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吧,鬼庭大人他們對于主公魯莽的舉動,已經徹底失望了,他們在您走後,想攝政大人勸進,希望攝政大人能重掌大權,而您,則需要再修行幾年才能重新上位。】
【啊?!怎麼會這樣?!】
伊達政宗一直都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他知道【元老院】對自己多少有些意見,但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大到這種地步,看來這回,自己做的确實有些過分了。
【所以,請主公你趕快回去吧,主動下達撤軍的命令,多少還能挽回一些家臣的心,再晚一些就遲了!】
戰鬥持續到了深夜。
将伊達政宗送走之後,原田宗時來到了最前線。
此時,大部分的備隊都已經接到了撤兵的指令,開始陸續向後撤退,除了那些斷後的備隊之外,戰鬥在第一線的人已經不多了。
而上杉家的車懸陣,也早在傍晚時分,就停止了運轉,這種陣法,并不适應持久戰。
【敵人現在是打算正面沖鋒了,可惜啊,在這個點上,這一套未必管用,我們想方設法,也要阻攔他們。】
眼看着遠處上杉軍密集的方陣,嚴謹的陣容,原田宗時深知今日之戰已經是伏屍遍野,皿流成河,不過這種場面,他一點也不陌生,早在折上原之戰的時候,他就已經經曆過了。
想想看,自己今年還不到二十歲,卻總是有機會經曆着這種大風大浪,真不知道是該說幸運呢,還是不幸呢?
而自己之前就已經跟伊達政宗保證過了,一定會和其他将領拖住敵人的進攻,以保全大部隊的後撤的。
但一想到武海一戰的意義和規模,他不禁又開始感到一陣頭痛起來――――這場戰鬥絕對會是伊達家四百年來的最嚴重慘敗,也會是最大恥辱,将來的曆史書會怎麼記載這件事?
肯定是會從各種角度來淋漓盡緻的描寫伊達政宗的失利,同時。又不忘吹捧上杉景虎和上杉智小五郎幾句,不過這也沒辦法,人家打了勝仗,而自己是輸家。這種區别對待的境遇,是再合适不過的了。
呵呵,真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參與在這種奇恥大辱之中。不僅是見證者,還是參與者,這兩種身份,讓自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一想到這裡,原田宗時就有一種生不逢時的感覺,自己早出生一百年,或者晚出生一百年,就不會看到如此讓人不忍直視的場面了。
【左馬介大人,我們對面的敵人動了!】
【哦,是哪個備隊的?】
【是上杉家的長坂寬治備隊!】
長坂寬治?怎麼又是他?!
一提到這個名字。原田宗時就感到一陣頭痛,那個【活土匪】一樣的人,怎麼總是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昨天在三之手是他,今天早上殺死桑折宗長的也是他,現在自己将要面對的,還是他!
這個家夥難道跟自己有緣嗎?或者說,自己一定要和他來過過招嗎?
心裡覺得很不痛快,但動作上,卻見他高揚馬鞭。直指戰場高聲鼓舞道:
【今日一戰事關我伊達家族存亡。敵人倚仗陣法犀利,妄圖一戰取勝,繼而侵占我奧州故土,這簡直是癡心妄想。。。。。。我軍将士。務必上下一心,拼力殺賊,挫敵銳氣,重創敵人,保我家園!】
【謹遵大人嚴令,吾等一定拼力殺賊!】
【拼力殺賊!】
【拼力殺賊!】
伊達軍陣營中立刻響起一片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從将領到士兵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泛着肅殺的紅光。
如果稍微有些眼光的話。就會看出來,此時伊達軍已經是兵敗如山倒了,現在撤出戰鬥,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不要說重創敵人了,原田宗時今天能夠在這裡全身而退,就已經是神佛保佑了。
官兵們的眼界可沒有原田宗時那麼開闊,他們還在熱皿沸騰的期待着與敵人的激戰,後得到成為武士的機會。
此時已經快到亥時,再有一會兒,就到淩晨的子時了,說實話,黑夜中交手原本不是什麼好的時機,但上杉軍成心不想讓伊達軍後退,戰火也就隻能接着燃燒了。
站在原田宗時左右的一幹将領(他們原本是跟着伊達政宗一起出來的,伊達政宗回去了,他們留下了),見對方火光重重,人馬活動頻繁,旗幟走動,均知道上杉軍即将開始進攻。
