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突然安靜下來,隻餘山中低抑蟲鳴和偶爾呼呼而過的風聲。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林太醫緩緩擡首,對皇帝一禮,沉聲道:“啟禀陛下,此香囊并無任何問題。”
“什麼?”
宣陽公主原本意在眸底的得意瞬間一僵,怎麼可能?!
她事先分明叫阿瑤準備了兩個吸引野獸的香囊,為的便是到時候挂到甯玖和鄭娴的身上。
若是林中的野獸将甯玖一舉弄死,如此最好。
若不能,那她便采取第二個計劃,讓人對鄭娴出手,屆時來一個栽贓嫁禍,自然也就坐實了甯玖的罪名。
可眼下,甯玖的香囊居然沒有問題?!
因為實在是太過震撼,宣陽公主方才那一聲驚呼不覺的出了聲。
她聲音雖然極低,可在此時寂靜的環境内便顯得尤為刺耳。
當下,殿中之人的視線不由自主聚集在了宣陽公主的身上
王氏瞧了她一眼,神色變得有些古怪。
甯玖身上的東西沒有問題,那麼便該輪到檢查從宣陽公主身上搜出來的東西了。
宣陽公主的身上隻搜出來一個香囊和一張手絹。
宣陽公主擡眸,恰好撞進甯玖的眼底。
她的眼很是明麗,眸底平靜無波,黝黑一片,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潭水。
分明是極好看的一雙眼,卻在此時叫宣陽公主心中沒由來泛起了一陣寒意。
直覺告訴她這個香囊和手絹不能讓人再查了,若是查下去,恐怕――
宣陽公主正欲尋找推脫的借口,卻見林太醫和孫太醫二人,一人打開那香囊,另一人拿起了那絹子。
很快,孫太醫和林太醫二人神情齊齊一變,雙雙跪倒在地。
宣陽公主見此狀,心中咯噔一聲――
完了,中計了!
兩位太醫跪下的瞬間,首座之上的帝王就變了臉,偌大的殿堂瞬間變得無比寂靜,幾乎可聞落針之聲。
帝王下令禀退一應不相幹的人,僅留甯玖,宣陽公主和王氏幾位當事人後,二位太醫這才敢将自己的發現一一道來。
原來,從宣陽公主身上搜出來的香囊裡面,居然搜出了幾味同鄭三娘身上的引獸香一樣的藥材,而那一塊絹子之上,則是隐隐有着能讓野獸發狂藥物的味道。
事發後,太醫已經看過林中那兩頭黑熊的屍體。
結果表明,那兩頭黑熊都是被人事先喂了發狂的藥,所以才會十分狂暴。
不利的局勢陡然反轉,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宣陽公主。
崔淑妃本欲為宣陽公主求情,可當撞進帝王掃過自己時冰冷的眼時,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是了,今日這驅蟲香是由她負責的,宣陽公主乃是他的女兒,若是她想要在這其中動手腳,實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現在并非是求情的時刻,此時若她再多說一句,到時候隻怕是連自己也要摘不清了。
後宮之中謀生,什麼都可以缺,但唯獨不能缺乏便是審時度勢的能力。
理清利害關系後,崔淑妃掃向宣陽公主眼神立時一變,有些冷。
就在此時,門外有人通報說是荥陽郡公鄭雍求見。
帝王眉頭一皺,心知這是來了一個大麻煩。
下方的聽聞自己夫君來了的王氏面色堅定了許多,心中也更有底氣了些。
方才從宣陽公主身上查出這些東西的時候,王氏簡直恨不得撲上去撕爛宣陽公主的臉。
可也隻是想想罷了。
畢竟現在是在禦前,且宣陽公主身份擺在那裡,自然容不得她放肆。
殿内,安平郡主聽聞鄭庸到來的消息時,攏在袖子裡的手不由微微握緊,神色有些略不自在。
甯玖不動聲色的瞧着安平郡主的神色變化,心中冷笑連連。
鄭雍來此目的很是明了,為的便是給為的便是給自己的女兒讨回公道,順便向皇帝施壓,要他徹查此事。
