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蘭三魂都被吓走了七魄,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馬車門撲去,薩爾勒長臂一伸,輕而易舉就把她抓了過來,提上自己的馬背。
“半年不見,美人兒出落得越發水靈了!”
薩爾勒大笑着,伸手往汀蘭的腰上摟去,汀蘭隻感覺到背後一片肌肉虬結的堅硬男性兇膛,上面毛茸茸的全是一片粗硬的毛發,一種食肉動物般強烈的氣味撲鼻而來,惡心得她幾乎吐出來。
“放開我!”
她尖叫着在馬上掙紮,拼命地捶打薩爾勒箍住她纖腰的粗壯手臂,但是像蜉蝣撼樹一樣,沒有任何作用。
“放開!……救命啊!救命!”
趕車的車夫和車裡的兩個丫鬟都被吓得根本不敢上前,薩爾勒隻把汀蘭的掙紮和捶打當做撓癢癢,一手擰住她的手臂,一手就往她的衣服裡面伸去。
汀蘭已經感覺到那隻粗硬多毛的大手摸上了她柔嫩的肌膚,五内俱焚,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
就在這時,後面響起一聲冷喝:
“住手!”
薩爾勒的手微微一停,策馬回身,往後望去。
汀蘭一聽到這個聲音,簡直是喜極而泣。
這音色她太熟悉太熟悉,是即墨缺的聲音,她從未聽到過即墨缺用這種帶着憤怒和焦急的聲音發出呼喝,雖然和他平日裡無論什麼時候都溫潤如玉文雅平和的聲音大相徑庭,但她從來沒有覺得他的聲音像現在這麼好聽過。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依舊優雅從容的王爺,現在會為了她險些遭到歹人欺淩而憤怒和焦急,這還不夠說明他對她的在意麼?
薩爾勒拉着馬轉過身,後面果然是即墨缺,也騎在一匹黑色駿馬上,頭發衣服微有散亂,像是剛剛疾馳趕到這裡的。
“放開她!”即墨缺冷冷說,“本王之前就跟大汗清清楚楚地說過,她是本王的女人,請大汗另覓佳人!”
這是即墨缺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認她是他的女人,汀蘭喜極而泣,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盡管人還在薩爾勒的禁锢中,卻隻覺得她一輩子再也沒有比這更加幸福的時刻。
王爺來了,王爺說她是他的女人,他一定不會讓這個粗魯野蠻的草原蠻夷再碰她一下。
含着滿眼淚水,剛剛滿懷深情和感動地開口叫了一聲“王爺……”,薩爾勒就不耐煩地随手點了她的啞穴。他經常在西陵走動,對于這中原人的武功,倒是也有一些了解。
汀蘭後面情意款款的呼喚全都被截斷在喉嚨裡,一下子憋得臉色通紅。即墨缺心疼焦急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大汗請自重!……西陵美人無數,大汗何必對一個已經有歸屬的女人如此執着?”
薩爾勒哈哈笑了一聲:“美女再多,本汗偏偏就看上了這一個,非要得到不可。你們中原人講究什麼有沒有歸屬這一套,我們草原人可不在乎,就算是别人的女人,也照樣可以搶過來,隻要她以後歸本汗一個人就行。”
他放肆地狠狠捏了一把汀蘭的臀部,痛得汀蘭在馬上掙紮起來,隻是被點了啞穴,發不出聲音。
“璟王爺,要本汗說,這女人就算是你的,也不過是一個沒名沒分的女人而已,不是妻也不是妾,送了本汗也沒什麼關系。璟王爺自己也說了,西陵美人無數,以璟王爺的地位,難道還愁沒有漂亮女人麼?”
即墨缺怒道:“就算她并非妻妾,但本王對她一片情意,怎麼能把她輕易送人?”
薩爾勒一揮手:“得了,本汗知道璟王爺看重這女人,但情意這東西,也是有個價碼的。說吧,璟王爺需要本汗幫你做什麼,你才肯把這個女人送給本汗?”
即墨缺一臉怒色,還未說話,薩爾勒就接着道:“本汗知道璟王爺現在在籌謀大事,璟王爺富可敵國,應該不缺銀錢才是,那就是缺軍隊了。本汗派一支軍隊相助璟王爺如何?”
