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沂州的麻煩,吳熙就要馬不停蹄的趕回長安,既然人家派出殺手要自己死,那麼家裡也不會安甯。
青陽已經先一步回去了,但是吳熙還是不放心,隻有确定家裡沒事,他才能一心一意的想其他事情。
家是吳熙在這個世界的依靠,更何況崔妙彤已經懷了孩子,不能有半點的驚吓,天知道崔妙彤出事之後,自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到時候就算金兵不南下攻擊京城,吳熙都會用火藥轟開京城,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軍卒正在收拾,準備行軍,蔣園匆匆趕來氣喘籲籲的似乎有話要說。
吳熙不着急催他,等他一口氣喘勻,才慢慢的說道:“朝廷和金人達成了協議,樞密使大人領兵攻擊燕京大敗,還沒喘勻氣,南方的方臘造反,聖旨傳到了樞密使大人那裡,樞密使分兵不及,命你節制淮陽軍南下剿滅反賊,你走不成了。”
吳熙冷笑了一聲,說道:“回不回長安這件事情,你說了不算,朝廷說了也不算,要是我家裡有個三長兩短,不等方臘殺到東京,我就會殺到東京,首先就要剁了童閹狗。
秘密奏折不知道上了多少,和金人聯盟無異于引狼入室,遼人和大宋世代有好,已經經曆了幾代人,現在乘着人家落難就要在人家的背後捅一刀,有這麼做兄弟的麼?
如果反過來說,這次幫着遼人度過難關,收回燕雲之地也不是沒有可能,大宋沒有痛打落水狗的本事,都是想做王侯想瘋了,才出的這種臭主意。
現在房子倒了才想起支腿,有用麼?
戰線拉的過長,根本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就算是西軍再強悍,西夏戰場消耗了太多的實力,将士們都很疲憊,沒有時間休養生息就又拉到了燕京戰場,這樣的仗能打的赢麼?
都是一廂情願的下命令,不管将士們的死活,就算是狄青時期的西軍也不敢大言不慚的說要收回燕雲,他童貫憑什麼就要收回燕雲,給他的仕途增色,這不是拯救大宋,而是把大宋送進萬劫不複的地獄。
吳熙說話一點也不客氣,憤怒已經占據了他的全部,由于擔心家裡發生變故,他的心已經亂了。
蔣園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小子簡直不要命了,童大人位高權重,多少人都想巴結他巴結不上,這小子不遵命就罷了,還大言不慚的一頓批評朝廷的對外政策。
得虧這裡全是自己人,要是被有心人聽到,吳熙的仕途算是走到頭了。
“說話注意點,隔牆有耳啊!”
蔣園提醒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什麼好說的,隻能提醒他注意形象。
“就算是童閹狗現在我面前,我照樣罵的他狗皿淋頭,一将無能,累死全軍,皇帝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把大宋的命運交給功利心嚴重的人,不出事才是怪事。
你看着吧,這件事情沒有完,遼國滅亡之後,就輪到大宋了,到時候黃河天險已經不能保證大宋高枕無憂了,大宋危亦,社稷危亦!”
蔣園的臉色很難看,他不是來和吳熙談治國策略的,是來傳達童大人的命令的,大宋怎麼樣,應該是朝堂裡的那些大佬們的事,他們隻是執行者,大方向還是由人家來把控。
現在怎麼看起來自己倒像是個下屬,被這個毛頭小子說的無言以對。
“話我已經帶到了,正式的文件随後就會到來,如果你不執行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不過這樣一來,你的仕途就終止了。”
蔣園語重心長的說道。
“沒打算走仕途,家人才是我所關心的,恕我才疏學淺不能勝任這麼大的重任,害怕有負童大人的栽培,請轉告童大人的使者,請他另請高明。”
“你這小子,爛泥扶不上牆,人家好心好意的給你機會立功,你倒好,還不領情,好好好,你真行,你是不把我氣死,你是不是不準備罷休啊?”
蔣園起的直發抖,年輕氣盛什麼都幹不了,這個将主不讓他當是正确的,把人領上戰場不負責任,還不如不讓他去。
“有負蔣大人了!”
吳熙一點也不讓步,就算蔣園怎麼說他都不答應,理由就是要回長安保護家眷。
“好好好,你等着,老夫這就去請聖旨,看你還敢不敢抗旨。”
蔣園說完就氣咻咻的走了。
吳熙也沒有攔着,任由他離去。
這時候,牛眼娃鑽進帥帳,笑呵呵的問道:“還回嗎?”