雖然宣陽公主死不認罪,但眼下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加之鄭庸有意施壓,皇帝自是沒有辦法,隻好又下令派人去宣陽公主的院中搜查。
本是做做樣子的搜查,結果,這不搜不要緊,一搜便搜出了好些不得了的東西。
在宣陽公主的院子裡,不但有那引獸香和與手絹成分相同的引起野獸發狂的藥物,還搜出了絆馬索等物事。
身上和院中都搜出了證物,這下宣陽公主百口莫辯。
然,這還未完。
擊潰宣揚公主的最後一張牌,不是旁的,而是出自于她貼身婢女阿瑤的親口供詞。
阿瑤将宣陽公主的吩咐,以及她要暗害甯玖的緣由,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至此,在場的人終于弄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宣陽公主因不滿甯玖撞破他同自家表兄的奸情,于是便懷恨在心,派了阿瑤在林間布下陷阱,并慫恿鄭三娘同甯玖在林間賽馬。
鄭三娘心高氣傲,輕易便受了這些旁言的蠱惑,主動向甯玖發起了挑戰。
宣陽公主的本意是想讓甯玖和鄭三娘二人同時喪生于野獸之口。
若一人突然死亡,瞧着實在是太過刻意,難免不讓人多想,但若是兩位位份不低的貴女同時喪生于野獸之手,可信度便更大。
畢竟在衆人眼中,那些賊子是沒有膽量對她們這種身份的人下手的。
如此一來,将此事歸咎于‘意外’才更為可信。
且為了保險起見,宣陽公主還在甯玖和鄭三娘的香囊裡做了手腳,為的便是吸引野獸。
她事先設想,若是甯六娘二人運氣好到能從野獸之口逃出的話,那她便想辦法殺掉鄭三娘,讓甯玖背這個黑鍋。
阿瑤言明,此番她正是遵從宣陽公主的吩咐,才準備了這些東西意圖暗害甯玖,卻因心生畏懼便臨時将東西撤回了。
可未想,混亂間将準備的香囊拿混了,最終陰差陽錯的遞到了宣陽公主的手上。
阿瑤的說辭并非是天衣無縫,但她一出面指證,宣陽公主便沉不住氣,竟是破口大罵起來。
她越是如此,便越是相當于坐實了罪名。
忽地,宣陽公主目光如刀,陡然醒悟過來,指着甯玖道:“是你,是你!是你嫁禍我!”
她連忙跪下,向帝王求情,“此事定是這個甯氏六娘,買通了阿瑤這個賤婢,想要嫁禍于我!此事與我無幹,望聖上明察!”
甯玖笑,“恕六娘不知,我竟還有如此大的本事,可以買通你宣陽公主身邊的奴婢。還有,今日賽馬一事乃是鄭三娘主動提出,我是被糾纏得厲害,才迫不得已答應的。”
甯玖神色又變,看向宣陽公主的眼神仿佛在看笑話,“公主言我害你,這麼說照公主之言,莫非我還有未蔔先知的本事,知道鄭三娘會向我挑戰不成?”
宣陽公主啞然,說不出話來。
甯玖神色突然變冷,“公主你暗恨六娘撞破你苟且之事,如此怨恨我,也是正常。六娘本想将昨日之事爛在肚子裡,安分守己,未想公主心事竟如此深沉,竟是非要置我于死地才肯罷休。”
言罷,甯玖面露戚戚。
她面色還有些蒼白,左臂上也纏着厚厚的紗布。
這般模樣落在衆人眼中,愈發襯得她兇懷寬廣,宣陽公主的行為也就越為可憎。
衆人暗想,若非是她運氣好,現在怕也糟了宣陽公主的毒手了罷。
終于,首座上的帝王忍不住了,将桌案上的東西一拂而下,視線落在宣陽公主身上,極冷。
這一眼,如雪窖冰天的的森寒霜雪,凍得宣陽公主面色煞白,渾身發顫。
帝王露出這種的眼神,隻暗含着一個訊息,那便是――
她完了。
------題外話------
說虐宣陽就是虐她,絕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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