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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十一年的春天是個不錯的好時節。
在攝津國的東城郡西部的大坂灣,幕府的執權明智小五郎開始在這裡修建一座規模大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豪華城堡。
此地四面河川環繞。北邊的加茂川、白川、桂川、澱川和宇治川在此處彙集,形成一條大河,而東南的道明寺川和大和川也源源不斷地注入其中。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船隻在河中來往,甚至有大明國、南蠻和朝鮮的船隻出沒。
這個地方的海浪波濤洶湧,在航海業還不算發達的古代,人們将這裡稱為“難波”或者“浪速”。
平源相争的時候,這裡曾經是平氏軍閥的大本營————織田信長把居城遷到大坂,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回歸?
大約五十年前,本願寺八世聖僧蓮如上人在這個船隻來往頻繁之處,開辟了一處專修的道場石山禦堂(本願寺)誰也不會認為這是武人的城池。
起初這裡被稱為難波,但後來聚集于此的人開始稱之為大坂禦坊,慢慢地,“大坂”成了此地的地名。
修建大坂城的費用之高,是令人難以想象的,織田信長給我的,承擔第一期工程的十萬兩銀子,我估計也不一定夠用。
目前修築城堡的工人已經達到了萬人,這個人數明顯不夠————豐臣秀吉修建大坂城的時候,勞工的人數已經突破八萬了!
還有建築材料的問題,自從過完年之後,近畿就下起了沒完沒了的春雨,這讓運送石料和木材的道路都變得泥濘不堪,崎岖難行。
總之啊,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接着一個的難題。。。。。。
到了三月份的時候,我利用一次茶會的機會,與大坂的商人們見了一面。
咳咳,雖說是茶會,但我們所有人都清楚————修建城堡是需要錢的,這群人就是負責掏錢的金主啊!說來有些不可思議啊。
盡管我上台之後在家中實行了一系列的重商主義經濟政策并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但是。。。。。。
算上今年,擔任家督已經三年了,但我沒有跟日本國内任何一個大型的商業集體有過直接的接觸————以前這種事情都是交給明智長安來辦的。
不過現在似乎不行了。
我既然要在大坂築城,那麼跟大坂本地人的關系就必須要搞好。
熟悉日本的人都知道,大坂人對于商業,有些令人難以想象的熱愛。
他們為了做生意,可以不辭辛苦的跑到日本的任何一個角落。
早在航海業落後的平安時代,大坂商人的身影就在宋朝的汴梁城出現過。
聽說他們現在都已經把店鋪開到東南亞的呂宋和安南了,真是太。。。。。。
因為普遍從商的緣故,大坂人的生活質量非常好,也就是說他們幾乎人人都是“中産階級”。
也正是因為生活富裕的關系,大坂人普遍瞧不起生活在外地的“窮人”,他們自以為高人一等。連方言口音都怪怪的。
近一百二十年來,在戰亂不斷的日本,大坂沒有屈服于任何人的武力,從南北朝到足利時代,一直和大明以及西洋地區的船舶進行着自由貿易,作為一個異常的太平之地,積累了巨大的财富。
從地理的角度而言,石山港和堺港這兩塊日本最繁華的地方,都是屬于大坂的範圍的。
但曆史上,無論是控制堺港的細川(三好)家族,還是控制石山港的本願寺,都沒有對自己手底下的繁華都市進行過有效管制,除了征收賦稅之外,他們對這裡沒有多餘的幹涉。
于是,大坂就成了這個時代唯一的安樂窩了。
不過這座“自由都市”最終還是卷入了亂世。
織田信長第一個征服了大坂,威吓大坂市民結束那“無聊”的自治,讓大坂接受他的領導,成為自己的領地。
。。。。。。
“唔~~~~”
我喝了一口咖啡,感覺還不錯。
跟以往傳教士還有外國商人送給我的咖啡不一樣,這咖啡是日本人自己生産的。
咖啡傳入日本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多年來洋鬼子們一直都煞費苦心的想把這種流行于歐洲和中東(估計沒有多少人知道古代的伊斯蘭教徒,也就是穆斯林,對咖啡來比歐洲人還要瘋狂,簡直是把它當水喝)的飲料推銷給日本人。
