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明白沈承和遠厄大師到底在說什麼,讓我選擇什麼啊,我就問沈承:“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沈承看了一眼遠厄大師示意他來說,遠厄大師念了句佛号,然後說:“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的選擇可能影響整個結局,沈夫人,你要想好啊。”
我無語了,遠厄大師說了跟沒說一樣,法力高深的人是不是都不愛說重點,沈承是,遠厄大師也是,我眼睛盯着那個人形棺材,應該就是這個棺材的事,不過我實在不明白這個棺材跟我有什麼關系。
沈承一直沒說話,我明白他的想法,他是怕自己說多了,影響了我的判斷,不如讓我自己去發現,我本來想繞過棺材往前走,可發現棺材正好橫在了路的中間,想過去就隻能移走這個棺材,不過它剛剛是自己過來的。
我問沈承:“能把這個棺材擡走嗎?”沈承搖搖頭,兩個人都在看着我,而我一臉蒙圈的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時候,那個人形棺材忽然間立了起來,那個棺材上本身有個女人的畫像,棺材一立起來,就感覺感覺女人好像站了起來,我吓了一跳。
沈承上前護了我一下,遠厄大師說了一句阿彌陀佛,那棺材周圍開始冒白氣,這白氣帶着濃郁的香味,跟我之前聞到的一樣,我尋思這回沈承他們該聞到了吧,就問遠厄大師:“你聞到香味了嗎?”遠厄大師搖了搖頭,沈承也搖搖頭。
這我就不明白了,難道這倆人的鼻子不好使?我回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洞中的側面忽然出現了一個開口,我指了指身後那個洞口,說:“咱們從這邊走。”
現在想起來,覺得當時自己挺奇怪,好像來過這個洞一樣,根本想都沒想就往那邊去,也沒考慮有沒有陷阱和危險,沈承和遠厄大師跟在我身後,我在進洞之前瞄了一眼那個人形棺材,它依然在冒着白氣,不過棺材上畫的那個眼睛隻有一條線的女人,似乎睜眼了,我不禁全身抖了一下。
從這個通道進去,這裡應該是人工鑿的,能看出痕迹,不過鑿的很粗糙,而且似乎很急,這洞到了前面隻能容一個人蹲着進去,越往前走越吃力,洞口越小,我喘着粗氣問沈承:“這不是個死路吧。”
沈承跟在我身後,說:“不會,這路明顯是個盜洞,剛剛我看了,這盜墓的人應該是進來了,而且已經死在了裡面,這洞空氣流通,所以這洞應該是通的。”
我哦了一聲,怪不得沈承沒阻攔,他在一瞬間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判斷好了,遠厄大師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但是身手極其敏捷,很多地方比我這個年輕人走的還快。
我們走了很久,終于又到了一個開闊地,我一開始擔心不是之前的那個了吧,仔細一看應該不是了,這裡還有石桌子和石椅子,一個圓形的桌子,下面放了四個石椅子,感覺上這裡好像有人住一樣。
沈承進來以後,倒吸一口氣,我沒明白什麼意思,順着他的眼神看去,我隐隐的看到一個長條的東西,拿手機一照,我吓得差點坐地上,仍然是那個人形棺材,我可以肯定還是之前的那個棺材,上面的畫完全沒變,眼睛是一條縫。
我看了一眼沈承問:“我們被一個棺材跟蹤了?這也太吓人了,這東西是怎麼跟過來的?”
沈承歎了口氣,說:“她應該在這等你很久了。”看來他知道棺材裡的人是誰。
我愣了一下,問:“你認識棺材裡的人?”
