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李大夫,咳嗽兩聲,說:“你們到底是誰?”我完全搞不清我師父跟自己的爹的相處模式,根本不像是親生父子,這李大夫該不會是充話費送的吧。
李大夫輕笑一聲,聳聳肩,說:“沒什麼,我們隻是想請老伯您明天帶我們去一趟礦井。”
老伯沒同意,也沒拒絕,他安排我們兩人在這住下,奉勸我們晚上不論聽到什麼聲音都别出門,我們二人應了,便關上了房門,李大夫讓我先睡覺,說晚上要帶我出去探探路。
雖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但是跟一個男人待在房間裡睡覺我覺得特别别扭,李大夫似乎看出了我疑惑,“你跟沈承圓房了沒有?”他毫無表情的問道。
我當時差點沒噴出來,臉一下子就紅了,吞吞吐吐的說:“這……這什麼問題?”
李大夫啧啧了兩聲,說:“這小子跟百年前相比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要不你考慮改嫁吧,省的守寡,不過合婚書燒了改嫁挺費勁,就這樣吧誰叫你命苦。”
我愣了一下,問:“師父,你百年前就認識沈承?”我還記得沈承見到我手上的羊皮布時候也說過沒想到李大夫會收我為徒,那樣子好像兩個人早就是舊相識,可是他倆這歲數怎麼也不應該認識啊。
李大夫撇撇嘴,似乎很不情願的解釋,“行了,你趕緊睡覺吧,一會咱們還有大動作。”
因為實在有點累,我一轉身真的睡過去了,感覺自己似乎沒睡多久,李大夫推了推我,說:“醒醒,咱們要走了。”
我撲騰一下坐起來,眨巴眨巴眼睛問:“怎麼了?鬼出來了?”
李大夫一把捂住我的嘴,做了個噓的動作,說:“你小點聲,别把我爹吵醒了,我剛才在他的水裡下了藥,現在正睡的香呢。”
我哭笑不得,還真是親兒子,李大夫帶我出了門,我們頭頂的天空連星星的都看不到,隻感覺隐隐的籠罩了一片黑壓壓的雲,可是村子裡卻燈火通明的,卻沒有一點聲音,我緊随李大夫的腳步,生怕被落下,我問他:“師父,為什麼您的父親不認識你了?”
李大夫歎了口氣,說:“幹我們這行的難免會招惹一些東西,而我招惹的那個不是什麼善類,我隻能用了一些藥讓他把我忘了,他抽的煙葉就是,所以了無牽挂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招惹了什麼東西,但是那東西想必很厲害,有些事情看似說的輕松,不知道他當時要下多大的決心。
我倆沿着村口的那天河走下去,李大夫手在空中比劃了兩下,嘴裡嘟囔着說:“應該離這不遠了。”
我正說着,我發現前面河水裡有黑壓壓的一片什麼東西,是什麼看不清楚,我指了指前面,跟李大夫往前飛奔,一邊跑一邊問我,“羅盤帶了嗎?”
我嗯了一聲,雖然沒裝吃的,但是法器卻帶的很全,我趕緊掏出羅盤,按照《李晨旭牛逼秘術》裡面的陣法篇寫的,将羅盤八卦指針對齊。
李大夫掃了一眼,問:“有什麼發現?”
我嗯了一聲,覺得有點疑惑,“師父,河水正對乾位,礦井正對兌位,如果山不破這是極好的風水,但是因為山破位移,風水外洩,現在是……”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養屍地?”
李大夫微微一笑,說:“不錯啊,我的秘術你看的挺認真,不過……”
正說着,我倆已經到了河畔,我往前一看,差點沒摔進水裡,剛才我在遠處看到的黑壓壓的一片居然是村民,他們直挺挺的站在河水裡,河水沒過了下半身,他們都低着頭,嘴裡不停的呼出白氣,就好像我們冬天呼出的哈氣,我粗略的數了一下,大概有七十幾個村民。
我連連後退,哆哆嗦嗦的問李大夫,“這……他們怎麼了?”
李大夫皺起眉頭,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又看看遠處礦井的方向,他走到河邊,卷起褲角,朝着其中一個村民走去,摸了摸他的鼻子說:“這人還有救,還有呼吸。”
我呵呵了一聲,心尋思還有呼吸用你說?嘴裡都呼氣了,能不能說點我不知道的,李大夫上去扒了扒眼底,看了看舌苔,還把了把脈,我差點忘了他除了會道術以外真的會看病,他嘴裡一直嘟囔着:“不對啊……”
我趕緊也跟着下去了,這個月份的晚上河水拔涼,我隻感覺全身打冷戰,我湊過去問:“師父,這些村民還有救嗎?”
李大夫點點頭,又搖搖頭,半晌才說:“他們的脈象平穩,呼吸正常,隻是腦子一直在沉睡,也就是入夢了,三魂七魄遊離在身體周圍,這些屍體隻所以會回家是因為門口挂的大紅燈籠是引魂燈,每家燈籠裡都刻了不同的符咒,他們才能找到自己的家,不過咱們得抓緊,三魂七魄遊離太久他們就真的死了。”
我哦了一聲,忽然想起來什麼,問他:“那剛才去老伯家的時候你為什麼拿着燈籠照自己?證明你也是屍體?”
李大夫撇撇嘴,很不耐煩的說:“你能不能好好觀察觀察,他那燈籠裡加了黑狗皿,屍體敢碰嗎?”我頓時恍然大悟,師父的爹就是技高一籌啊。
李大夫忽然朝着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一拳打在了離我們最近那個村民的肚子上,那村民忽然從嘴裡嘔出來一團白色黏糊糊的東西,那團東西碰到了河水一瞬間躲進了水的深出,我吓得尖叫了一聲,立馬上岸了,指着那河水說:“什麼東西,還是活的?”
李大夫也不嫌惡心,把那團東西殘餘的撈在了手裡看了看,還聞了聞,就差吃一口了,我感覺自己快吐了,他忽然冷笑了一聲,說:“我知道怎麼回事了,看來是沖着我來的。”
我啊了一聲,趕緊追問:“到底怎麼回事啊?”
李大夫指着前面的礦井,說:“就是我招惹的那個東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