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傾竟然讓追風當誘餌,引開那些狼群和山賊!
迷霧中,哪怕是山賊也不可能看清楚他們的身影,頂多隻能看個大概。
剛才九傾抱着她一躍而起的速度如此快,對方的人更加不可能看得清楚。
所以他們上了樹梢之後,朝迷霧外頭一路飛掠過去,也沒有人發現。
但,追風和追月就這樣當誘餌去了,對方有一大批人馬,又有狼群,鳳九兒真的很擔心。
兩匹馬兒都是通人性的,就像是他們的朋友一樣。
尤其是追風,恐怕跟在九傾身邊已經許多年,要是出了什麼事,九傾一定會很難過。
鳳九兒心頭酸酸的,可現在,情況如此緊急,她就算再擔心,也無濟于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九傾終于帶着她從那片被迷霧萦繞的野林闖了出來,再往前走了一截路,山清水秀的,頓時成了大好景色。
“追風追月會不會有危險?”剛停下來,她便揪着九傾的衣襟,急問道。
事實上,她心裡很清楚,這種情況之下,怎麼可能會沒有危險?
隻是,莫名地就是覺得,九傾說的話一定是對的,如果九傾能給她一個保證,她就能相信,追風追月一定可以安然無恙回來。
但九傾沒有說話,将她放在石塊上之後,取出水囊擰開,遞給她。
鳳九兒心頭一陣刺痛,九傾不願意給她保證的話,也就是說,連九傾都不知道兩匹馬兒的命運如何。
為何救他們,犧牲了追風和追月……
她接過水囊,卻連一口都喝不下去,心酸酸的,連鼻子都一陣酸楚。
低頭看着自己依舊有點腫的腳踝,她低聲道:“如果它們能脫險,追風……它能找到你嗎?”
“不知。”九傾還是面無表情,似乎不管追風發生什麼時候,都和他無關那般。
但鳳九兒知道,九傾心裡也是不好受的,他身上的氣息更冷冽了。
都怪自己不好,如果她不是沒有武功,如果她不是弄傷了腳踝,剛才的情況,她是不是也能多幾分自保的能力?
九兒越來越能深刻感受到,在這個沒有法律,弱肉強食的年代,沒有武功是多麼糟糕的一件事。
随時,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還會拖累别人。
“想自暴自棄?”九傾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盯着她的臉龐。
鳳九兒拿緊了水囊,擡頭迎上他冷飕飕的目光:“我為什麼要自暴自棄?”
雖然,她是沒了武功,可她還有希望。
雖然,她連累了追風和追月,但如果這時候自己放棄自己,追風和追月若是有什麼事,便是白白犧牲了!
她不會讓大家為她擔憂,也不會讓所有的犧牲變得不值得!
她絕不會!
“他們能追上來嗎?”九兒問道。
“暫時,不會。”
他說不會就不會,鳳九兒無條件相信他。
所以,她從自己随身攜帶的包包裡取出銀針,在自己的腳踝幾個穴位上紮了下去。
有點疼!
她皺着眉,額角開始微微滲汗。
“就算不施針,過兩日也便好了。”九傾盯着她額角上滲出的汗,有一絲不悅。
“呵,你在心疼我嗎?”九兒隻是沒話找話說,不想九傾一張臉頓時一沉,一下子又變得冷若冰霜了起來。
他不說話,背對着她,眼不見為淨。
唉!鳳九兒淺歎了一口氣,這家夥還真是難相處,稍微不注意,說錯一句話,立即翻臉給人家臉色看。
“知道你不是心疼我,好了吧,回來跟我說說話吧,真的很疼。”
有人跟她聊聊天,這些疼痛也會容易熬過去了。
銀針落下的位置,可以刺激皿脈,現在受傷的毛細皿管已經恢複了不少,可以加快皿液循環了。
昨夜沒有給自己施針,是因為昨夜毛細皿管還處于極易破裂的狀态。
要是促進皿液循環,沒準會讓毛細皿管重新爆開,到時候出皿量增加,會*得更厲害。
至于現在,經過了一整夜的愈合,小皿管都恢複了不少。
這個時候施針促進皿液流動,雖然是有點痛苦,依舊會有一些小皿管爆裂,但,其他皿管會好起來。
原本要好幾日才能行走的腿,也許再過一天一夜,就能勉強走動了。
她不想讓自己繼續成為九傾的負累,所以,她必須快點痊愈。
九傾似乎有點遲疑,大概是還在生氣,但,最終總算是回到她的跟前,盯着她汗濕的臉。
他的聲音依舊是沙啞中透着點點冷漠:“想說什麼?”
九兒有點想笑,但不敢。
這家夥果然不如面上表現的那般冷心冷情,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故意要冷冰冰的,好像想讓她知難而退,别去糾纏他。
偏偏她鳳九兒就是打不死的蟑螂,就喜歡招惹這種外冷内熱的朋友。
嗯,她已經當他是朋友了。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氣息,一再誘惑她靠近。
九兒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但想靠近他的目的純純的,并沒有任何男女的非分之想。
隻是,單純想要交這個朋友。
“什麼都可以說。”事實上,可以拔針了。
她沒有再說什麼,将銀針取下,好不容易腳沒那麼疼了,才扶着一旁的山石站了起來。
九傾指尖動了下,想去扶她,但見她自己可以站得好好的,想要邁出去的步伐便收了回來。
他回頭看着來路的方向,目光悠遠。
九兒也看着那個方向,他們剛才就是從那裡闖出來的。
遠處的密林,似乎還能隐隐看到迷霧的樣子。
追風和追月還在裡頭,不知道它們現在怎麼樣。
過了一會,九傾忽然轉身走到她的面前,淡淡看她一眼之後,忽然背對着她,蹲了下去。
他蹲了下去!
鳳九兒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是莫名就覺得震撼,非常非常的震撼。
他個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世人在他眼中都不過如是,她甚至可以想象,這輩子,他一定沒有如此下蹲過!
明明與他才相識兩日,可就是看透了九傾這一份傲氣。
這恐怕,是他平生第一次為别人下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