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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和他母親極像的眼(一更)

妾身由己不由天 伊人歸 7319 2024-01-31 01:11

  軒轅玦心系聖上的病情,早早吩咐了下去起駕回京。

  嶺南的剿匪事宜已處置妥當,他把剩下的攤子都交給了陳執轼,這個嶺南道觀察使做得倒是風生水起。

  他熱衷于讓各族的孩子,都能在離家不遠的地方上起學堂,不再遭受旁人的歧視。

  又有大當家授了武職,與他在嶺南作伴,沈風斓便也放心了。

  臨行前隻是囑咐他,安置好了嶺南的民生,記得回京看看。

  天懸峰上下來的一衆兄弟,都穿上了屯兵的服制,面上的笑容仍然如初。

  陳執轼特意讓他們來送軒轅玦一行,又撺掇着大當家,讓他去和沈風斓說幾句話。

  “我,我……我怕晉王殿下不高興。”

  大當家有些面紅,不敢上前。

  陳執轼不服氣道:“怕他做什麼?又不是和他搶媳婦兒,怎麼,連說話都不讓說了嗎?”

  四娘站在一旁,看得氣不打一處來。

  “我說世子爺,你老撺掇他做什麼?你要想和娘娘說話,你自己說去!”

  說着把大當家朝身後一拉,故意不搭理陳執轼。

  陳執轼一時語塞,有種被拆穿的尴尬。

  詹世城在嶺南,過了一段無拘無束的剿匪生活,竟有些舍不得這裡了。

  “我果然還是适合當個武将,适合征戰殺伐。在京城裡待着,不論是做京兆尹還是帶虎騎營,都太拘束了。”

  他身旁的虎騎營副将,雷虎笑嘻嘻地湊上來。

  “大人,在嶺南剿匪有什麼意思?在京城裡待着,未必沒有仗給你打哩!”

  “呸,嘴裡嚼什麼蛆?!京城能打什麼仗?”

  詹世城話音一出,不禁感慨。

  自己和大當家他們混久了,這罵人的話也是一套一套的。

  明黃的旗幟在半空中,獵獵作響。

  車馬攢簇,人影幢幢,隊伍慢慢地離開欽州地界。

  隻留下陳執轼和大當家等人,站在原地,目送良久……

  蘭公主被關在一架囚車上,戴着鐐铐和枷鎖。

  因為天氣炎熱,囚車四面還蒙着厚厚的布料,免得她被曬傷。

  這樣雖然不曬了,但卻悶得很。

  蘭公主整日密不透風地坐在囚車裡頭,什麼都看不見,隻能聽着車外頭士兵的聲音來解悶。

  她一貫驕縱,這一回難得不抱怨什麼,隻是乖乖地呆坐着。

  比起沈風斓斷掉的胳膊,她多受一些苦,實在算不得什麼……

  而真正斷掉一條胳膊的浣紗,傷口已經痊愈了。

  雖然少了一條胳膊,讓她的生活不便,可她并沒有抱怨什麼。

  能看到沈風斓和軒轅玦平安無事,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沈風斓特意安排了一輛馬車給她,讓浣葛一路在她身邊照顧。

  浣紗固是不肯,說自己可以照顧自己,而沈風斓身邊不能沒人伺候。

  軒轅玦站在一旁,看着她們主仆推讓,隻淡淡說了一句。

  “本王伺候,你不必擔心。”

  浣紗便說不出話來了,隻能乖乖從命。

  軒轅玦說得出做得到,這一路果然親力親為,照顧沈風斓無微不至。

  她本因為有孕,時不時惡心幹嘔,加上馬車的颠簸,反應就更大了。

  軒轅玦擔心她的身子,故而這一路走得很慢,盡可能挑平穩的路段走。

  尚未到柳州境内,又接到了京中的文書。

  沈風斓躺在馬車裡頭,已經睡着了,軒轅玦一隻手給她打着扇子。

  當地人用蘆葦編成的蒲扇,扇起來輕巧帶風,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格外好聞。

  見她睡熟了,他這才停下了搖扇的手,把那封文書打開。

  上頭說的還是聖上的病情,軒轅玦眉頭微蹙,看到了甯王的名字。

  說是甯王前些時日,在府中大病一場,病好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從前見誰都是笑吟吟的,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現在滿面寒霜,和誰說話都是一股冷淡的味道,就連面聖都不例外。

  聖上見到他動了氣,病情更加嚴重了,卻沒有懲處他。

  文書上還提到,許是因為罪奴汪氏之死,使聖上覺得對不起甯王,才會不計較他的冒犯。

  甯王竟然成了這副模樣了嗎?