隻可惜,因為口味的緣故,日本人對于這種又苦又澀,看上去黑乎乎的飲料,始終不感冒。
就算是瘋狂迷戀西洋文化的人————織田信長,也隻會在加白糖之後喝上兩口,然後跟我們說這東西喝起來怪怪的。
不過這東西最終還是遇到了它的“伯樂”————我。
說實話,這種古典咖啡的味道根本就不能和我後世非常喜歡喝的“卡破柴腦(卡布奇諾←_←)”相提并論,卻也是另有風味的。
于是每次見了帕斯托雷,他都會應我的請求,給我送來上好的咖啡豆。
正所謂“名人廣告照應”。
我身邊的人看我喝的歡,就紛紛投其所好的模仿起來。
我手裡的那些咖啡豆根本就不夠他們喝的。
于是明智家族就跟洋鬼子做起了咖啡生意。
雖然我的信仰是天主教(天主教有規定可以娶兩個老婆嗎?),但是我不排斥跟新教國家的商人做生意————前世非常難以喝到的德國咖啡,現在通過荷蘭(尼德蘭)商人的手,進入了我的廚房。
(德國曆史上第一家咖啡館在1673年的不萊梅開張,不過這裡的人種植咖啡卻已經有很早的曆史了)
正所謂上行下效,經我這麼一推廣,咖啡很快就在明智家族的領地之内流行開來,之後周邊的國家也開始模仿。
喝習慣之後,日本人才發現,這個東西貌似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喝啊,而且還有提神抗疲勞的功效,真是不錯。
之後,日本人就嘗試着在自己的土地上種植咖啡。。。。。。
我現在所喝的咖啡,是大坂的商人澱屋常安(真是抱歉啊,看了那麼久的《德川家康》,裡面的商人名字卻依然記不住幾個)自己種植的。
“明智大人,這咖啡怎麼樣?”
澱屋常安問道。
“非常不錯,香醇适中,即便是跟南蠻人的咖啡相比,也不會差。”
“那就好,我們還擔心不合你的口味呢。”
“澱屋先生哪裡的話?我作為武士,行軍打仗,風餐露宿,粗茶淡飯的早就習慣了,在這享受方面,根本就不能跟澱屋先生你們這些隻是動動嘴就賺到大錢的人比啊,要不幹脆我不做武士了,跟着澱屋先生學做生意怎麼樣,哈哈。。。。。。”
“呵呵,可千萬别這麼說,明智大人你要是不幹了,恐怕我們這些做小買賣的,就得向将軍閣下切腹謝罪了。。。。。。”
開玩笑是緩解氣氛的最好方式。
在集會的人當中,有一夥長期以來一直深受信長影響的人。
這夥人以澱屋常安和著名的茶人千宗易利休為代表,有津田宗及、今井宗久、小西屋壽德、住吉屋宗無、萬代屋宗安等人,除此之外,還有居住在南莊目口町的刀劍師杉木新左衛門,鑄造火槍的橘又三郎、卡紮利亞藤左衛門、箔屋九郎左衛門、茜屋宗佐,擅長大鼓的通口石見等人,幾乎涵蓋了所有的職職職職職職職業。
這些人都是大坂商林中的佼佼者。
今天大家到我這裡來,除了試探織田幕府對對對對對對他們這些财大氣粗的商人們的态度之外,還想問問————
修建大坂城,他們這些窮得家裡隻剩下錢的人,按照“規矩”,要“割多少肉”。
關于這個。。。。。。,在來大坂之,織田信長就曾經跟我說過:
“那幫肥的流油家夥,當初修安土城的時候,他們已經上交了十萬兩銀子了,這回,就意思意思就夠了。。。。。。給個二十萬兩吧!”
“。。。。。。”
“小五郎,你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将軍,你剛才說意思意思就夠了。。。。。。但既然隻是‘意思意思’,那為什麼獻金的數目反而翻了個倍呢?!”
“意思意思,當然就是讓他們給的數目要‘夠意思’了呀。”
織田信長一臉無辜的看着我。
仿佛,不是他說錯了話,而是我沒有領會他的意思。
“不是吧!我今天才知道‘意思意思’竟然是這種‘意思’?!”
“‘意思意思竟然是這種意思’。。。。。。嗯,吐槽的不錯嘛,小五郎!”
織田信長竟然一邊笑一邊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都說關西人尤其是大坂人善于吐槽搞笑,小五郎,我相信以你喜歡吐槽的性格,一定可以與他們相處好的。。。。。。诶诶,你别走啊。。。。。。”
回想起來,我能有明智光秀這麼一個老爹就已經很極品了,至于織田信長這個嶽父。。。。。。除了“奇葩”,我想不到什麼合适的詞語來形容他。
。。。。。。
“那麼,請問明智大人,将軍閣下想把大坂建成一座什麼樣的城池?”
