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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果然不愧是她親哥親嫂子!

禍國妖王寵毒妃 一襟晚照 3926 2024-01-31 01:11

  從夏澤徽陽到東越崇安,按照迎親隊伍的速度,要走上七天時間。大婚日子定在十月初一的話,就意味着水濯纓九月二十三就必須從徽陽出發。

  绮裡晔的迎親隊伍在九月二十三的上午到達徽陽。整個徽陽城萬人空巷,全城人都聚集到了北城門附近,争睹這一場夏澤前所未有的盛況。

  迎親隊伍到達北城門外,先是連放了九九八十一聲禮炮,徽陽城内同樣鳴炮回應。開城門,身系紅綢的三百儀仗衛兵羅列城門兩旁,迎接迎親隊伍進入城門。

  隊伍帶來的聘禮足有一千零二十四擡,是陪嫁的雙倍。一行超過三千人,浩浩蕩蕩地進入徽陽城,從隊伍開頭第一人走進城門開始,到最末尾一人,走了足足有兩個時辰。北城門到皇宮的大街有将近五裡長,竟然都無法從頭到尾地走下這一支迎親隊伍。

  街道兩旁百姓圍堵得水洩不通,引頸相望,幾乎把邊上的建築踏平。隊伍裡有兩列六十四隊金童玉女,都是身着金彩輝煌的華衣錦服,頭紮雙鬟,垂珠帶玉,手上提着系有綢帶的花籃。花籃裡面裝滿色彩豔麗的錦緞小荷包,金童玉女們一路走過去,就一路從花籃裡面取出荷包撒向路邊圍觀的百姓。

  “天……這裡面裝的都是金銀锞子啊!”

  “我這個裡面是珍珠!好大的兩顆!”

  “居然還有銀票!……五十兩!發了!”

  東越和夏澤的婚嫁隊伍都有向圍觀路人抛撒裝有禮品的小袋子的風俗,被稱作“抛喜袋”,民間的喜袋一般是在裡面裝着瓜子、花生、糖果、紅棗、桂圓之類,有錢些的人家則是裝系有紅繩的銅錢,巨富人家也會在一部分喜袋裡面裝金銀。

  像這種所有喜袋裡面裝的不是珍珠寶石,就是元寶銀票,滿街像是撒碎紙屑一樣随便抛撒,隻能說是壕到了可怕的境界。

  東越容皇後一向窮奢極欲,揮金如土,燒起錢來比紙都不值,果然名不虛傳。

  皇宮外面一片人聲鼎沸,宮裡的重華宮中,水濯纓一大清早就已經起了,正在穿衣梳妝。

  正紅色金線密織百子石榴霞影霓光錦廣袖上裳,同色同紋鸾尾曳地長裙,肩上金紅色九尾鳳凰織雲緞霞帔。極大極長的裙擺在身後鋪展開去足有一丈多長,水袖也有将近兩米的長度,一眼望去仿佛視野裡全是絢麗奪目的正紅色,燦若雲錦,猶如清晨東方的一大片豔麗朝霞從九天垂落,在人間的地面上烈烈燃燒開來。

  衣料上點綴滿極小的碎鑽,排列成繁複的流線圖案,華光璀璨,流轉閃爍。霞帔邊緣垂下無數縷長長的金色流蘇,長至曳地,以石榴石、紅珊瑚和東海粉珍珠在頂端點綴,微微晃動間便折射出流動的光輝。

  頭上别無其他飾品,隻有一頂鳳冠,不像一般新嫁娘戴的鳳冠那麼繁複沉重,顯然是經過别出心裁的構思,精緻輕巧得多。

  鳳冠主體以一隻展翅欲飛的九尾金鳳環繞而成,形态别緻而優雅,打造極盡精美,巧奪天工,每一根鳳凰羽毛都細如胎發,幾乎能在風中柔軟地拂動起來。鳳凰尾羽和翅翼從兩側合圍下來,上面鑲嵌成排的細碎石榴石和薔薇輝石,鳳凰頭部正在前額中央,翎羽是一枚完整的菱形紫龍晶。鳳喙中銜着一條短短的白金流蘇,末端一顆璀璨無比的頂級鴿皿紅寶石,垂落至眉心,那火焰燃燒一樣的耀眼光芒,縱然是在數裡開外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

