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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金色的沙灘,穿比基尼的美女,你和光哥玩的挺嗨吭?”
我猜電話那頭,筱汐左手握着電話,右手揮着長鞭,嘴角上揚,散發着殺氣。
“别說,暑假真該逃離立夏這火爐,人家有海的城市太爽了,哎我跟你說……”
我開始吧啦吧啦酒吧跑步想念什麼的,筱汐說酒吧跑步我信,想念什麼的怎麼聽着這麼假呢?我說哪能啊,我想你想的飯都吃不好了,不信你問光哥,筱汐說那你說說你怎麼吃不好了,我說哎……吃不下筷子咽不下碗啊,筱汐說你就貧吧你。
挂了電話我翻了翻日曆,還有十一天,十一天後有的人就從韓國回來了,诶?我剛剛忘了問她大醬湯學的怎麼樣了,學會了回來,我就有口福了。
筱汐囑咐我假期過得充實點兒,我說我肯定把NBA2003研究好喽。她說遊戲小玩兒怡情,大玩兒傷身,我說還強玩兒灰飛煙滅呢,她說對啊,别玩兒到老晚老晚的,真對身體不好。我說遵命,首長!她說白天去新華書店看看書吧,不看學習的看點兒小說遊記也挺好,你不是自诩會打籃球的騷客嗎,我說好的,我明天就騷起來,等我看着看着有靈感了,寫點兒東西發給你。
筱汐說到書店看書,我第二天就奔書店去了,我坐在公交車上一琢磨,這好像是我上高中以來頭一回以看書為目的來書店吧。走走停停,轉悠了幾個書架,翻看了幾十本書,有一本寫童年回憶的書吸引了我。午後一點的新華書店人不算多,但像門框拐角樓梯口之類的好地方都被人搶了,那就幹脆站在書架前吧,有涼風吹着已經挺滋兒了,而且我想起了筱汐看電視時專注的樣子,嗯,做事兒專注起來,什麼要求也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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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澤的童年囧事兒之一
你好,十七歲的筱汐,我八十年代末的昊澤。
當你打開這封郵件時,也一同打開了十七歲的昊澤存檔多年的記憶,現在我拽着你的袖子,帶你走進他很囧很胡鬧的童年,你看到的,都是那個叫做時光的東西,留下的痕迹。
還記得大院兒操場邊的那座小樓嗎?不如咱們從那段歲月說起……
操場邊的小樓從前叫小紅樓,沒錯,因為曾幾何時,它是一座紅色的小樓,我一直不明白幾年前為什麼把它染黃了,我覺得還是我們那時的小紅樓更有味道。
那些年,我們家住在小紅樓五單元一樓東戶,一樓真好,帶個院子,我爹在院子裡放了個小爐子。
八十年代末那會兒,大家生活的都很窘迫,拿做飯來說,現在,閥門一開,爐子一打,做之,輕松愉快。但那個年代,這些神奇的家用電器隻有土豪才用得起,像我們這等凡人,供火的工具就是院子裡的小爐子,一個老破舊的小爐子。
大夏天,爹每回做飯,都忙活的大汗淋漓,沒辦法,生火很麻煩,很麻煩的生好火之後,才能小菜兒炒起來。
說到這兒,好像我該出鏡了,為什麼呢?對一個三四歲的搗蛋包來說,院子簡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啊!所謂爹的廚房,隻是我心情好,讓給他的一個地兒,也就做飯時借他用用,其他時段,滿院子都是我的遊樂場,誰都不能跟我搶!
一個剛下完雨的傍晚,蜂窩煤雖罩了起來,但還是有點兒發潮,爹來來回回忙活大半天,報紙木頭填了一堆又一堆,好歹拾掇好了小爐子,開始呼啦啦倒上油,小菜炒起來!上述時間裡,我正自顧自蹲在院裡子玩沙,把沙鏟到小桶裡,又把小桶裡的沙倒到地上,反反複複,挺滋兒挺滋兒的。
一切看似一如平常,但搗蛋包的想象力你真的無法想象。爹好歹鼓搗出了一個菜,盛出來放在小爐子邊兒的石台上晾着,然後轉身回屋拿什麼東西。我還在蹲在一邊兒鏟了倒,倒了鏟,誰知不經意的一擡頭,正好瞄見了熱騰騰的土豆絲!
