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燕七接下來的問題給吸引了。
燕七問安晴:“晴兒安晴小姐,你會作詩,也會書法,是不是?”
安晴忽閃美眸:“也算會一些。”
燕七指着《地理見聞》,問道:“你若是去過武夷山,能否将這山山水水,記錄下來?”
安晴沒有片刻猶豫:“這并不難。”
燕七又問安天:“安通判能将山山水水記錄下來嗎?”
安天铿锵有力回應:“不就是記錄景緻嗎?這很簡單啊。”
燕七又問狄人鳳:“狄大人舉人出身,書法之功底絕佳,記錄山水,想必不難吧?”
狄人鳳霍然一笑:“當然不難,隻可惜,終日奔波,沒有時間去武夷山遊玩。”
燕七又問那個物理系的尖子生張煥:“張煥同學,假如你去武夷山遊曆一番,是否能将山水記錄下來?”
張煥頗為自信的說:“我的書法和繪畫自然不敢和安晴老師、狄大人這等高手相比,但自信,也能應付得來。”
燕七又問其餘的學生。
很多學生頻頻點頭。
葛志突然緊張起來:“燕七,你到底要說什麼?磨磨唧唧的,吊什麼胃口?”
燕七霍然一笑,看着大家一臉疑惑的眼神,微微一笑:“既然武夷山的山山水水,安晴小姐可以記錄下來,那将範圍擴大,三山五嶽,江河湖泊的絢麗風景,安晴小姐、狄大人,以及張煥等學生,是不是也可以記錄下來?”
“當然可以。”衆人異口同聲。
說到這裡,衆人稍一琢磨,好似悟到了什麼。
葛志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燕七回眸看着葛志:“葛教授,你慌什麼?怎麼出了一腦門子汗?你緊張嗎?”
被燕七盯着望過來,葛志好一陣心慌,胡亂一抹頭上的虛汗:“我……我才不緊張呢,燕七,你少給我胡說八道。”
燕七呵呵一笑:“不緊張,你怎麼出了那麼多的汗?”
葛志結結巴巴:“我……我熱,我好熱……”
“哈哈!”
燕七不再理睬一臉虛汗的葛志,雙臂一揮,指着安晴、張煥等人,大聲道:“按照我剛才的推理,安晴小姐、狄大人,以及張煥同學,依照葛志教授的路線,遊曆一番,是不是也可以著成另一個版本的《地理見聞》?”
衆人頻頻點頭。
“下面,問題來了。”
燕七道:“要是這麼說,那安晴小姐豈不是也成了地理教授?狄大人也成了地理教授?甚至于張煥同學,搖身一變,也成了地理教授?”
“這……”
衆人一下子怔住了,終于想明白了其中的貓膩。
是啊。
燕七說的沒錯,真要是那樣的話,安晴小姐、狄大人,甚至于張煥,都可以成為地理教授。
燕七突然提高了分貝,将《地理見聞》狠狠摔在桌子上:“可是,同學們,安晴根本不是地理教授,狄大人也不是,張煥同學更不是。這本《地理見聞》記載的東西,浮皮潦草,簡單至極,不求甚解,我說這是一本娛樂畫報,還有什麼異議嗎?”
滿場鴉雀無聲,沒有任何異議。
葛志激動大吼:“燕七,你這是偷換概念,要是《地理見聞》如此容易著作,那為什麼隻有我著成,其他人卻沒有著成?”
燕七鼻子哼了一聲:“那是因為,想要完成這本娛樂畫報,必須滿足于兩點。”
“第一點,必須要有錢!行萬裡路,那得需要多少銀子?吃穿住行,要多麼敗家?家裡縱然有金山銀山,也要被掏空。”
“第二點,必須要有時間!試想一下,但凡一個有能力的人,會将時間浪費在無限制的遊曆之上嗎?那叫閑的蛋疼!大好青春隻有那麼幾年,但凡有追求的人,都在忙着工作和上進,怎麼會将時間浪費在虛度光陰之上?”
“所以,綜合而言,想要著成這本娛樂畫報,必須是個纨绔子弟,家裡超有錢,其二,這個纨绔子弟還要閑的蛋疼,沒有什麼追求,四處遊山玩水,虛度光陰。”
說到這裡,燕七盯着葛志,狡黠一笑:“這樣的人真的很少很少,堪稱萬人難覓。但是,剛剛好,你,葛志,就是一個家财萬貫,虛度光陰的纨绔,一番遊曆之後,這本精彩紛呈的娛樂畫報就躍然紙上了。哈哈,葛志,我說的對嗎?”
葛志氣的吹胡子瞪眼:“燕七,你放肆,你這是信口污蔑于我,你說的都說歪理邪說,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是不是歪理邪說,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衆位才子濟濟一堂,心中自有評判。”
燕七向衆人揮揮手:“各位才子,你們想一想,所謂的《地理見聞》,不過是需要時間和金錢來完成的山水遊記,這與學問有關系嗎?時間和金錢的複合體,就等于學問嗎?這算什麼?算個屁啊。”
衆人你望我,你望我,有感而發,心中凄凄。
“是啊,仔細想來,若是咱們有錢,有時間去遊曆,也能著成所謂的《地理見聞》,咱們之所以剛才對這本書如此着迷,其實是被裡面的精美圖文蒙蔽了雙眼。若是以學術的眼光看待這本書,還真是稱不上學術著作。”
“燕七說的太有道理了,這本書,不過是記錄而已,最多算是獵奇、新穎、精美,與學問真的不搭邊。”
“遊曆山水著成的大作?呵呵,說得難聽一點,也就是娛樂畫報,燕七說的沒毛病。而且,燕七的推測也極為準确,葛志生于富豪之家,有的是錢,年輕時學問也很差,考了好幾次,才考中了秀才。至于舉人,他連考都沒考,沒有一絲希望。”
“葛志有錢,帶着一幫仆人出去遊曆,終于,著成了所謂的《地理見聞》。其實,仔細想想,葛志除了這本《地理見聞》,其他方面,貌似都不太突出。”
……
所謂的著作《地理見聞》,被燕七一頓抽筋扒皮,露出了裡面娛樂畫報的本質。
葛志早年的黑曆史,也被有心人逐一揭露。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過如此。
葛志腦中驚如炸雷,暴跳狂躁,沖到燕七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歇斯底裡大吼:“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四溢污蔑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