  這一身嫁衣和鳳冠出自绮裡晔的設計,秉承他一貫的風格喜好,華麗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一個月之内絕對不可能制造出這樣一套服飾。那一身嫁衣上的金線暗繡,細密輕盈,幾殆鬼工,絲毫沒有浮凸之感,幾乎和衣料融為一體,隻有手藝最精湛的繡工才能出得了這樣的刺繡。單是這刺繡,就需要耗費數十個繡娘長達整年的時間。更不用說那頂鳳冠,已經代表了中原最頂尖最前端的工藝,不知道當初要失敗多少次,最終才打造出這麼一頂精緻完美得不可思議的鳳冠出來。

  绮裡晔必然是從兩年前就開始準備這套嫁裝了。

  白芨和另外兩個宮女幫水濯纓小心翼翼地穿上嫁衣,披上霞帔,然後才開始給她梳妝。

  因為鳳冠的設計十分特殊,要戴它就不能在頭上梳複雜的發髻,水濯纓的頭發隻是在後面略挽了一下,大半還是披散在背後。這個時代裡是沒有女子嫁人就要把頭發全部梳起來一說的,不管有沒有出閣,都可以把頭發放下來,隻是已婚婦人不能像姑娘一樣梳辮子而已。

  水濯纓的容貌偏于清靈俊秀的一類,不上妝比上妝更漂亮。以前身體病弱的時候臉色還偏于蒼白,現在氣色好了,已經根本不需要脂粉來增色。

  宮裡的女官給她上了一遍妝不滿意,卸了,再上了一遍更淡的,還是不滿意,又卸了,最後幹脆就純素顔裸着。

  “就這樣吧。長公主本來就已經是傾國之貌,而且不适合上妝,什麼樣的脂粉都嫌污了顔色,還是這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最能顯露出長公主的絕色姿容。”

  水濯纓走到落地大銅鏡前,裡面的女子一身正紅色織金嫁衣,鳳冠霞帔,一身璀璨華光。可達丈許的衣裙下擺在身後長長鋪開,占了幾乎半個房間,猶如滿地燃燒着火焰的雲霞蔓延開來。鳳冠上的九尾金鳳栩栩如生,直欲展翅飛去,眉心那顆鴿皿紅寶石綻放出的光芒,似乎照亮了她整個人,每一寸每一分都變得更加溫暖鮮活。

  她從未想象過自己有一天穿着嫁衣的樣子,竟然會這般美麗。

  不知是這嫁衣太過華美,為人平增十分顔色,還是隻要穿上嫁衣的女子,本身就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存在。

  水今灏從房間外面進來。他為了這大喜日子,也換了一身顔色喜慶的绛紫色皇袍,看到水濯纓身着嫁衣盛裝打扮的樣子,不由得目光微微滞住。

  小時候那個隻有自己一半高,扒着自己衣服,頂着一張小包子臉眼淚汪汪地撒嬌的小丫頭片子,如今已經是亭亭玉立,傾國傾城的美人,一身正紅色的華麗鳳冠霞帔站在他的面前,即将出嫁遠行,一瞬間竟然讓他有種時光錯亂般的恍惚感。

  怎麼會過得這麼快?