  他慢慢把文書折疊好,收了起來,目光看向熟睡中的沈風斓。

  隻這一會兒不打扇,她的額上已經濕潤了起來,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南方地區這個時節,實在是太熱了。

  他隻得又端起扇子,替她輕輕地拂去熱氣……

  京城之中,聖上這一病,引得朝堂動蕩不安。

  這兩年來,聖上一年倒有半年是在病中,剩下半年就是病愈調養。

  朝政早都交給了晉王和甯王等人,眼下晉王不在朝中,隻剩下甯王一個當家理政。

  蕭貴妃急得團團轉。

  先前聖上病着的時候,甯王也病着。

  這回甯王出來了,在朝中大肆攬權,可聖上卻神志不清地躺在床上。

  她有心要阻攔,奈何身份所限——

  後宮之中,唯她獨尊。

  貴妃金印,執掌内宮。

  可她到底隻是貴妃,不是皇後。

  要如何阻止一個掌權的皇子,在聖上病重的時候,停止在朝堂的擴張?

  蕭貴妃一面照顧病中的聖上,一面同擁護軒轅玦的一衆朝臣,在朝中阻攔甯王的勢力擴張。

  “聖上并未下旨厚葬罪奴汪氏,禮部豈能随意斂葬?”

  甯王一改從前溫和的表象,在朝堂之上責難起了官員。

  禮部尚書應玄天,聞言立刻站了出來。

  “殿下,聖上正在病中,可如今天氣炎熱,汪氏的屍首保存不了太久,必須及早下葬。聖上雖沒有說如何斂葬,卻讓殿下您親自去祭拜汪氏,這可不是……”

  應玄天說得有些為難。

  照他看來,聖上讓甯王拜祭賢妃,這顯然就是對她念及舊情。

  那禮部以宮中庶妃的禮儀,把賢妃先行停屍在城外庵堂中,又有何不對?

  甯王冷笑一聲。

  “她是罪奴,聖上一沒有赦免她,二沒有複她的位分。你自作主張厚葬她,還敢辯解嗎?”

  應玄天一向老實巴交,據說讀書不多,把所有讀書的時間都用來,讀曆朝曆代的禮學典籍了。

  他在禮部這個位置上,一直做得極其穩當,從未犯什麼錯誤。

  想不到甯王竟然拿他來開刀。

  “老臣并非辯解,隻是……”

  “夠了!”

  甯王疾言厲色,絲毫不肯聽他解釋。

  “應玄天渎職懈怠,若是宮中再發生什麼大事,你豈堪重任?這個位置還是讓出來,給有識之士為好。”

  他口中的大事,衆人心照不宣。

  不就是怕聖上駕崩嗎?

  用這個借口來處置應玄天,高,實在是高。

  定國公和沈太師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禮部尚書落馬,能接替他的無非是兩個禮部侍郎。

  無論哪一個,都是甯王的人。

  他這是要清洗朝中的中立大臣,全都換成自己的羽翼。

  晉王不在朝中,聖上又重病不起,他這是要大有動作了……

  而今朝堂中以他馬首是瞻,連定國公和沈太師都不開口,晉王一黨的其他官員,更不敢說話了。

  下朝之後,恒王急吼吼地找到沈太師。

  “沈太師,您可是大周堂堂的一品太師啊!你就不管管嗎?你就任由甯王小人得志,在朝堂上迫害忠良嗎?”

  恒王說話的聲音一點都不小,周遭的大臣幾乎都聽見了。

  衆人腳步一頓,又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徑直朝前走去。

  沈太師心平氣和地看着恒王,和他打哈哈。

  “這怎麼能叫迫害忠良呢?應尚書此番的确是做錯了,對一個永巷罪奴,他太過寬容了,應該得到懲罰。”

  說着招呼着定國公,老哥兒倆并肩而行,要一起去酒樓吃飯。

  恒王狐疑地掏了掏耳朵,确認他聽到的話沒有第二種意思。

  他連忙追上沈太師。

  “我說沈太師,定國公,你們都當沒這事嗎?國公爺,您那麼疼沈側妃,您就看着甯王在朝上攬權,把四弟排擠出去嗎?”

  見恒王不理會他,他又把話問到了定國公的頭上。

  定國公不禁感慨,他這是蠢呢,還是蠢呢?

  “恒王殿下。”

  他一直像隻猴子似的,在兩個老人家面前跳來跳去,實在不像話。

  定國公索性站住了腳步,同他把話說清楚些。

  “殿下希望我們怎麼做?甯王氣勢洶洶,不就是希望我們阻撓他撤了應玄天的職嗎?”

