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家人相處的日子是最快樂,也是過得最快的。
不曾想,隻說了沒多少話,方中愈就又有事兒了。
雖然不知道父親到底是什麼原因來找他,但現在這個時候無疑隻是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事還是急事。
方鄭氏就是這樣的明事理,剛剛有人來報她也看見了,所以肯定知道是有事情。
所以就讓中愈直接離開了,反而是陪其他的幾個兒子女兒說話。
這個時候方中愈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這些年除了最開始他有時間陪伴父母以外,後面他一直都在忙碌,到處奔波,把很多時間都放在了工作上。
所以在和父母之間的相處上,其實是差了許多味道。
但是更多的是因為彼此相互了解和理解,方家沒有出現大的問題。
方孝孺一回到家沒有到後院來反而直接去了書房。
就說明這件事情,說不定更加的重要,所以他立馬就希望方中愈直接去。
“孩兒告退。”
方中愈帶着小12立馬就離開了後院母親身邊,前往父親的書房。
“知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父親這麼匆忙的找我是為了什麼?”
以往的時候方孝孺是不着急的,甚至說等到中愈回來再商談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隻是沒有像今天這樣派人前來通報一進門,就急急忙忙的讓他過去。
“少爺,這個不知道,老爺那邊沒有傳過來消息,應該沒有特殊事情發生。”
這一點他們還是敢保證的,如果方孝孺那邊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話,早就傳遞過來了,不會等到現在還不知道,所以小12這個時候還是非常肯定的。
他們都有着自己的渠道和傳遞方式,如果方孝孺身邊有什麼意外發生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一定會是他們。
當然如果是其他人有意要做什麼事情的話,那就有點說不定了,不過最好的方式還是如此。
“我現在過去,你立馬派人去拿情報,父親今天到底遇到了什麼情況?好讓大家有個準備。”
“是。”
小十二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對于他來講,如今方家出一點問題他都擔心。
所以呢,一定要掌控這個局勢。
按理說應該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可是方孝孺今天如此這樣做,肯定是多多少少有一些他們沒有掌控的情況出現了。
方孝儒有些頭疼,剛剛他在,宮裡,也聽到了一個消息。
所以啊,在這個時候他就有一些擔心了,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暗地裡卻一直留意着變化。
一下值之後他就立馬離開了皇宮,回到了一路上不動聲色,但他的匆忙還是讓很多人感覺到了詫異。
按理說,現如今的大明朝廷應該是沒有什麼情況,值得方孝孺如此驚慌的。
他的兒子如今大權在握,甚至是皇帝也非常的信任他,再加上他個人本身的聲望也達到了頂點,甚至是突破更高層次的希望。
也就是說壓在這個上面并沒有太多人能夠對他造成更大的影響,建文皇帝朱允炆也沒有明确的跟他說會怎麼樣,但他自己就是擔心。
遜志齋裡依然是那麼的緊湊幹淨,方孝孺這些年忙碌了許多。
手稿都不知道寫了多少。
所以呀,遜志齋你也擴大了很大面積,甚至是自己的藏書也達到了很大的收藏數量。
這還是方中愈幫他做的,因為如今印刷術和造紙術的突破已經能夠讓衆多的書籍出現了,所以現在想要獲取一些好的書籍,并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
所以啊,現在看起來整個遜志齋還是井井有條,分布得十分的合理。
看着這些方孝孺其實是很欣慰的。
這些都是他的寶貝,畢竟想要創造出一個更加能夠說服人的學說和一些道理,總是要博覽群書,從衆多的數據中尋找靈感。
現在這一切看起來其實都沒有那麼困難,更何況這些人這些事兒再加上他實實在在的有力,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再是問題。
因為這才是方中愈當初幫他所做的事情,這也恰恰證明了有這些東西能夠幫助他們獲取更多的。
方中愈一路走來有不少的人行禮,但他也沒把心思放在這些,稍微打了招呼之後就立馬趕往書房。
“父親,您怎麼了?”
方中愈行禮之後,就直接問道。
父親的臉色不太好,這讓他有些擔心,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可是他的心裡又有些清楚。
自己沒得到什麼急事的彙報啊。
所以他也不打算糾結了,就直接問父親吧,想必父親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中愈,坐吧。”
方孝儒擺了擺手,示意方中愈不要太過拘禮。
他們兩人在很大的程度上其實更像是朋友。
當然,這是現在的模樣。
以前,方孝儒可是一門心思做學問,想要複古周禮的。
那個時候,他可是死闆的很。
就好像大多數的父母一樣,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怎樣才可以做好一個合格的父母。
所以那個時候他們更多的是批評教育為主,卻從未以身作則,用自己的行為來影響自己的孩子。
方中愈要真的是什麼都做得不好很随意的話,保證會受到他的批評。
可是如今不會了,他也知道方中愈在思想上的造詣肯定比它高。
雖然沒有他的引導,沒有他的更适合在大明如今這個狀态下發展。
可是有一點他非常的清楚,那就是如今這種狀态下。
他還得仰仗自己的兒子,在衆多的方面。
這倒不是丢臉的事情。
如今朝堂上下,甚至可以說整個大明的,高層區域,誰都知道自己可以依靠兒子。
沒别的辦法,誰讓他們的兒子跟方中愈的關系好了,分羹分羹就是大家一起來分,而不是誰家獨大。
恐怕這也是方中愈能夠成功的原因之一,因為它讓更多的人有了共同的目标,收獲到了各自的利益。
所以方中愈很多推行的政策都可以推行下去。
有人松口才能放松更多的東西。
朝廷現在一緻對外,雖然他們沒有明說,可是高層裡面都清楚,現在就算是内部争鬥,也不能影響到整個帝國的大政方針。
正是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大家才可以通力合作,就算是背後捅刀子,也不會做得太過分。
這件事情方中愈之前就已經考慮的非常清楚了,在某些行業還是需要衆多的力量參與的,這樣才會有競争,有競争才會有突破,有創新。
而且許多的大事件都是由少數幾個人決定,少數服從多數。
但總還是要有一個人拍闆的,就好比如今這樣,很多事情是議事長決定,當然更多的是由皇帝親自決定。
“為父聽說,你要在大明北洲,進行改革?”