沈承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半晌對我說:“你可還記得李大夫那本書裡記載了一種特殊的屍體,叫夜香屍。”
我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這種夜香屍來源于藏邊,據說取夜來香等是十多種花浸泡在一起,還有一些蔵邊不傳的秘藥,在佛祖前供奉的香灰,将他們攙和在一起,将屍體浸泡在其中,除此之外,其中還有最關鍵的一味藥引,就是自己皿親的皿,将皿滴在其中,夜香屍會久而不腐,而這位皿親可以聞到這個屍體四散的香氣,除了他之外沒人可以聞到,這位皿親的命與屍體之間可相互轉換。
我記得當時我還問李大夫,相互轉換是什麼意思,李大夫當時的臉色很難看,跟我說知道了也沒用,還是不知道的好,想來他似乎已經知道今天的事了。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這個棺材裡的屍體是用我的皿做成的夜香屍,所以隻有我能聞這其中的味道,沈承和遠厄大師都聞不到,隻是這個棺材裡的人是誰?
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走到棺材前準備将棺蓋打開,看看裡面到底是誰,我剛走到跟前,那棺材又再一次立了起來,瞬間棺蓋便打開了,我吓了一跳,這一切來的有點突然,我似乎還沒準備後,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棺材裡冒一團白氣,氣霧漸漸消散開來。
我看見棺材裡站着一個女人,她穿了一身某種皮質的衣服,那身衣服完全沒有腐爛,看上去依然很有色澤,根本無法判斷出年代,而棺材裡的那個人,臉上帶了一個皮毛的面具,看上去好像是狐狸皮的,我吓了一跳,看不清那個女人的正臉。
我想上前,看看屍體到底什麼樣子,沈承一把将我拉到身後,這時候,我看見棺材裡的那個女人臉上那個面具好像忽然睜開了眼睛,她臉上本來就帶着狐狸皮的,眼睛漸漸的睜開,是幽幽的綠色,跟狐狸真的活着一樣。
我全身的抖了一下,趕緊躲在沈承身後,我卻發現事情有點不對,沈承跟遠厄大師都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個女人緩緩的從棺材裡站了起來,朝着我走了過來,我看不清她的臉,并不知道她是誰。
我趕緊拉着沈承:“夫君,你看什麼呢,她出來了。”
沈承一臉呆滞的看着我,遠厄大師也是如此,沈承用很大的力氣拉着我走到剛剛那個石桌旁邊,石桌下面正好有四個椅子,沈承把我弄疼了,要是以前他絕對不會這麼粗暴,我有點懵了,這人何方神聖啊,連沈承跟遠厄大師都能迷惑。
沈承一把将我按在椅子上,那個狐狸皮女人十分妖娆的走到我身邊,閃着綠眼睛一直上下打量着我,然後坐在了我身邊,我隻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吓得全身瑟瑟發抖。
這時候,我聽見有人在耳邊喊:“夫人,夫人,你醒醒。”這聲音是沈承的,我擡頭朝着沈承看去,他的嘴一動不動,而且眼睛直勾勾的,難道我出現幻覺了?
狐狸皮女人忽然笑了一聲,她的聲音很細很詭異,小聲說:“宋帝王果然是不同,我都把你代入夢境了,依然能把聲音傳進來。”我這才明白,原來我在做夢,我在現實應該是昏了過去,或者是睡着了。
我冷笑一聲,說:“有話說,有屁放,别耽誤大家時間,你到底誰啊,千辛萬苦引我上鈎,什麼目的啊?”其實我問的時候依然全身發抖,不過我可以壓制自己的聲音,不會聽上去有些抖,這樣明顯暴露了自己害怕,兩軍交戰,氣勢最是不能輸。
狐狸皮女人用手摸了摸頭發,她的手依然很有彈性,看上去也就三十歲左右,她歎了口氣,說:“雖然别的不幸,不過你能遇到沈承也算是今生的萬幸,我這裡支持不了多久了。”
我又是一頭霧水,這群人到底要表達什麼,我不耐煩的說:“既然支撐不了多久,那就長話短說,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是誰,跟我什麼關系?”