看到我因為喝到了美味可口的咖啡而心情愉悅,澱屋常安便趁機問道。
“這個嘛。。。。。。大坂原本是石山禦堂的門前町,當年将軍大人和本願寺發生沖突之時,被取締。。。。。。當時,将軍大人曾在那裡築起一座很大的城池。。。。。。也就是今天的天王寺城,一面為京城做警備,一面又可以用來壓制本願寺。”
“現在本願寺的顯如上人已經歸順朝廷了,新的大坂城還有作為軍事據點的必要嗎?”
“呵呵,天下之人,誰不渴望太平,将軍大人也深知這一點。
因此,幕府的意見是:等濑戶内海的事情差不多了,就把大坂作為大營,也就是說,要把它建成京城的‘城下町’。想必澱屋先生還有在場的各位先生都沒有什麼異議吧?”
“當然沒有意見了。。。。。。”
大家看上去很開心,我剛才的話裡面已經非常直白的說明了大坂城在落成之後,幕府會在這裡繼續沿用重商政策。
大家的日子照樣過,不會有什麼負面影響的。
“為了平定天下,即使将軍閣下,也不能不需要财富吧。我們這些做買賣的沒有别的想法,就是請将軍閣下盡量不幹涉我們賺錢,換句話說,我們互為所用。”
說話的人是今井宗久,二十年前織田信長上京求官的時候,曾經拜他為師學習茶道。
今井宗久自顧自的笑了笑。
“哈哈哈哈。。。。。。雖然有些異想天開,但如果真有好的方法,那就太好了。”
“當然有了。”
我想起了前世看過的那些創業勵志的故事,便回答道:
“假如你的交易獲利一千兩,那麼你不用交給将軍大人一文錢,但即使你把這些利潤據為已有,充其量隻得到了一千兩。
可是,如果你能獲利十萬兩,即使你交上兩萬,也還剩八萬。若有辦法把一千兩變成八萬兩,誰會去計較那兩萬兩呢?”
“說的是。。。。。。”
澱屋常安說道:
“我們雖然都隻是小商販,卻也知道為國出力,幕府和朝廷如果能有用的到我們的地方,我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推辭的。”
“嗯,說的太好了,大家盡管放心,幕府不會為難各位大人的。。。。。。大坂城将會是幕府常駐之地,以後大小事務,都還要仰仗各位先生呢。”
我的話說的足夠漂亮了,不過問題也來了。
二十萬兩銀子的巨額獻金,我該怎麼說出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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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萬兩銀子,這不是一筆小數目。
但我相信,眼前這群别的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的家夥肯定可以拿的出手。
在戰國時代的日本,武士和商人處在兩個完全不同的立場上。
日本受到中華傳統文化的影響,對商人采取了輕視的态度,但同樣的,身份低賤入卻生活富裕的商人也總是瞧不起手握重兵但窮得一貧如洗的武士。
哼!一群隻認錢不認人的市儈,隻要有錢賺,恨不得把自己爹娘老子都拿出去賣掉的無恥小人。
切!說我們無恥?你們自己殘殺百姓,塗炭生靈,為了自己的政治野心不也手段,我們要得隻是錢,你們要的卻是人命!
雖然相互都不怎麼看得上對方,但在亂世之中,還是有一種東西把這兩種階級的人給牽扯到一起去了————利益!
茶會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說來有點滑稽,在這裡,大家喝的都是茶,隻有我一個人有滋有味的喝着咖啡(貌似咖啡剛傳入中國的時候,因為它有着許多和茶葉一樣的生理功效,所以被國人稱為“咖啡茶”)。
茶會上面出現了咖啡,這本事非常不和諧的,但因為現在的氣氛還不錯,所以這種不和諧竟然也被掩飾過去了。
虧我自诩為文化人,這麼多年了,茶道水平竟然一點長進也沒有。
茶會器具都是超凡脫俗的珍品。花瓶、茶釜、白茶碗、數台、荷足茶壺、合子水器。。。。。。說句不好聽的話,即使這些全是赝品,作為茶道外行人的我也辨認不出。
卻也不可因此推斷,我這個“笨蛋”就是一個缺乏品位的低俗之人。
相反,我的品味比這個時代的人都要高出許多。
作為武士,而且還是一名重要的大武士,平時主要精力都放在馳騁疆場上,剩餘時間也都花在了研究詩詞歌賦以及西洋文化上了,哪有時間來消受這些?