  他像是掌上明珠一樣捧在手心裡從小疼愛到大的妹妹,好像是一轉眼間就長大了,長大到已經可以嫁人,即将成為别人的妻子,别人家的人。

  公主嫁皇後再荒唐,她嫁的那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一個在名分上不知道應該叫做什麼玩意兒,但事實上可以被稱作她丈夫的人。

  水今灏大了水濯纓十歲,小時候他們那個不靠譜的逍遙王爺爹并不怎麼管他們這些兒女,他這個當長兄的有一半倒像是水濯纓的另一個父親。尤其是後來夏澤滅國,他們父母雙亡之後,他就更是自覺地肩負起了兼做水濯纓兄長和父母的責任。

  沒有哪個當父母當兄長的喜歡看着自己的女兒和妹妹出嫁,嶽父嶽母和女婿,大舅哥和妹夫,都是天生的敵人。水今灏頓時有種自己最珍貴的寶貝就這麼活生生被别人搶走的感覺。以前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時,還沒覺得怎麼,看到水濯纓穿這一身嫁衣的時候,才突然極度地不爽。

  重華宮外響起熱鬧的絲竹弦樂之聲,在宮外停下,有宮人進來禀報:“皇上,長公主,迎親隊伍已經到重華宮門口了。”

  水今灏:“急什麼?讓容皇後在那裡等着,等個兩三個時辰再說!以為朕的妹妹是這麼容易能娶走的?”

  宮人:“……”

  水濯纓:“……”

  他這是要磋磨绮裡晔還是要磋磨她?這一身嫁衣很沉啊!讓她穿着這一身在那裡等上兩三個時辰,绮裡晔沒廢她先廢了!

  水今灏語重心長地叮囑她:“嫁過去之後千萬不能讓自己受了委屈,有皇兄給你撐腰,那個變态要是對你有一點不好,立刻傳信回來給皇兄。公主和離是不會受世人诟病的,皇兄能把你嫁出去,也能把你接回來。”

  水濯纓:“……”

  别人家的父母長兄在閨女出嫁的時候,囑咐的都是三從四德、恭儉和睦、孝順公婆之類,她家的出嫁當天就開始籌謀着以後和離的事兒了,果然不愧是她親哥。

  水今灏繼續叮囑:“容皇後既然非要用皇後身份來娶你,那你也沒那麼多規矩,不用管出嫁了就不能回娘家這一套,要是在東越待得不慣,想回來了随時可以回來,住多久都行。”

  他終于覺得嫁給一個皇後有那麼點好處了,親事本身已經是最奇葩的親事,其他方面就更不用顧忌禮節規矩的拘束,以後不管想幹什麼,都可以用“反正你這個夫家也不是什麼正經夫家”來作為理由。

  水濯纓:“……”

  這倒是真的,绮裡晔絕對不會管她回娘家住多長時間,隻要他也跟着一起來就行。

  然後水今灏像是想說什麼又難以啟齒,自己說不出口,轉向齊望月:“望月,你來跟纓兒說。”

  齊望月過來把水濯纓拉到房間另外一邊,臉色也有點紅,壓低聲音道:“你皇兄想說的是,容皇後一個正當皿氣方剛年紀的男子,初嘗男女之事,未免會……那個……難以克制。我們女子和男子比起來總是體弱些,你不能由着對方肆無忌憚盡情地來,不然受不住的是自己的身體。”

  水濯纓:“……”

  你們說得遲了,她早就無比慘痛地領教過绮裡晔的“難以克制”了,可問題是對方太強硬,她沒辦法不由着他肆無忌憚地來啊。那個喪心病狂的變态要是有這麼好打發,她還至于每次都要在床上躺個兩三天下不來?

  齊望月的臉色更紅了,從袖兜裡取出一個小小的玉盒子,塞給水濯纓。

  “這裡面是一種叫做‘寒水香’的香料,是從南疆那邊來的,容皇後應該沒有見過。這個是放在香爐裡面點,其實并沒有什麼味道,聞的時候聞不出來,對女子毫無影響,不過對男子有輕微的作用……反正你要是不想……咳……就悄悄點上一點點香。明白了?”

  水濯纓:“……”

  頓時整個人都驚悚了。這這這,難道就是跟傳說中跟“暖房酒”功效相反的“冷房香”?

  給她準備這種東西,果然不愧是她親哥親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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