方孝孺這才開口說了話,方中愈聽到這句話之後也松了一口氣。
他本來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可是現在看來父親似乎并不擔心其他的事。
這讓他真的放松了下來,如果是突然出現的意外,他恐怕還有些手忙腳亂,可是既然父親問的是大明北洲的事情,那麼就有的說道了。
他在這上面下的功夫不比其他人少,甚至是那些現在已經在大明北洲的人都不一定有他想的多。
“原來父親是指這件事情嗎?确實是的。
陛下那邊,我也已經溝通過了。
當然,還沒有決定,但是有些初步的構想!”
對于父親雖然之前有些頑固不化,但是如今很多事情也能放着方中愈來。
這一段時間他已經很放松了,因為自己的兒子要成親了。
可是今天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他有些心裡不太舒服。
“這個是不是不太好,朝廷如今經得起這樣折騰嗎?”
可以看得出來方孝孺在盡力的壓制自己的情緒,甚至是委婉的提出來了他的反對意見。
如果換做别人他早就生氣了,可是對于自己的兒子,他還是選擇了委婉的方式。
從别人耳中聽來和從自己兒子口中得到親口承認是不一樣的感覺。
方孝孺現在越發的擔心了,他之前一直認為中愈所做的事情是沒有錯的。
隻不過如今看起來,自己的兒子比他之前的膽子更大。
雖然說富貴險中求,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可是方中愈如今所做的事情多少是有一些風險的,方孝孺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有太多的牽扯。
當然更多的是因為他不希望兒子深入險境,如今大明朝廷和之前一樣,雖然變化的很大,可是風險依然存在,這内在的風險誰都說不清楚。
說不定一下子崩潰就能壓死好多人,而方中愈一定會首當其沖的。
他不相信自己的兒子這些道理不懂,他都能看出來,更何況是比他更聰明的兒子。
所以他想要阻止這番事情。
“父親,有些事情還是要做的,況且本土現在其實隻能完善,而不能做出更大的突破。
這一點相信,您和諸位伯叔心裡都非常的清楚,所以大明北洲就成了最佳的實驗地。”
方中愈這才發現,也許是這一段時間自己跟父親溝通的實在是太少太少了,所以父親有這樣的疑慮也非常的正常。
再加上方孝孺身邊也有一部分人,就算是他們支持方孝孺在思想上做更大的突破,在身份地位上有更大的提高,但不能說明他們就希望完全的挖掉儒家的根基。
這一點想必更多的人都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方中愈如今能夠走到現在這一步,真的是非常的不容易。
“你,想弱化皇權的力量?”
方孝孺結合他自己所聽到的那些傳言,再加上自己之前對于中愈所做事情的了解。
所以得出了這個結論,雖然他問出這些話來有些艱難,可是他還是看到了自己的兒子沒有絲毫的差異。
既然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要麼是自己的兒子隐藏的太深,要麼就是他真的是這樣想的。
一想到可能帶來的後果,方孝孺腦門上直接冒汗,心裡的震驚根本就掩飾不住。
就算是之前他有着很好的養氣功夫,現在也一下子破功了。
“父親,您這是怎麼說呢?
皇權的限制一直都在做呀,甚至是陛下自己都在限制自己的權力。
他也害怕大明後期的皇帝管不住自己,亮出滔天大禍來,所以如今朝堂上才有這麼多的改變,這不是很正常嗎?
孩兒隻不過想把這樣的事情多推動一些,讓更多的人來做,理念深入人心,自然能讓更多的人想出更好的辦法。
本土受到限制太多,大明北洲确實是最好的地方。”
方中愈笑了笑。
方中愈越是說得如此輕松,方孝孺就越是覺得事情不簡單。
畢竟按照任何一個人的想法,皇權都是應該高高在上。
甚至他們之前所做的宣傳也是這樣。
建文皇帝朱允炆自己削弱皇權,那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威望可以折服這麼多人。
“不,為父知道你想做的肯定不是和本土一樣,畢竟那個地方實在是太遙遠了。
沒有特殊的方法,肯定不能保證長治久安。
所以,現在,所做的這些事情,都在打基礎。
對嗎?”
方孝儒很緊張,他生怕從自己兒子嘴裡吐出一些,他不想聽的話。
那樣的話,會讓他非常難做的。
這是一個事實,而且這麼久以來大家都是這樣想法的,每個人在各自的領域裡都得到了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這才是方中愈的高明之處。
有話語權的人基本上都有自己所得,沒有話語權的人就算是讓他們得的少了。
他們也不會有過多的想法,有想法現在也改變不了,這就是目前的狀态。
這種狀态會持續一段時間,至少在沒有一些大的改變的時候,他們都會存在。
方孝孺其實非常的緊張,一旦方中愈嘴裡冒出了一些可能不好的字眼。
他都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自己的兒子,怎樣面對他教的學生當今陛下。
所以他一直盯着方中愈,盯着自己的兒子,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打算。
這樣的事情很殘酷,但卻不得不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