之前早在即墨缺剛開始謀劃的時候,就已經去找薩爾勒商量過雙方合作,但薩爾勒當時對此事沒有太多興緻。西陵和烏坦現在的關系已經很理想了,雙方相安無事,友好往來,各自都沒有侵略對方的野心,保持這樣的局面就挺不錯的。
薩爾勒是個粗人,能當上烏坦大汗,大半是因為他善于統軍用兵,草原人豪爽耿直,遠不及中原人一肚子的彎彎繞繞,城府心機。在薩爾勒眼裡,即墨缺跟承德帝沒什麼兩樣,都是那一副裝模作樣的文绉绉做派,并非霸氣鐵皿的君王,不過倒也不是懦弱可欺的軟柿子。
即墨缺和承德帝不管誰在西陵皇位上,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别,所以他沒必要答應幫助即墨缺上位,沒得平白給自己添麻煩。
不過現在他有求于即墨缺,烏坦兵力強盛,草原上将近五十萬鐵騎大軍,派個十萬過來幫上即墨缺一幫,倒也不是不可以,即墨缺以後還更承他的情。
即墨缺這次默然不答,薩爾勒看他顯然是意動了,開口道:“八萬!八萬軍隊借璟王爺一用,應該夠換這個女人了吧?”
即墨缺還是在猶豫,薩爾勒一言敲定:“十萬!草原上的鐵騎騎兵,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精銳,璟王爺多這十萬軍隊相助,難道還比不上區區一個女人?大丈夫何患無妻,璟王爺要是再不答應的話,本汗可就看不起璟王爺如此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了。”
他看即墨缺雖然沒有松口,但也不再拒絕,知道這些中原人好面子,直接答應的話怕是說不出口,不拒絕就是默認答應了。
哈哈一笑:“本汗一言九鼎,十萬軍隊不日後就會南下,這個女人本汗就先帶走了!”
說着調轉馬頭,雙腿一挾,縱馬而去。
雖然把這女人讨要了過來,不過當着即墨缺的面就動手動腳總是不合适,還是回他自己的地盤上,等沒人打擾了,再盡情享用的好。
汀蘭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她本來還以為即墨缺顧忌她在薩爾勒的手裡,生怕薩爾勒傷了她,才沒敢出手搶奪,之後肯定還有其他的埋伏和妙計來救她。
但救援遲遲也沒有來。等到薩爾勒已經縱馬飛馳出很長一段路,來到一座山莊前面停下,薩爾勒把她從馬上抱下來走進山莊裡的時候,她這才如夢初醒,終于明白過來,根本不會有任何人來救她,她這是真的被即墨缺送給了這個草原蠻夷。
他從一開始做的就是這個打算。
第一次她遇到薩爾勒,确實隻是意外,但他卻在其中看到了她的另一大價值,那就是薩爾勒對她的執念。當時他沒有答應把她送給薩爾勒,根本不是因為他在意她,而是還沒到那個時候。就像精明的商人會先把稀有貨物屯着,等到最合适的時機再抛出去,才能獲取最大的利潤。
現在就是這個時機。
盛京郊外這片山中僻靜無人,剛剛那條小路也隻是通往莊子而已,薩爾勒不會莫名其妙來這種地方閑逛,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有原因的。甚至就可能是即墨缺設法讓他來這裡,然後再假裝偶遇,把她給送到他面前去。
即墨缺随後趕到,一副對她情深意重的模樣,并不是有多麼舍不得她,隻是要讓薩爾勒看到他有多麼舍不得她,同時也從另一方面襯托出她的好處。
這樣薩爾勒才會覺得自己奪人所愛,欠了即墨缺一個天大的人情,能夠開出更高的價碼來向即墨缺交換她。
她是被當做一件奇貨可居的商品,炒熱炒高了價錢之後,再賣給薩爾勒。
而更加可笑的是,她一直對這個賣掉她的人一片癡心,滿懷深情,甚至還幻想着他對她也有情意,以為自己終于虜獲了他的心。
他根本就沒有心。
若隻是對她這次錯誤的懲罰,無論他怎麼對待她她都心甘情願,但他根本不是為了懲罰她。她愛他這麼多年,癡癡在他身邊守了這麼多年,便是石頭也能被她焐熱,堅冰也能被她融化。而他從一開始的時候起,就隻是把她當做一枚棋子,一件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