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輔國,辛苦了。範陽的情況如何?”李亨問道。
“謝殿下。安祿山恐怕是真的要造反了。”李輔國擔憂地說道。
“你說說,具體是什麼情況?”李亨皺着眉頭問道。
李輔國就把他的範陽之行叙述了一遍。
李輔國這次出門是秘密進行的,他化裝成一個糧食商人,來到範陽,發現這裡的氣氛有些異常。他經常可以看到軍隊的行動,這些軍隊的出入全部頂盔貫甲、手持刀槍、弓弩齊全,一副臨戰狀态。他向當地百姓打聽了,并無外地入侵的情況,而且這些軍隊的調動現在已經是常态了。
李輔國原本是要和安祿山秘密見面的,看到這種情況,他暫時找了個客棧住下了,繼續觀察這裡的情況。不久,他發現在距離範陽東北40裡的一個小鎮有大批軍隊的出入,他就悄悄地靠近查看,發現在這裡居然囤積地至少3萬人的的軍隊,而且基本上是講着番邦話的外族人,其中有突厥人、韋室人、契丹人和回纥人,他們卻都是唐軍的打扮。
一天,李輔國在一間小酒肆裡偷聽幾名軍官的談話。
一名軍官說道:“這幾天大帥就要來這裡視察了,看來很快就要出兵了。”
一名軍官說道:“聽說是要進軍長安,鏟除奸相楊國忠。”
另一名軍官笑道:“那隻是個借口,大帥要自己當皇帝了。”
“好啊,打到長安去,可比打番邦好,長安多富庶啊,咱們這回要發财了。”一名軍官說道。
一名軍官擔心地說道:“就憑咱們的三鎮兵馬,能夠打下長安嗎?”
一名軍官說道:“你就别擔心了,咱們三鎮的兵馬,常年打仗,軍力強悍,内地尤其是長安的内府軍隊,十個人也打不過咱們一個人,全都是擺設。恐怕一上陣就吓跑了。”
一名軍官笑道:“說得好。史将軍說了,這次打到長安,弟兄們都能夠升官發财,長安的美女随便搶。哈哈。”
聽到這裡,李輔國吓得不敢再去見安祿山了,直接就返回了長安。
李亨被這個消息震驚了,他沉默了半晌,說道:“輔國,這件事要嚴格保密,不得對任何人談起。”
“奴才明白。”李輔國說道。
無獨有偶,安祿山要起兵的消息也傳到了楊國忠的耳中。不久前,安祿山打了勝仗,李隆基派禦史中丞吉溫前去勞軍,并且将他留在安祿山的軍中,擔任了三鎮節度副使,以便監視安祿山。結果吉溫被安祿山收買,并且和他結拜為兄弟。這件事被吉溫的手下得知,他的家眷在長安,擔心受到牽連,秘密派人把消息報告了楊國忠。
楊國忠欣喜若狂,知道自己終于抓住了安祿山的把柄,他帶着那個報信的人,連夜進宮,求見李隆基。
皇宮。
“陛下,安祿山要造反了。”楊國忠說道。
“胡說八道,國忠啊,你不要總是說安祿山會造反,他對朕忠心耿耿,怎麼會造反呢?”李隆基不滿地說道。
楊國忠說道:“陛下,臣有确鑿的證據。請允許臣的證人向您禀報。”
李隆基點頭說道:“叫他進來吧。”
聽完了吉溫手下的禀報,李隆基仍然将信将疑,不過,已經信了八成。他說道:“如此,該如何處理?”
楊國忠說道:“臣有一計,可以試探安祿山是否有反意。”
李隆基問道:“什麼計策?”
楊國忠說道:“安祿山的次子安慶林和女兒安燕兒現在長安,可以把太子殿下的女兒李澄卉許配給安慶林,把安燕兒許配給太子殿下的次子李文。這樣做有以下幾個目的:
其一,拉攏安祿山,使其感念陛下的恩德,不至于謀反。
其二,利用給安祿山的兒子和女兒賜婚,命安祿山進京參加他們的婚禮,如果他來了,就證明他心裡無私,不是要造反。如果他不敢來,那就證明他有反心。
其三,通過賜婚,把安祿山的兒子和女兒留在長安作為人質,讓安祿山有所顧忌。
其四,安祿山進京以後,在京城給他安排個官職,把他留在長安,然後派人接管範陽等三鎮,一勞永逸地解決後患。”
李隆基點點頭說道:“這倒是個兩全之計。你先回去吧,此事容朕三思。”
楊國忠回到宰相府,特意走的側門,他望着李府獰笑道:“李二寶,你跟我鬥,哼哼,有你哭的時候。”
對于楊國忠來說,他的這個計策實在是一舉多得,首先他把李亨的女兒嫁給安祿山的兒子,就把李亨和安祿山聯系在一起了,安祿山造反,李亨也脫不了幹系。不僅打擊了安祿山,也打擊了李亨。他知道安燕兒、李澄卉和李二寶的關系,這下也順帶着打擊了李二寶這個不聽話的小子。
楊國忠了解李隆基,為了安逸,為了皇權,他可以犧牲一切,因此他的這個計劃十拿九穩,李亨也不敢抗旨,隻有乖乖地聽從擺布。
“哈哈,哈哈哈。跟我鬥,就憑你們?哈哈,哈哈哈。”楊國忠得意極了,他也學着李亨的樣子,背着手,擺着八字步,可惜他不會哼李亨的那個小調。隻好咧着嘴笑。
果不其然,李隆基接受了楊國忠的建議,下旨将李澄卉嫁給安慶林,将安燕兒嫁給李文,并且命安祿山進京,參加他們的婚禮和李隆基的70歲壽辰。
楊國忠的這一招果然厲害,一下子就擊中了李亨和安祿山的要害。李亨現在是進退不得,抗旨肯定不行,從命不僅害了李澄卉和兒子李文,安祿山一旦造反,他也脫不了幹系。安祿山也很為難,抗旨他暫時還不敢,他的軍隊還沒有準備完畢,他還有一個計劃剛剛開始進行,他需要時間。從命,明顯的就是把安慶林和安燕兒留在長安當了人質。進京他就更加不敢了,那就是有去無回。
李亨急忙進宮求見李隆基。
李隆基的書房。
“阿爹,兒臣正有重要事情向您禀報。”李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