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口裡應着,隊伍已再次朝前推進了一大步,離花開不敗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而在花開不敗的西側,則就是帶着BOSS在兜圈子的鐵馬冰河。江南二人雖然在偏正南面一些的方向,但被莫離瞅了一眼,發現不認識之後,也隻當是路過的閑散玩家,不再予以理會。此刻在人數上占了壓倒性優勢的聚賢殿,也的确有這個底氣。
雖然對方臉上仍堆着笑意,但花開不敗也知道莫離心裡是什麼打算,臉色不由地有些陰沉。這可都是自己團隊的勞動果實啊,難道就要被這過江龍給摘走了?心中的不甘翻騰不休的花開不敗,忍不住黑着臉開口道:“莫老大,你也要想清楚,再往前走,可就要觸到我的底線了,到時刀劍無眼,各自小心了。”
莫離卻神情不變,如同沒聽到對方的威脅般,隊伍就接着開了過來。笑話,如果這不是你的底線,我還懶得碰了。人沒幾個,說話倒挺狂,有本事一人單挑我們全隊啊。
另一邊的鐵馬冰河聽到後,便心知少爺說錯話了,這種時候,敵強我弱,語氣強硬隻會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失去了調停的空間。沒辦法,他也隻能出聲點出己方的實力,并非莫離想象的,隻有兩人而已。
“莫老大,我們公會中已經派後續部隊前來了,即便你現在後來居上,棋高一着,但實話告訴你,BOSS這剩餘的三分之一皿量不是你一二十分鐘便能打完的。此刻不退,到時大軍壓境,隻怕悔之晚矣。”
這話雖然不好聽,卻也有幾分道理,莫離也得停下來好好思索一番。但這種言語上的交鋒,本就半真半假,若鐵馬冰河隻是随便說幾句诓他,自己就這麼被驚走了,豈不是顔面全失。想到這裡,莫離不動聲色道:“這不用你操心。你現在隻要做出選擇,是比BOSS先死,還是把BOSS讓給我們,然後從這裡消失。”
“這麼說便是談不攏了。”鐵馬冰河也不動怒,淡淡道。并未流露出什麼失望或憤怒的情緒。這又令莫離有些捉摸不定,難道真有什麼後手?
但無論如何,盡快完成BOSS的交接自然是最首要的,因此随着莫離的指揮,來自聚賢殿的團隊也緩緩壓了上來。雖然如今遊戲内正統的玩家組織系統還未開啟,衆人也隻是頭頂ID,看似毫無聯系。但能在發展的初期便聚到一起,當然都是共同南征北讨過的戰友,因此團隊内的位置分布和相互的配合,也顯得錯落有緻,駕輕就熟。
鐵馬冰河瞥了一眼這邊的舉動,一言不發,就打了個轉向,将穆雷帶向了地圖偏北的方向。
這頓時被莫離理解為了面對敵人時的膽怯和逃避,心中一松,暗暗冷笑,任你奸滑似鬼,說破了天去,隻要來一次實戰檢驗,是雌是雄自然會一清二楚。
他揮手道:“加速,奪下仇恨!”
衆人便紛紛湧向鐵馬冰河奔跑的方向。隻是路過花開不敗面前時,略作停頓,幾位玩家向身後的殿主投來問詢的目光。
“殺掉。”莫離說話的語氣正如吹走一片擋在身前的落葉般,輕松寫意。
“你,你給我等着!”見勢不妙,花開不敗打出一個風系道術,想為自己開出一條生路。他對正一教道法的掌握還算娴熟,雖然似乎隻會風、火二系的基礎法訣,但在合理的搭配下,面前的兩個玩家一時還未反應過來,便被轟退了幾步。隻是既已落入人群之中,又豈能輕易脫身,一位使用拳法的武林門派弟子自身後趕上,稀薄的内力覆蓋于雙拳之上,貼在花開不敗的身後便運起了一套類似于沾衣十八跌的武學,幾招便将其掀翻在地,大夥一擁而上,刀劍加身,花大少很快便氣皿見底,沒了聲息。
從複活點爬起,折扇便被“啪”地扔在了地上。也難怪他此時兇中窩火,雖然在對付護法穆雷的過程中出力并不多,但便連斷魂樓主都折在了那一戰中,他好不容易從BOSS手中生還下來,自也慶幸不已。卻沒料到最後竟被後來的聚賢殿圍毆緻死,到手的鴨子就要飛了,又怎能做到平靜對待。
“你那邊怎麼樣。”花開不敗站在原地平複了下心境,便立即給鐵馬冰河發了消息。組隊面闆中,鐵馬冰河的氣皿值依然有留存,顯然還存活着,BOSS應當還未被搶走。即使明白在自家的援軍到來之前的時間差裡,想要維持對BOSS的主權已是希望渺茫,但花開不敗還是下意識地以此來聊以自慰了一番。
“沒事,我有辦法。”倒是鐵馬冰河的回複着實令人驚喜,都到了這個地步,竟還有手段?不過這已不是花開不敗能想得通的了。他能做的,也隻是在徒勞地往回趕的同時,催促援兵加快行進的步伐。
莫離的隊伍輕而易舉地消除了不穩定因素,隻是稍稍調整了一下隊形,便繼續踏上了原定的路線。
鐵馬冰河依然不辭辛勞地引着穆雷向西北面跑去,隻是市樓原本便坐落在北側,此刻能容他拉大的空間已經不夠了。而且北側本身便不同于另外三個方向,并無通往外界的道路,鐵馬冰河的舉動,更像是在将他自己逼到一個死角中任人宰割。
聚賢殿的衆人在有條不紊地擊殺着沿途的小怪,并盡量利用鐵馬冰河奔逃時牽動出的空白區域來提高行進的速度。雖然他們對于對方的意圖也有些迷惑不解,但既然并不存在什麼翻盤的餘地,行動間自然也從容了許多,一邊通過清怪來減少幹擾,一邊已開始樂觀地想着,等會兒将西樓的最後一人也踢出場後,該如何應對BOSS的問題了。
莫離身居隊伍的中後方,揣測着鐵馬冰河的走位企圖,也是深感勝券在握,開始和隊員部署之後的戰術了。其中也提及了此時已被遠遠甩在身後的江南二人,打算一會兒便在北面的角落裡将BOSS拉扯住,若是這小和尚有動手的意思,便也不能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而江南,則是持棍在手,望着那道在空間被壓縮後,躲閃得略顯狼狽的身形,若有所思。
...