那麼,我又是怎麼看待眼前這群人的呢?
非常簡單————
在我看來,眼前的大坂商人和茶人則都是不可多得的搖錢樹,是斂财的機器。
不過,“值得表揚”的是,明明是懷着兩種完全不一樣的心态,我們竟然相處的非常不錯!
我先是搜腸刮肚的陪着他們吟詩作賦,然後又跟他們拉拉家常,聊一些不常聽說的趣聞。
咖啡喝完之後,我表示:
“千先生,可以讓我也嘗嘗你制作的茶嗎?”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啦————”
雖然平常喝的都是茶質平凡的大碗涼茶,但現在品位香茗,我的飲茶姿勢竟然也是像模像樣,完全不像是平常很少接觸茶道的人。
事實上,我對茶道确實不怎麼感冒。
我經常和家臣們一起喝酒,但卻很少在一起喝茶————擔任家督已經有好幾年了,家宴舉行的挺多,茶會卻是一場也沒有辦過。
唉!看來“八角釜(有名的茶器,織田信長高價從越前商人手裡收購而來,明智光秀在長筱之戰中指揮織田家鐵炮隊立下戰功,于是便把此物獎賞給後者)”在我手裡要淪為無用之物了。
就算是織田信長舉辦的茶會,我也總是抱着“不喝茶隻說話”的态度去參加的。
無論參加多少次,茶會對我而言永遠是個陌生的活動。
但我現在卻可以表現得遊刃有餘,完全是一副茶道老手的樣子,這不是因為我有多麼的善于交際,而是————
不稀罕你什麼時候起,我就擁有了一種“即便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也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樣熱情交談”的本領。
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說不清楚!
。。。。。。
“其實呢,人的一生,”
最近總想發點感慨。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大緻上就是在‘得’與‘失’之間徘徊而已。。。。。。這與各位先生做生意是一回事,誰都有過賺錢的經曆,不過呢,賠錢時的痛苦,大家肯定也都體會過。
沒有誰是絕對的永久的赢家,也沒有哪位先生這輩子一直都在賠錢吧,哈哈。。。。。。”
大家都笑了出來,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極品的傻瓜啊?
“即便是在座最富有的,被稱為天下第一商人的今井先生,恐怕在生意路上,你也吃過不少苦頭吧?”
“呵呵,說來慚愧,别看老夫現在頂着‘天下第一’的名頭在這裡風光,二十多年前的一筆投資,因為遲遲收不到貨款,資金鍊斷裂,吓得我都打算收拾行李跑路了。。。。。。”
“什麼?!你要跑路?!”
今井宗久最大的生意合作夥伴住吉屋宗無裝模作樣地說道:
“今井,你果然是個靠不住的人,不行!我要從你那裡撤資!哈哈。。。。。。”
笑過之後,我說道:
“其實呢,我也做過一筆買賣,各位幫我評判一下,這筆買賣是賺了還是賠了?”
“大人也做買賣?”
“在跟随将軍讨滅了武田家族,回到安土城之後,将軍大人曾經把一項工作交給我————接待他多年來的盟友德川少将。。。。。。哦不,差點忘了,德川大人已經官升一級,擔任左近衛中将了。
這可是一件‘肥差’啊,不像行軍打仗那麼提心吊膽的,而且辦成之後還可以獲得很大的功勳,不過就當我要接下這份工作的時候,羽柴築前守大人的求救使者來到了安土城。。。。。。”
“這個我們也有所聽說啊,将軍大人那時候感到非常的為難,因為他剛剛從關東回來,大軍疲憊,手裡根本就沒有可以充當援軍的人馬。
這個時候,明智大人自告奮勇的向将軍大人請命援救羽柴大人。。。。。。明智大人對将軍的忠誠果然不是不需要多言的。”
等等!我對織田信長很忠誠嗎?
嗯!不忠誠的話你能為他做那麼多的事?
不忠誠的話他能把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你?
還給你遠遠超過自身能力的高官厚祿?