  恒王一愣。

  甯王的态度那麼強硬,如果定國公他們強行要阻撓,隻怕朝堂會亂成一團。

  如今隻是撤了一個小小禮部尚書,若是把事情鬧大了,逼得甯王做出什麼來,那就……

  恒王不禁打了一個激靈。

  一旦聖上病情藥石無靈,最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那個皇子,此刻正在千裡之外的嶺南!

  那甯王……

  他不敢再想下去。

  定國公以長者的态度,拍了拍他的肩膀。

  “恒王殿下,你現在着急也沒有用。若是得空,不如去長生殿多陪陪聖上。聖上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需要兒孫的時候……”

  恒王如夢初醒,連連點頭。

  他是該去照顧聖上,隻要聖上一日未駕崩,諒甯王也不敢做出什麼來!

  “本王這就去,二位好走,好走!”

  說着袍角一掀,拔腿就朝長生殿去。

  沈太師不由歎氣。

  除了眼前不堪重用的恒王,京中還剩一個廢太子,已經不能參與朝政的福王。

  再者就是那個病弱=年幼的齊王,毫無存在感。

  難怪甯王手下的人,會孤注一擲在嶺南刺殺軒轅玦。

  他一死,這天下毫無疑問,必定是甯王的。

  不管他身上流着什麼皿脈。

  兩人慢慢地朝宮外走去,果真找了一家熟識的酒樓,坐下來隻要了兩杯茶。

  這酒樓是國公府的産業,看起來不起眼,生意卻極好。

  一共上下兩層樓,兩層都爆滿着,幾乎沒有空位。

  蓋因物廉價美,又從不抗拒窮人,省得市井平民的喜愛。

  小二領着他們到了二樓的雅間,即便是雅間,仍然能聽見外頭的吵鬧聲。

  定國公拈着胡須,笑眯眯地看沈太師。

  “怎麼樣?這個地兒好吧?”

  沈太師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說的好是什麼好。

  在這樣喧鬧的地方,反而不容易叫人聽見他們的談話,更加隐蔽。

  定國公慢慢啜着茶。

  茶盞裡頭是碧玉同春,不是這小酒樓平日待客用的。

  來這裡的客人多半不是什麼達官貴人,不過是有點錢的市井平民罷了,喝不起這麼好的茶。

  隻有定國公帶人來的時候,才會上這一盞。

  “好,好……”

  沈太師悠然一歎,有些無奈地端起了茶盞。

  定國公一瞧他的樣子,便知道他心有不甘。

  “怎麼?看着甯王把應玄天弄下去了,想站出來?”

  堂堂一品太師,在朝中一向是說一不二。

  讓他在這種時候不聞不問,簡直比在府養病還叫他難受。

  沈太師面色不豫,朝他看了一眼。

  “舅兄又拿我打趣起來了。晉王殿下的書信中都那樣說了,我還會拆他的台不成?”

  兩人做了一輩子的姻親,老到了這步田地,才真正同心協力了起來。

  定國公不禁有些好笑。

  “咱們現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何況我看晉王殿下的計策有理。咱們隻依照他的意思便是,正好清閑幾日,等殿下回來。”

  清閑?

  定國公一向清閑,沈太師卻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

  前些日子被沈風翎氣病,在府裡躺了十來日,他便受不了了。

  對他而言,清閑意味着失去權力和地位。

  可眼下有軒轅玦的書信,他也不能輕舉妄動。

  隻能跟着定國公,喝喝茶,學學怎麼清閑。

  “你瞧着聖上的病,怎麼樣?”

  沈太師想完了晉王和甯王的權位之争,才想起聖上的病情,随口問了一句。

  定國公慢悠悠地喝茶。

  “聖上這兩年身子不康健,心緒一動,身子就不好了,也是常事。”

  沈太師瞧他這番泰然自若的樣子,覺得不對勁。

  “聖上可曾交了什麼旨意給你?譬如冊封晉王為太子的旨意?你怎的這般不着急,就不怕聖上駕崩甯王奪權?”

  定國公不禁哈哈大笑。

  “就算有,那也是密旨,我還能拿出來給你看不成?”

  沈太師一聽這話,越發好奇。

  “看倒不必,隻是舅兄好歹透個底,我于心也安啊!”

