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祥走到陳司獄的身後,咳嗽了一聲。
陳司獄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對着趙之祥拱手行禮,說道:“趙典獄。”眼睛卻斜着望了泥鳅一眼。
趙之祥哼了一聲,沒理他,徑直朝着監牢裡面走去,泥鳅緊随其後。
“趙典獄。”陳司獄上前攔住。
趙之祥眼睛一瞪,說道:“你要幹什麼?”
陳司獄陪着笑臉說道:“趙典獄,請借一步說話。”
趙之祥望了一眼泥鳅,語氣生硬地說道:“我現在有事,回頭再說。”
陳司獄仍然攔在前面,說道:“卑職有要緊的事情要向您禀報。”
畢竟是一個單位的人,趙之祥也不好撕破臉皮,對泥鳅說道:“你先到一邊等着。”
泥鳅隻好走到一邊,他看到陳司獄低聲在趙之祥耳邊嘀咕了一陣,趙典獄點了點頭。陳司獄行禮後離開了。
趙典獄轉過頭來說道:“泥鳅,你過來。”泥鳅趕緊來到他的跟前。
趙典獄帶着他進了監區,來到了女監,對那個滿臉橫肉的女牢頭說道:“高倩,等詢問完了李慧娘,就讓他進去探望,人家說點家裡的事情,你們就不要在旁邊了。”
女牢頭滿臉堆笑地說道:“小的明白,請趙典獄放心。”
趙典獄說道:“辦案人員正在詢問李慧娘,你先在這裡等着。”
接着他擔心有人刁難他,說道:“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找我。”
趙典獄走後,泥鳅從衣袋裡掏出一袋子銅錢,遞給了女牢頭。
女牢頭高倩見泥鳅懂事,說道:“坐吧,一會兒我叫你。”
泥鳅坐在一張破舊的桌子後面,閉着眼睛打盹,看似悠閑,心裡卻忐忑不安。李二寶擔心李慧娘看不清案件的關鍵所在,在辦案人員的逼迫下,上了甯遠侯他們的當。所以讓泥鳅來告訴他的意圖。泥鳅聽到李慧娘正在接受詢問,替她你捏了一把汗。
此時,在探監房裡,甯遠侯張潭的管家張良才正在勸說李慧娘。他說道:
“李慧娘,剛才我已經把所有的利害關系,都告訴你了,你的事情的後果你現在也清楚了。殺人償命,一但定案,你必死無疑,妙音坊也會充公的。”
李慧娘低着頭,也不說話,張良才看不到她的表情,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張良才接着說道:“在定案之前,這件事是可以有轉機的。你如果肯配合,這個案子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李慧娘擡起頭來,眼睛睜得很大,不可置信地問道:“真的嗎?官府人證物證齊全,我現在是說不清了,你怎麼能夠大事化小呢?”
張良才聽到李慧娘的話,覺得有門,他說道:“人證物證可以有,也可以變得沒有。這要看這個案子是如何去辦,還有誰來辦了。”
李慧娘說道:“我還是有些不信,誰能夠有這麼大的本事?”
張良才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這種案子,對你這樣的平頭百姓來說,那是天大的事情,可是對于我家侯爺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李慧娘仍然好像不明白,她問道:“你家侯爺是位高權重,可是官府已經立案了,人證物證齊全,怎麼才能翻過這個案子呢?”
“這很簡單,隻要……”說到這裡,張良才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多了。他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具體怎麼做,你就不必知道了。”
李慧娘說道:“我還是不相信。”
張良才看到李慧娘如此不開竅,有點着急了,他說道:“你呀,虧你還是開青樓的,這點見識都沒有,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在風月場所混的。”
李慧娘說道:“你也知道,我接手妙音坊也就一年多,全是靠着我幹娘的關系,才維持到今天的。對于官府的事情,我接觸得太少了。真是不明白。”
張良才真是有點不耐煩了,說道:“不說這些了,你就說,想不想出去,繼續當你的老闆娘。”
“想,當然想了,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啊?”李慧娘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
“想就行。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張良才說道。
李慧娘說道:“你要我做什麼?”
張良才說道:“我就跟你明說吧。我家侯爺看上你了,要娶你做他的小妾。”
李慧娘吃驚地說道:“啊,你家侯爺都50歲了,還有好幾個妻妾,這有點不合适吧?”
“陛下70歲,貴妃娘娘37歲,不也很般配嗎?”張良才拱手對天一禮,不以為然地說道。
“可是……”李慧娘仍然有疑問。
張良才氣的站了起來,他以前見過李慧娘的幹練,可是她現在肉了吧唧的,和她談話真是費勁!他心道:“女人就是女人,真正遇到了事情,就沒有主意了。”
“别可是了。仔細想想你的處境,要死要活,你可要想好了。”張良才說道。
李慧娘沉默起來,低着頭不再言語。
張良才說道:“李慧娘,行不行,你給個痛快話?”
李慧娘擡起頭來問道:“真的能夠沒事嗎?”
“不是跟你說了嗎,隻要你答應嫁給我家侯爺,一切事情由我們來辦,你馬上就可以出去。”張良才說道。
李慧娘說道:“我還是有點擔心,萬一……”
張良才急眼了,說道:“沒什麼萬一,我家侯爺是朝廷二品大員,堂堂的甯遠侯,能夠看上你個青樓老鸨子,真是給你臉了。你幹脆點,到底行不行?”
李慧娘說道:“我還沒想好,你讓我好好想想再說。”
“好吧,你快點想,要仔細的想。過幾天我再來問你,你必須給我個準信兒。”張良才不耐煩地說道。說完,他就離開了。
張良才走後,李慧娘原本顯得有些呆滞的眼神,瞬間明亮了起來,目光中充滿了憤怒。她現在已經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個甯遠侯在背後搗鬼。
泥鳅等了半天,看到裡面出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看穿着打扮不是官府的人,心想:“在裡面和李慧娘談話的人,應該就是這個人了,不知道是個什麼來路。”
這個中年人就是張良才,他經過簽押房,看到了坐在裡面的泥鳅,沒有說什麼,跟女牢頭打了個招呼,就向外走。
女牢頭高倩送走了張良才,回來對泥鳅說道:“你,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