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看到,在城隍廟的東面出現了一群人流,不是幾個人,也不是幾十個,也不是幾百個,而是數千人之多!再看看西邊,也是一樣的規模!
這些人當中,不僅有大批徒步的,還有大量的車馬。随着距離的接近,楚恒看到,這些車馬絕大多數是權貴的家的車馬,甚至有不少的皇家旗号。
楚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希望自己是在做夢,可是眼前的那些人馬依舊在步步靠近。他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發現這是真的。“我的娘啊,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楚恒有點暈菜了。
最後,兩夥人都來到了城隍廟跟前。楚恒身為京兆尹,第一本事就是眼毒。他仔細一看,好嘛,西邊的來人當中,是以宰相府為首的人馬,裡面至少有17位公主、17位驸馬、數十位二品以上大員的家丁護院。
東邊來的是以東宮為首的人馬,同樣是大群的皇親國戚和高官勳貴。這些大人物雖然沒有出現,可是他們的家丁護院的旗号十分明顯。楚恒仔細觀察,發現有些車馬的車簾子露出一條縫隙,還真有公主和驸馬穿着便衣露面。
雙方來到台下,各自上來了一個代表。西邊的是楊國忠家的一個女管事,東邊是李素素。
楚恒上前詢問她們,人家假裝沒有看到他,沒人理他,隻是各自揮手示意他閃開。楚恒發現雙方來人雖多,但是很有秩序,一定是事先安排好的,他現在心裡有底了。他也揮揮手,示意捕快們退到一邊。他本人也下了高台,躲進了捕快群中。
李素素和楊府的女管事站在台上,相互交流了一會兒。就退到了高台的兩邊,接着雙方各自出來10名家丁打扮的彪形大漢,一言不發就開始交戰。這些人一看就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武術好手,雙方打得難解難分。
打着打着,雙方都覺得不熱鬧,于是各自又上來了20人加入了戰團。又過了一會兒,雙方各自上來了50人,慢慢地戰團不斷擴大,雙方已經上來了數百人。此時,高台已經容不下這麼多人了,于是在台下也開始混戰。最後,上方各自出動了上千人,打得昏天黑地。
躲在馬車裡的楊盼兒,滿臉興奮,她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掀開車簾,站在車轅上加油助威。坐在東邊一輛馬車上的安燕兒和李澄卉,樣子也優雅不到哪裡去,一樣地掀開車簾拍手叫好。
楚恒的手下官員擔心地說道:“楚使君,趕緊制止他們吧,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楚恒說道:“制止,怎麼制止?你有本事你去。别管他們,随便打,愛咋地咋地。”他心裡清楚,這件事就是東宮和宰相府在鬥氣,無論死傷多少人,他們雙方都不會報官的。民不舉官不糾,何況是這些勳貴們呢!
楚恒的心腹幕僚喬三進,最善于揣摩使君的心思,他拿出一篇報告書遞給了楚恒。說道:“使君,您看看這樣的報告行不行?”
楚恒接過來一看,隻見上面寫着:“今天中午,在城北城隍廟有人演武戲,吸引了數千人圍觀,期間發生了踩踏事件,有數人傷亡,事件現在已經平息,各項安撫工作已經就緒。”
楚恒笑道:“不錯,就是這樣。”他吩咐長安縣縣尉,讓他負責善後事宜。然後上了馬車就回去了。
這場超級規模的大戰,一直打了兩個小時,李素素和那個楊府的女官交談了一下,雙方各自發出了信号,一起撤走了。
長安縣縣尉正準備處理後事呢,發現人家雙方都各自把自己死傷的人員擡走了。這還不算,人家還各自帶來了清潔工,把個城隍廟打掃得幹幹淨淨的,就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長安縣縣尉一臉糟逼,隻好向縣令報告。縣令更絕了,他向楚恒報告說,今天城隍廟一帶一切正常,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楚恒拍着他的肩膀說道:“不錯,有眼力。”随即,把喬三進寫的報告直接扔到了垃圾簍裡。
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參與打架的權貴們卻都十分興奮,這件事可比看什麼歌舞痛快多了,他們很久沒有幹這樣刺激的事情了,這幾天長安城談論的都是這個話題。
李府。
李澄卉、安燕兒和李素素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就像小孩過年一樣興奮。她們叽叽喳喳地議論了半天,連說帶笑加比劃,耗費的力氣比起那些打架的人也不少,結果胃口大開,各自多吃了一碗飯。
楊盼兒興奮的程度,比起這三位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的手早就拍得紅腫了,嗓子也喊啞了。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李二寶好玩兒,今後要和他交朋友。
潼關。
高仙芝親自帶人來到了潼關,立刻将兩淮的賦稅重兵保護了起來。接着,京城駐軍和邊關各部負責領取軍饷的官員都接到了通知,讓他們各自帶着部隊前往潼關,在那裡領取軍饷。正在焦急等候軍饷的各部官員,急忙前往潼關,領取了軍饷,來自軍方的麻煩一下子就解決了。
楊國忠接到報告,十分郁悶,原本這是個很大的難題,一下子就被李亨解決了,不知道為什麼,以前看起來窩囊的李亨,現在有點成精了。
這當然是李二寶的主意,他建議不要等到賦稅到了戶部,再下發到兵部,然後再下發給軍方各部。由太子李亨指定戶部和兵部負責此事的人趕到潼關,現場辦公,首先解決軍隊軍饷的事情。李亨把這個方案報給李隆基,李隆基最擔心軍心不穩,這個方案自然得到了他的贊賞。
高仙芝辦完了此事,按照李二寶的建議,他留在潼關要解決另外一件大事。
這天,潼關的前面依舊排列着大量滿載物資的車馬。穎王李熬府上的商隊運載着大批的揚州米,準備運回來賣個高價,負責商隊的管事看到前面堵車,就派手下拿着穎王府的腰牌前去交涉,以便盡快通行。他等了一陣兒,發現前面不少的車馬掉頭往回走,那些人一個個哭喪着臉,比死了爹娘還難看。
穎王府的管事上前問話,人家瑤瑤頭,不願意理他,自顧自地走了。管事感到事情不妙,正要上前打聽,他派去的那個人回來了,一樣地哭喪着臉說道:“不好了,長安城咱們是沒法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