  他那副心癢難耐的模樣,也隻有在定國公面前,才會徹底表露出來。

  定國公賣足了關子,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沈太師的神情,從一開始的好奇,到後來笑意愈漸深刻。

  “原來如此……”

  他不禁點頭贊歎。

  且說恒王急急忙忙到了長生殿,殿中已經有人在照顧了。

  聖上近來不愛見蕭貴妃,反倒是雲旗和龍婉兩個,時常在禦前照顧。

  他兩個人雖小,做事卻極有章法。

  聖上何時喝藥,喝藥時吃什麼蜜餞,何種喘氣聲是不好……

  他們都一清二楚。

  恒王在殿中待了一會兒,看着兩個小奶娃來來去去的,不禁汗顔。

  讓他來做,未必比他們好。

  “恒王伯伯,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坐呀。”

  龍婉忙裡偷閑,一邊給聖上喂藥,一邊還有空招呼恒王。

  她看上去倒像長生殿的主人一般自在,而恒王拘束得像個客人。

  聖上似乎聽見龍婉的聲音,朝着恒王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恒王受寵若驚,上前了兩步回話。

  “父皇,你可好點了嗎?”

  聖上虛弱地朝他點點頭。

  “你回來啦?可……可受傷了不曾?”

  恒王以為聖上糊塗了,便順着他的話含糊回應。

  “兒臣好着呢,兒臣沒受傷。”

  “那,那就好……那就好啊,玦兒。”

  恒王瞬間瞪大了眼,臉色極其難看。

  聖上的病,竟然重到這個程度了?

  連他和軒轅玦都分不清了!

  “父皇,哎呦父皇,您怎麼病成這個樣子了?”

  恒王哭天抹淚地撲到床邊,被雲旗迅速制止。

  “噓——”

  他胖乎乎的小手指,豎在唇前,面色一本正經。

  “恒王伯伯,不能哭哦,不吉利的。”

  恒王連忙捂住了嘴,哽咽地看着聖上,默默地流眼淚。

  他不僅是為聖上的身子擔心,更是為自己的無能而慚愧。

  連雲旗和龍婉,兩個孩子都比他強……

  “二哥這是在做什麼?彩衣娛親麼?”

  身後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似笑非笑,含着嘲諷之意。

  恒王連忙抹了眼淚,轉過頭來,便看見甯王站在殿門口。

  他逆着外頭燦爛的陽光站着,周身仿佛鑲上了一道金邊,内裡卻是一片陰影。

  恒王連忙用衣袖,把眼淚抹幹淨,不想在甯王面前露怯。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空擠兌我?父皇都病成這個樣子了,你隻顧着在朝堂上攬權,你還是不是個人?”

  雲旗和龍婉置若罔聞,聖上神志不清聽不見。

  唯有李照人站在一旁,聽着這忌諱的話,默默地低下了頭。

  他不禁羨慕雲旗和龍婉。

  要是他也這麼小,不,不用這麼小。

  隻要他低于十歲,他現在就可以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不用擔心自己卷入兩個皇子的争鬥了。

  可惜十歲對他而言,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甯王沒有理會恒王。

  他慢慢地走過來,站在床尾的位置,看着龍婉給聖上喂藥。

  聖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他好一會兒,又看向恒王。

  “玦兒……怎麼有兩個玦兒……”

  聖上最疼愛的,總歸是軒轅玦。

  就連神志不清之時,也總把别人看成他。

  甯王淡淡一笑,不發一言。

  雲旗小聲提醒聖上,“皇爺爺,床頭這個是恒王伯伯,床尾那個是甯王伯伯,不是爹爹。”

  聖上的眉頭一下子蹙了起來,連藥都不肯喝了。

  “什麼?那你爹爹哪去了?”

  雲旗想了想,笑着安撫聖上。

  “爹爹在替皇爺爺處理朝務呢,一會兒就來看皇爺爺。”

  聖上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安心地喝藥。

  甯王看了聖上好一會兒,見他目光無神,眼睛渾濁。

  似乎眼前,看不見任何東西一般。

  迷茫而模糊。

  當真是神志不清,連五感都不靈敏了。

  “太醫怎麼說的?”

  甯王開口,不知道問的是誰。

  恒王哼了一聲,别過臉去。

  李照人低頭想了想,似乎該輪到他答話了。

  雲旗卻搶了他的話,“太醫說皇爺爺這是心病,加上年事已高,本就有心疾的病根。此番受了驚吓和風邪,怕是一時之間起不了身了。”

  雲旗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看得甯王有些恍惚。

  這雙眼睛,和他的母親,實在太像了……

  “甯王伯伯,你怎麼了?”

  甯王回過神來,看着雲旗滿眼的疑惑,好脾氣地笑了笑。

  “沒什麼,隻是想着你皇爺爺這個病,該怎麼辦才好。”

  這一笑,似乎又恢複了從前的溫潤神态,周身的寒氣瞬間驅散……

  ------題外話------

  定國公:我頭上有犄角~我有許多小秘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沈太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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