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去工作了。”榮臻低聲道，“如果你不想回去，那就在這裡等我。”
十七搖頭，“你去哪裡？”
“下午有座談會。”榮臻輕笑，“最後一場的座談會，我得出現。”
“那你去吧。”十七松口道。
榮臻這邊出門時候，那邊父親正好出來，榮臻提了口氣，在門口站了站，輕聲打了聲招呼，“爸。”
榮翰丞點頭，冷漠的走在前面，榮臻屋裡一陣碎步響起，門忽然打開，十七跑了出來。
“榮臻，你晚上會回來對嗎？”
榮臻回頭，十七雙手抓着他袖子，“你會不會忽然不見了？像我哥哥一樣？”
“不會。”榮臻認真道。
榮翰丞沉着臉，側目看了眼出現在兒子房間的女人，覺得兒子荒唐，居然不分場合尋歡作樂，簡直丢盡了榮家的臉。
榮翰丞前面大步離開，榮臻也沒多解釋，後面徑直跟着。
榮臻下午隻是必須得出席，但他隻是商會一個小幹事，所以等于是打醬油的，諾大的會議桌，圍着會議桌坐的前後兩排都是商會的核心骨。榮臻坐在邊上外圍的人當中，這當中都是些有潛力的中小型年輕企業家。
榮臻坐了會兒，從後門走了出去，外面有人候着，榮臻一看是一直在百花洲工作的人，就過去閑聊了兩句。
“唐家大小姐在這裡住了多久了？”榮臻随意的問。
候着的人是客服部的經理，怪異的看了兩眼榮臻，心下覺得這人挺奇怪，哪有一上來就這麼直白的打聽消息的？
不過看也是從會議廳出來的，至少不是什麼不明之人，興許是偶然見過大小姐，所以好奇問兩句吧。
客戶經理面色忽明忽暗，倒是客氣回了句，“有一段時間了。”
“對了，我想問問，唐家的養子……”
“先生，這事兒我不能說，總經理交代過，唐家的事我們最好少提，豪門世家的規矩多，想來先生你也略知一二的。”客服經理笑着避開。
“唐小姐平時好像很少出來走動，她是一個人住在這邊嗎？”榮臻又問了句。
經理停頓片刻，這人怎麼對大小姐的事這麼感興趣？
“對，大小姐在這邊靜養，身體不是很好，唐家人人身上都有不少事情扛着，隻有三太太也就是大小姐的母親偶爾會過來，但晚上都會離開……”經理知道的這些，其實也是聽說的，唐大小姐在山莊住這麼久，他一次也沒見過人。
但晚上偶爾會聽到她唱歌，最開始晚上在外面百花園唱歌的時候，山莊裡人都被驚動了，給吓的。現在久了吧，也都習慣了。
其實也能猜到，若是正常人，能把人單獨放在那個僻靜的地兒？
“嗯……”榮臻若有所思的應着。
經理看了眼榮臻，欲言又止，看着周圍沒人，索性出聲勸道，“這位先生，我看你樣貌氣質，也不像那種圖想走捷徑的人。富貴人家的女兒多着呢，就這京城，大街上十個有一半的機會都能是千金小姐。唐家是家大勢大，可你也得把眼睛擦亮了。唐家大小姐，可能是個瘋子，有精神病……”
榮臻臉色不好看了，拉着臉道，“這樣背後說人，不知道你們總經理會怎麼處置你。”
“先生，我是為你好。眼光還是放遠一點，看看别家的，唐三爺的女兒，是個瘋子……”經理話還沒說完，就被榮臻一拳揍去。
人哀嚎着後退，結果撞上放在走廊上的裝飾瓷器，那瓶子不小，貴重的不是大件兒的，而是放在瓶子上方的古董，據說是塊來自漢朝的文物，用鋼化玻璃罩着，由下面的大件兒瓷器内部往上打的射燈。
可那人這麼一倒，得，整個陳列物搖搖晃晃，嘭嘭哐哐的砸到地上，碎片稀裡嘩啦散了一地，那陳列展示的漢朝陶器也碎成了塊兒。
經理痛得哀嚎，不久便圍了不少人過來，文物的内部和底部都有内置的警報感應裝置，但凡碰觸、移動文物的，都會自動拉響警報。所以這片刻，整個山莊都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一聲接着一聲，聒噪而刺耳。
榮臻抹了一把臉，撤退一步，看着地上哀痛的人。
“抱歉。”榮臻沉聲道，“唐小姐不是瘋子，她隻是很單純，以後小心一點說話，這話讓唐會長聽見，大概也不會輕饒了你。”
被打的經理已經坐了起來，雙手捧着古董碎片，“這是文物，這是文物啊……”
慈善拍賣會上拍的，這玩意不懂它的價值的商人買來，也不過就當了一般的裝飾物随便放在哪個宅子裡擺一擺，出手買并不是為了真有多麼中意，而是捐款，這是慈善公益收集資金的一條途徑。商人為名，花個幾萬幾十萬買個什麼都不能做的破罐子也司空見慣。
榮臻長長歎了口氣，警報聲震天動地的，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會議廳的會議隻能暫時中斷，裡面人陸續走了出來。
幾十位京青兩地有頭有臉的企業家都聚集在此，榮臻面色坦然站在人前。
榮翰丞上前，前面人都讓了路，榮父怒問，“怎麼回事？”
“抱歉，父親，唐會長，一時沖動……”
榮翰丞上手就狠狠給了榮臻一耳光，“太讓人失望了！給我滾回去！”
榮臻站着不動，唐晉騰沉默片刻道，“小事情，榮會長不必動怒。”轉向榮臻，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年輕人不要心浮氣躁，沉穩一點才可成大事。”
“是。”榮臻應着，隻字不提因為什麼。
經理在一邊吓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他一心以為榮臻會将事情推到他身上，畢竟文物确實是他撞上才打碎的。
唐晉騰讓所有人散了，别都圍在一起，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正好會議緊張，讓大家趁這個時間休息一會兒。又安慰了幾句榮翰丞，然後先離開，讓他們父子倆談。
榮翰丞冷眼看着兒子，當即把人打發走了。
“别在這裡丢人現眼，滾回青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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