狐狸皮女人應該是笑了一聲,雖然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她掐指算了算,說:“十九年前吧,我在村裡生下了你,被你爺爺告知你父親已經死了,他說有一種方法可以救你父親,問我是否願意,我當時點了點頭,扔下了還不滿月的你,這些年也斷斷續續來了一些人,隻可惜都不是你。”
她說的這些話很是平常,但是在我耳朵裡卻像驚雷一下,我傻了,按照她說的,她應該是我的母親,她跟爺爺說的相似的是,在生我的那天父親死了,母親悲痛欲絕,而爺爺的版本是母親就這麼死了,而她的版本是明顯被我爺爺坑了,被他做成了夜香屍。
我想了想,覺得按照我爺爺的性格,後面這種可能是完全能發生的,而且發生的幾率很大,那時候他跟三大家族以及天一教勾結,連自己的親兒子,親媳婦都能殺,我娘一個兒媳婦又能怎麼樣呢?我全身顫抖着,我真不知道爺爺到底還有多少隐瞞的秘密,發指的行為,簡直讓人難以接受。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女人,盡力用平靜的語氣說:“你見過母親的照片,你說你是我母親,那就把面具摘下來看看。”
狐狸皮女人笑了一聲,說:“如今我這個模樣,隻怕是摘下來你也認不得了,這個墳墓不是你來的地方,這裡不隻有一股勢力,這也算是我這個母親最後一點心意了。”
我愣了一下,我曾今無數次在晚上對着媽媽的照片說自己的心事,但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跟母親在這種情況下重逢,我看着她那張狐狸一般的臉,除了害怕沒有任何感覺,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去面對她。
我恩了一聲,說:“我也不想來,隻是我現在是這個地脈的主人,我怎麼離開,隻能毀了這個墓,不然你以為我想來嗎?”
狐狸皮女人似乎覺得我這句話很搞笑,捂着嘴笑了半天,差點把面具笑掉了,而且還是那種冷笑,笑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問她:“你笑什麼?”
狐狸皮女人說:“我在這個墓地呆了這麼久,有多少任天師都想毀了這座墓,不過最後都死在了這,他沈承多了什麼呢?我現在給你個選擇,你是地脈的主人,我可以教你一種辦法把地脈轉給其他人,不過是強行轉讓,你的身體以後會很不好,但也比死了強,這裡隻有兩個人,你可以選一個,反正他們兩個也出不去了。”
我終于明白沈承剛才說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想影響我的決定,他還說無論選什麼他都支持我了,我無奈的聳聳肩,說:“你在這等我的目的,就是讓我把地脈轉給其他人?”
狐狸皮女人搖搖頭,繼續說:“你我母女一場,你想讓沈承他們出去,也有辦法,就是你代替我躺在這口棺材裡,我可以将沈承跟這位大師一起放出去,兩個選擇,要麼讓沈承代替你做地脈的主人,他們他就會躺在這棺材裡,我帶着你出去,還有一條路就是你躺在這裡,我帶着他倆出去,你自己選吧。”
這是什麼選擇,要麼一起出去,要麼一起死,我是堅決幹不出來用别人的命還換自己的命這種事,尤其是沈承的命,我想沈承一定會選第一條,而我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會選第二條,沈承背負的太多了,我不想讓他再如此。
我無奈的看着眼前這個狐狸皮自稱我母親的女人,看了一會問:“你真的是我母親?我怎麼沒感覺到一點母愛?”
狐狸皮女人似乎很激動,她唰的站了起來,貼近我的臉問:“我為了生你吃盡了苦頭,以為可以苦盡甘來,卻被人做成了屍體在這裡躺了将近二十年,你說你是什麼,還母愛,你毀了我整個人生,我真後悔生下了你。”
我被這話逼的啞口無言,她說的對,一切都是因為我,可是我又有什麼錯呢?這一切又不是我親手造成的,我覺得自己很委屈,明明什麼都沒做,卻還是要算在我身上。
我深呼吸一口氣,說:“你的悲劇我早就知道了,可惜這一切都不是我造成的,是吳時一,我已經算為你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