“回個屁,沒聽見人家去請聖旨了麼,人還沒到長安,就要掉頭南下了,來回折騰,将士勞累,還打個屁仗啊,你給我叫雷豹前來。”
牛眼娃看見蔣園氣咻咻的走了,就知道将主沒有同意,所以就進來問了一下,然後就遭到暴怒狀态的吳熙一陣狂飙。
不一會兒,雷豹前來,吳熙讓他抓緊回去,帶上徐清風和青蓮,務必和青陽周桐保護家裡周全。
雷豹支支吾吾的不想回去,人人都知道,要南下打仗了,将主這個時候把自己支回去,仗就沒得打了。
吳熙看出了雷豹的意思,緩和的說道:“打仗不是那麼好玩的,再說了家裡的事情重要,之所以讓你回去,就是要保證家裡平安,你這次回去任務很重,能不能打赢這場仗就看你的了。
還有這次回去争取把徐清風搞定才是正事,家裡人丁單薄,掙下萬千家财,沒有人繼承,也不是個事,再說了,我的孩子馬上就要降生了,以後在京城做纨绔的時候,也好多個人撐腰啊!”
這就是把他當自己人了,要是雷豹還不明白吳熙說的是什麼意思的話,這麼多年的捕頭也算白當了。
吳熙剛說完,雷豹應了聲是,意氣風發的就出去了。
一刻鐘之後,就帶着徐清風和青蓮上路了。
馮六帶着他的特種兵已經在前往杭州的路上,昨天就走了,吳熙追到殺手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劫他是躲不過去了。
剛才在蔣園面前說的那番話,完全就是說給營門外的那些探子聽的,因為這次一同來沂州的人裡面不光有殺手,還有其他拉關系的人。
這些人就是在殺手沒有完成任務的情況下,增加的另一個借刀殺人的計劃,很顯然,吳熙做為主将去剿匪,剿匪沒有功勞的話,拿律法懲處,比暗殺還來的簡單。
蔣園就是個老好人,誰也不想得罪,但是對吳熙他是認真的,聽說有機會立功,蔣園第一個就推薦吳熙,沒想到人家答應的很爽快,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名額,吳熙盡然不領情氣的他夠嗆。
蔣園走後,派人在吳熙的營帳一直盯着他,見他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派先頭部隊已經南下,他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請聖旨不是他蔣園一句話,聖旨就能下來,再說了,京城離這裡很遠,一個往返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等到聖旨到了,恐怕方十三已經打到京城了。
吳熙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是蔣園不得不佩服吳熙的勇氣和做派,不趨炎附勢,把家放在第一位,仕途始終都排在後面,恐怕京城那個道君皇帝在他心裡根本就排不上号。
快意恩仇的生活看起來很潇灑,但是也要有實力才行,毫無疑問,吳熙就沒有造反的心裡,如果有的話,京城的城牆是擋不住他的。
還沒有從和吳熙的對話裡走出來的時候,聖旨就真的到了,蔣園領着傳旨的小太監來到吳熙大帳,吳熙率衆出來迎接。
跪地接旨是傳統,吳熙隻是單膝跪地,那小太監有些不高興,蔣園害怕吳熙這個愣頭青闖出禍端,馬上往太監的手裡塞了兩個銀餅子,那太監的臉色才好看了起來。
聖旨裡說吳熙剿匪有功,有能力領導一方,授予淮陽軍節度使,領兵南下剿匪,便宜行事。
另外獻土豆玉米,功在當代,歲在千秋,賜長安縣男爵,世襲罔替。
吳熙其實想要的是後面這個爵位,其他的賞賜根本就不入他的法眼。
小太監宣讀完畢,吳熙接過聖旨,讓人賞了公公,臉上的笑容才多了起來。
大家争相慶祝吳熙獲得爵位,衆人羨慕不已,就連蔣園都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這一切。
可是這一切就真真切切的發生在自己的面前,怪不得這小子誰都不鳥,感情在這裡等着呢。
他是越來越看不懂吳熙了,好像事情總在他的控制之下,總能走到别人的前頭。
尴尬的上前祝賀之後,軍營裡頓時歡天喜地的要慶祝将主獲得爵位。
吳熙也應允了,畢竟這是大事,值得慶祝。
席間蔣園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聖旨要來了?”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什麼事都知道啊,不過白天對你發火的事情向你道歉,自己憋着火,不發出來,實在難受,現在好了,你罵我一頓還回來就好。”
“你現在是長安縣男,我這個知府都要讓你三分,誰還敢罵你啊,你這是誠心給我上套是不?”
吳熙大咧咧的大手一揮,說道:“其實出兵差的就是這道聖旨,便宜行事,想想都覺得過瘾。”
“原來你……”
吳熙沒等蔣園說完,皺起擡頭紋,做了一副鬼臉,蔣園瞬間就沒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