一瞬間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之後,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将軍大人為了表揚明智大人,就把出雲,石見,還有長門三個國家都封給了大人,同時,為了勉勵大人不要懈怠,就把大人原有的領地全都給收回來了。”
“因此請問各位,我當初的行為算不算是沒事找事,給自己添麻煩啊?畢竟這三個國家加起來也隻有五十多萬石,我原有的領地可是有六十多萬石的。”
“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啊。”
澱屋常安說道:
“這三個國家的開發價值可是遠遠的超過大人原有的領地的。。。。。。呵呵,大人,如果有一天我到下關港去開店,你可千萬要幫忙照顧一下生意啊。”
下關是日本戰國前期最繁華的商業貿易港口,大内家族因為開發以下關港為核心的山口街道而大富大貴。
不過自從大内家族滅亡之後,下關就衰落了,日本的貿易中心也從這裡轉移到了大坂。
我有了織田信長的支持,遲早有一天會掌控下關,那時就是下關複興的最好時機。
這不,澱屋常安已經開始往這方面打主意了。
“澱屋先生如果願意幫我複興下關,那可就是再好不過了。”
“我們也願意幫忙。。。。。。”
“哈哈,我在這裡謝謝大家了。”
“實際上呢,大人這筆買賣做的太劃算了。”
今井宗久說道:
“得到的國家倒是算不了什麼,但是大人從此就徹底得到了将軍大人的信任,離開繁華的京都,跑到窮鄉僻壤的關西去,将軍大人自然認為你是在為他分憂啊,從這一點來說,大人的生意手段太高明了。”
“是嘛。。。。。。”
“說起來大人可真是令人羨慕啊。”
“嗯?”
“現在在幕府之中,大人肯定是新生代家臣之中最受将軍大人尊敬的。”
這一點我當初倒是沒想到。
。。。。。。
事實上,織田信長的威勢是無處不在的。
當大家聽到“二十萬兩銀子”的時候,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注意!是銀子,不是銅錢!
不過大家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至于他們心底會有多麼的“肉痛”,那我可沒有體會了,他們自己清楚。
不過正如澱屋常安之前所說的那樣。
如果能用一千兩來賺到八萬兩,作為政治獻金給出去的兩萬兩,還會有誰在乎呢?
進别的時候,大家送了我一點禮物。
是時下最昂貴的坐墊————虎皮五張、豹皮五張、猩猩绯兩張,還有布三百匹,樂墨,名刀“不動峰”、“九重”腰刀、長刀,新式的後裝西洋火槍等。
這些禮物本身并不便宜。
但考慮到這幫“大款”的個人資産。。。。。。算了,千裡送鵝毛禮輕情義重,人家的心意我總不好拒絕。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大坂城的工程進行的如火如荼,有了堀秀政還有自己手下的明智長安的幫助,慢慢的,我也開始上手了。
。。。。。。
三月底的一天。
作為幕府“側用人”的森蘭丸終于開口了:
“将軍,我想跟你說個事?”
“哦,蘭丸,什麼事啊?”
“将軍,我已經十九歲了,老大不小的,所以。。。。。。我想正式結門親事,成家立業。”
“這麼說?你是打算結婚了?”
織田信長用雙眼瞄了後者一眼————别誤會,他經常用這種眼神來跟我們說話,都快成固定标識了。
“是的,請将軍成全。”
“成不成全先放到一邊。。。。。。蘭丸,先跟我說說,你看上了哪一家的姑娘小姐啊?”
“是明智家的小姐。”
“明智。。。。。。小五郎家的人嗎?”
“是的。。。。。。”
森蘭丸拜伏在地,語氣小心的說道:
“我看上了明智大人家的仁禮小姐。”
“仁禮。。。。。。等等!”
無論是作為德川家的孩子,還是作為明智家的孩子,仁禮都是織田信長的外孫女,織田信長對她其實一點都不陌生。
“你想娶小五郎的女兒嗎。。。。。。哈哈哈哈。。。。。。”
織田信長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一樣,絲毫不顧及形象的開口大笑起來。
“将軍。。。。。。有什麼好笑的嗎?”
“當然好笑了,你跟小五郎平時總是稱兄道弟的,一想到以後你要王管他叫做‘嶽父大人’,我就忍不住想笑啊,哈哈哈哈。。。。。。”
森蘭丸臉頰一紅。
織田信長現在的反應跟當初的明智小五郎完全是一模一樣。
當初跟他開玩笑的話,現在卻要成為現實。
這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等笑過之後,織田信長充滿戲谑的問道:
“關于仁禮。。。。。。嗯,還有他那個妹妹啊。。。。。。當初小五郎把她帶回來的時候,我原本是想讓她們去做小五郎的妹妹的,畢竟仁禮和小五郎的最小的妹妹相差沒有幾歲。。。。。。後來一想,小五郎跟德川信康有連襟之誼,也就等同于兄弟關系,于是幹脆就讓她們做了小五郎的女兒。。。。。。時間過得還真快,她們也到了該嫁人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