卻聽一旁的一個老将一個抱拳請戰道:
【左馬介大人,我軍已然準備完畢,還是先發制人的好。王爺,請下令出擊!】
【好吧,在這種環境下,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
原田宗時聽罷點了點頭,最後望了一眼對面的敵軍。
終于下定了決心的他舉起一隻手,朝一個旗鼓手下令道:
【開始進擊!】
就這樣趁着伊達軍沉悶果敢的鼓聲,在這茫茫黑夜之中,武海之戰的最後一出戲,正式拉開了序幕。
放眼望去,一片伊達軍在鼓聲中逐漸來近,而對面的上杉軍卻隻是稍稍向前迎去,轉而又采取等待态勢。看樣子并沒有迎擊伊達軍的打算。
長坂寬治到底是什麼想法,沒有人知道。
同樣的伊達軍似乎也不想就此做正面沖鋒,僅向前移動了少許便停了下來。如今的伊達軍已經明确了壓在自己身上的任務了,而上杉軍,也知道自己要做的到底是什麼。
雙方心裡都伊達楚這場仗該怎麼打。
過了子時之後,上杉軍終于忍受不了了,開始沖鋒。
這也沒辦法,長坂寬治原本接到的命令就是追擊敵人,之所以沒有馬上出擊,是因為對面的人是伊達政宗的本陣,而且看上去人數衆多。
長坂寬治之所以會有如此誤判,把對面的人看作是伊達政宗,全是因為伊達政宗将自己的馬印留給了原田宗時,長坂寬治看到火光之中的黃金十字架。高興的差點沒尿褲子――――
對方竟然是伊達政宗,自己竟然沖到了敵人的的本陣了,一旦有機會打敗或者殺死伊達政宗,立下如此不世功勳。拿自己以後在上杉家的地位就是絕對穩固的了,别說是與本莊、和田、直江、藤田那樣的老将宿臣平起平坐,就算是以後橫着走路,也不會有人來說三道四了。
不過呢,在興奮之餘。他又有些踟蹰,敵人畢竟是伊達政宗,本陣不僅人數衆多,而且伊達政宗的身邊,肯定也都是精兵強将雲集,僅憑自己一個備隊,恐怕很難攻下。
于是,他就派人去聯絡距離自己最近的中條景泰還有水原親憲的備隊,結果呢,這兩個人一聽說對面是伊達政宗。馬上樂得屁颠屁颠的就趕過來了,功名利祿就在眼前,有這麼好的機會,不利用一下實在是說不過去。
三個備隊湊在一起,聚齊了近五千人馬,大家的心裡踏實多了,伊達政宗,你今天要倒大黴了!
其實這三個傻瓜,還不知道,這正是原田宗時想要的結果。自己吸引的注意力越多,整個大部隊能争取到的撤退時間就越多。
塵砂飛揚,大地搖撼。上千隻馬蹄像暴風一般掀起了狂濤,仿佛沖破堤防的濁流。快速地、強勁地、無限地擴展開來。
雖然這是三個備隊的騎兵湊在一起,組織發起的沖鋒。然而面對如此壯觀的景象就連身處敵陣的原田宗時都不禁從内心發出感歎道:
【雖然比不上本家的,但依舊是一支值得贊許的騎兵!】
可感歎歸感歎,身負着重重,重任的原田宗時絲毫不敢有半點的怠慢。
自己說什麼,也要組織他們。
地處前鋒的長坂寬治部這次【很不幸】的正對着曾經跟自己交過手的原田宗時的部隊。
這已是繼三之手之戰後。原田宗時第二次與長坂寬治交鋒了。昨天。。。。。。已經過了子時,應該說是前天的那次沒有勝負的死鬥,原田宗時至今還記憶尤心,這個看上去并不像是什麼正經人一樣的長坂寬治,絕對不是什麼善茬,自己的小心應對才行。
【列陣!騎兵在外!足輕在内!務必要擋住敵人!】
伊達軍也開始沖鋒了。
不過對于長坂寬治而言,他還不知道對方并不是伊達政宗,而是跟自己交過手,差點把自己逼入絕境的原田宗時。
這些年跟随着上杉家南征北戰,自己得到了很多東西,但也失去了很多東西。
不過同樣的,如今長坂寬治也不再是十五年前那個鹵莽的土匪了。現在的他,不僅有着千斤勇力,更有着非常狡猾的頭腦,這使得他博得了一個【文武雙全】的名号,但實際上,在他看來,自己這套,完全是當土匪的時候,就已經掌握的了。
當然自己這三個備隊臨時湊起來的騎兵戰鬥群雖然犀利,卻還不是嚴陣以待的伊達軍本陣騎兵和足輕的對手。
長坂寬治部的第一次沖鋒就被擊退,長坂寬治本人被鐵炮打中了手臂,差點從馬上面跌了下來。
但是骁勇的長坂寬治卻也異常的硬氣,他給自己做了一些簡單的包紮,就再次上陣了。
開什麼玩笑,伊達政宗就在眼前,這可是踏入錦繡前程的最好機會啊,自己絕對不能放過。
在他指揮下上杉軍騎兵的一連發動了三次瘋狂的沖鋒。這三次沖鋒自然都在伊達軍強大的騎兵反沖鋒和鐵炮以及弓箭攢射中碰得頭破皿流。
然而瞧着對面上杉軍來勢洶洶的模樣,原田宗時知道自己很快就會迎來第四次,甚至第五次的沖鋒。
也就是說,自己今天,十有八九是要把性命交待在這裡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