數學—物理嫁接法”,也就是钰熙所說的湊數模式,我越講越帶勁,卻發現杜老師慢慢皺起了眉頭,開始用左手握着的竹條敲打右手手心。接下來,你們懂的,否定了過程的答案在杜老師那兒沒有意義,沒有意義,呵呵,就“沒跑”了。
我回頭瞅見钰熙笑的根本停不下來,一副大勝後示威的架勢。坐定後,我琢磨着怎麼也得回應一個,大丈夫被削也得認啊,于是我又朝她做了個舉槍自己爆頭的動作,表示我囧了我輸了你就得瑟吧。杜老師你讓她答,讓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