這時,機智的我低頭看看手裡拿的鏟子,嗯?話說這和爹做飯用的鏟子差不多啊……然後,一個進步的想法應運而生了。
我鎮定的把石台上的土豆絲端來地上,又小心翼翼的把桶裡的沙倒出來,還用小手抹活了一圈兒桶的内壁,因為爹媽說過,做事要滴水不漏,所以沙,也不能漏下!
接着,我深吸一口氣,把盤裡的土豆絲一股腦全倒到了桶裡,開始一下一下往桶裡鏟沙……
幾分鐘後,我爹笑着回到院子裡,我一邊把“桶裝料理”舉給他看,一邊還繼續不亦樂乎的用鏟子搗赤着。對了,我還很有成就感的對他說,爸爸爸爸,我學會做飯了。
往後的事兒你懂的,土豆絲沒有了,皮帶炖肉上一份兒吧。但我真覺得自己挺冤的,我這麼勤勞的學做飯,怎麼還打我呢,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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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澤的童年囧事兒之二
時光一路小跑,來到了九十年代,現在該我登場了,八十年代末的那小屁孩兒隻會在院子裡玩沙,我會玩的可多了去了,譬如……
姥姥一邊摸着我的頭,一邊教育我說,玩火,晚上會尿床的!
然而姥姥沒說這話前,我壓根沒有玩火的念頭,經她這麼一說,反倒覺得玩火是件很神奇的事情了。
于是在一個大冬日,我決定驗證一下,結果是姥姥騙人!玩火和尿床根本沒什麼因果關系,但玩火燒壞了人家東西,是要賠人家錢的!賠完錢爹是會請客吃皮帶炖肉的!
我把此次事件稱為火燒商亭事件。
姥姥說這話沒幾天,我就找到光哥和嘉睿,跟他們說了這個神奇的詛咒,然後我們當然想看看玩火是怎樣讓我們尿床的,于是尋麼放火的地兒,便成了目前最緊迫的事情。
由于剛下了雪,幹燥的地兒實在不好找,我們很辛苦很敬業的尋遍了大院兒,還是沒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忙活了大半天,我們背靠背坐在當時院裡唯一的商亭車旁休息,都準備改變計劃打雪仗了……
嘿,當你想找一樣東西時,怎麼找也找不到。當你不想找這樣東西時,它卻偏偏自覺的冒出來了。光哥低頭嘩啦雪攢雪球時,一擡眼發現了商亭車底兒和地面間的間隙很幹燥,很适合點把火!哎呦喂,滿院兒尋它千百度,它卻在一米外的車底處。
商亭車的主人今兒正好有事外出,我們收集來了廢紙片、樹枝子什麼的,嘉睿摸出從家裡順出來的打火機,邪惡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起初火苗隻是一丢丢,由于我們扇風添柴很賣力,火很快旺了起來,而且越來越旺,沒過幾分鐘商亭車的底兒就被燒黑了,經我們研究,這種程度絕對算是玩火了,實驗過程完畢,半夜等結果呗。
褪下褲子,澆上三泡童子尿,趕緊閃人。
然而,天真的我們哪知道,我們的功力不足以把火澆滅,它冬風吹又生了……走後沒多久,整個商亭車都着了,燒的噼裡啪啦的。
那會兒我們仨正在吃完飯,琢磨着晚上會不會尿床呢。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出來放火,也總是要賠的。我們仨被爹媽們拎着來給人家道歉,個個哭得涕泗流漣,那是真害怕了。
其實這件事兒吧,我覺得我挺冤的,我尿的比光哥多比嘉睿遠啊,為什麼賠一樣的錢,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