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曆史上,縱是李老二再痛恨士族,縱是給李老二再多幾個膽,也不敢動拿儒學開刀給士族來一次釜底抽薪的心思。
士階層朝政運作的根基,儒家是士階層的根基。崇道隻是宗教方面的崇道,崇的是道教,而不是道家。
學術方面儒家的地位不可撼動。
而今,李世民似乎看到了可以取代儒家的主導地位的另一種學術了?
不管李世民是如何想的,這都是長遠的事情,絕不敢急于一時的。
李世民應當有這個認識才對。
當然,也可能李世民僅僅就是信守諾言而已,隻是李綱和顔師古還有孔穎達這些人過度解讀了。
李世民一直沒有将夏鴻升單獨叫進宮裡說過這些事情,夏鴻升也猜不透李世民的想法。
隻能先着手眼前的事情,将弘文館安置好吧。
一碗冰豆湯下去,暑氣頓消,随李世民而來的人一個個重又恢複了精神,就開始四處看了起來。
幹淨,整潔,清新自然,一副世外桃源之景象。
這是這些人對此處的第一印象。
第一次來的,有些吃驚,不是第一次來的,隻是笑着看其他人,暗自等着,等到他們見到了書院之内的情形時,再看他們的笑話。
“陛下,咱們進去吧?”夏鴻升收拾了心緒,走到了李世民的跟前,問道。
李世民點了點頭,回頭說道:“呵呵,諸卿,一起前去看看。”
衆人沿路而上,平整的路面緩坡而上,遠遠的就已然看見了那高聳的書院大門。
“這大門看着……倒也新穎!”有人已經開始說着了。
夏鴻升帶着衆人一路到了書院門外,登上長長的台階,便見了那兩個書院學子、
“諸位大人,諸位裡面有頭一次來書院的,也有來書院看過,隻是對書院不曾多些了解的。這裡這些帖子,裡面是關于泾陽書院之概況,或可令諸位對泾陽書院有個初步之了解。請諸位拿過之後,進入書院,參觀,指導。”夏鴻升上前幾步,站在台階上面,對衆人說道。
那兩個學子便站在桌旁,等那些朝臣們過來,遞上一本,并行以後輩之禮,不卑不亢的道一句:“後學末進,拜見前輩。前輩請入。”
待到前面的人都進去,到了最後面的弘文館學子,這二人也是薄施一同輩之禮,說道:“諸位日後便是書院之同窗,相信諸位會喜歡上書院的。請!”
衆人之中有人禮貌的回禮,亦有人表現不屑,亦或嗤之以鼻,那二人也不在意,隻是轉身自入了書院之中。
朝臣們進入書院之中,當即便被裡面的建築布局驚了一下。那裡面比之弘文館,不知道大了多少。但見裡面廊榭樓台,竟好似園林,卻又勝卻園林。
“泾陽書院雖不如東都苑大,其中之景卻在東都苑之上。每一次來,妾身都好似看不完。”長孫皇後對李世民說道。
“哈哈哈哈……”李世民笑了起來,對長孫皇後說道:“泾陽書院之景雖美,然皇後眼前這些,都算不得最好的景緻。這泾陽書院最好的景緻,不在于景,而在于人。”
“這人有啥好看的!”程咬金在旁邊對李世民的話表示反對:“老程若要看人多,還不如去西市,若要看人美,還不如去……咳咳,夫人,老程也不知道去哪兒!”
李世民很是幸災樂禍的咧開了嘴,隻聽得程咬金一聲悶哼,周圍的人也都是一片憋笑的吭哧聲。
忽而,卻聽得安靜的書院之中傳來一陣鐘聲,鐘聲敲響幾下,蓦地天地間便忽而一下子被嘈雜的聲音填滿了。
從樓上的各個門中,湧出來了許多學子,各自談笑着下樓,身上的衣服全都同方才門口所見的一樣,紛紛出現在了院中。
三五成群,各自談笑。有的邊說邊走,有的懷抱着幾本書本匆匆而去,還有的結伴往門口走去……學子們奔往書院各處,看得衆人眼花缭亂。
“書院授課,兩小節為一節,兩節為一晌。一晌兩門課程,即兩小節學習這門課程,另兩小節學習那門課程。所需學之課程,每年級不一等,由書院為其制定課程表,學子人手一份,标明其某一節為何種課程,在哪個教室,由哪位先生教授,到了時間,自帶着課本去尋教室和先生聽講。教席也人手一份,标明其哪一節須在哪個教室為哪一班學子授課。”夏鴻升對衆人解釋道。
“卻不知書院都教些甚子?”一文臣問道。
衆人聽見,也都看向了夏鴻升,夏鴻升答曰:“書院學制四年,由淺入深,各級所學不一等。前兩年,學在廣博,後兩年,學在專精。前兩年,修儒墨法等百家之言,使其道德;修政史經等文化之學,使其博學;修算辯理等自然之數,使其通明。學成之後,上知天文,下曉地理,中通自然之變。古今中外上下幾千年,五湖四海内外數萬裡,皆通曉之。而後兩年,在之前所學諸般知識中,擇選自己最感興趣,最喜學習之知識,将其往深處學,往精處學,往新處學,鑽研不斷。平日裡吃穿住行,舉手投足,教其接人待物。自入學始,至卒業終,先生言傳身教,同窗相互指點,育其品性道德。晨起跑步操練,課餘諸般玩耍,煉其身體康健。總之,泾陽書院之育人者有三:一曰德育,修其德操;二曰智育,修其智慧,三曰體育,修其體魄。”
衆人頓時相互議論起來,夏鴻升笑着環視一圈,又道:“說到這裡,我卻有些醜話,要說在前頭,請諸位弘文館之學子聽之。”
聽見夏鴻升這麼說,衆人停下了議論,都又看向了夏鴻升。
夏鴻升說道:“弘文館遷入書院,自然要照着書院的治學之法來。入我書院,穿上這身代表了書院的衣服,便要遵守書院之規矩。具體之規矩,之後會發給爾等記憶。我頭前說給諸位的一條,就是入我書院之内,便無身份之高低,地位之貴賤,資财之貧富所分。唯有學問之高低,學術之深淺,事理之對錯之别。爾等若不慣,及早退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