當聚賢殿的團隊逼近到了五十步内,莫離口裡喊着“不要抵抗,快快束手就擒”的無意義标語,心頭還在估量着要首先從哪個方位出手幹預時,鐵馬冰河的動作忽然發生了變化。
他不再死心眼地朝着牆角鑽,而是突兀地身體騰空,看也不看地向後甩出一槍,槍尖正與身後穆雷追上的一擊發出清脆的交鳴聲,随後便由于慣性彈開,鐵馬冰河的身體也順勢向左前方斜飛了一小段,落地時右腿支撐,猛的竄出,竟改變了之前的行進方向,近乎直接調了個頭地朝着聚賢殿的衆人處奔來。
大家都有些錯愕,莫非此人眼看脫身無望,幹脆直奔對手面前自盡來了?
莫離的腦子也一時沒轉過彎來,但總覺得事有蹊跷,因此下意識地喊道:“大家散開,不要緊挨在一起。”
鐵馬冰河毫不停頓,飛也似地在幾人身旁掠過,拼着被攻擊了幾下,也要跨過聚賢殿的陣型。隊伍中的那名正一教弟子想拿道術略微限制一下他的移動,卻被一招質樸的“懶驢打滾”給閃了過去。畢竟是樓主級别的存在,手頭的技術比這些傳統意義上的精英玩家還是要高出一些的。行動沒有限制住的情況下,拳法家無法順利靠近奔跑中的鐵馬冰河,拿手的貼身短打也沒有機會使出來。
十人的小隊,到最後竟真的被他直穿了過去。莫離臉上也有些不好看,隻是還未來得及發作,緊随在鐵馬冰河身後的神教護法穆雷,也已湊到了隊伍近前。
江南這時看了看系統給出的時刻,喃喃道:“這麼快又六分鐘了啊。”
聚賢殿的衆人還在糾結先斬對手還是先攔BOSS時,穆雷手中的長槍忽然如疾電般被擲出,整個人也緊随其後,飛鴻般騰起,浮現出了江南幾人看到,一定會熟悉的龜甲紋路。
長槍橫飛而出,卻如有人操控般垂直落入地面,隻餘槍柄在外。盡管有所調整,聚賢殿十人的站位仍相對緊湊,邊上的兩位玩家頓時一個趔趄,還好沒有受到多少傷害。莫離卻憑着豐富的經驗第一時間注意到了BOSS身上出現的變化,聯想到鐵馬冰河一直以來的舉動,不由神情狂變,喝道:“全體閃開!”
說着,他便腳步不停,一個後躍留出了距離。還覺得有些不保險,在接着後退的同時,拿出一個小小的三角令牌,翻向天空,急促念動了幾句法訣,令牌中竟有一道極其細小的光柱投出,轉眼間,盡管是青天白日,空中卻有一抹星光閃過,一道兒臂粗細的淺藍色光柱随後降下,正照在魚躍而出,附到了兵器之上的穆雷。
其餘的玩家雖然不解殿主大動幹戈的原因,但在大公會之中熏陶許久,服從命令就是天職,自然也向周圍散出。不過略一猶豫的時間内,相互能離開的距離還是出現了差距。
星光一刷,穆雷頓時發出一聲痛吼,全身上下都冒出了道道青煙,便連表面出現的紋路,也有部分扭曲破碎的征兆,顯然看似這記看似淡雅的攻擊,造成的傷害并沒有外觀那麼輕柔。
但BOSS的招數,又豈能如此輕易地被玩家打斷,明黃色的龜紋最終還是凝聚,填充在了一起,在其身周化為一道光環。
下一瞬,又是之前的翻版,狂暴的天地之力傾瀉而出,有移動稍落後的五位玩家,剛一接觸便被攆出一蓬鮮皿,紛紛“平沙落雁”,如沙包般撲倒在了遠處。
目睹此景,莫離眼角正抽搐之時,BOSS的目光,卻由于他之前引動星力的一擊,而暫時轉移到了聚賢殿衆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