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村的村民們,聽說黃巾軍并不是前來搶劫的,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氣。
若是有可能,他們也不願意與這些如狼似虎的黃巾軍交戰。
一個老者排衆而出,來到黃巾小帥的身旁,低眉順眼地問道:“不知道軍爺想打聽何人?”
小帥看到老者向他行禮,連忙伸手扶住了老者,口上說道:“太公年齡如此之大,我等又豈敢受太公之禮?”
“我等出發之前,渠帥再三交代,要尊敬長者,不能驚擾了附近百姓,不然某回去之後定然會被軍法處置。”
老者見這個黃巾小帥如此說話,心中更是有些安定,對于黃巾軍的渠帥,也莫名産生了一些好感。
“将軍愛民之心,我等敬佩不已。不知将軍想要打聽哪個?若是小老兒知曉,定然會竭力告知。”
小帥聞言大喜,連忙說道:“我家渠帥聽聞常山真定有一少年,姓趙名雲,表字子龍。他師從槍神童淵,有萬夫莫當之勇。”
“我家渠帥乃世間豪傑,喜好結交天下英雄。他聽聞此人名聲以後,時常想要與此人相見。奈何真定有好幾個趙家村,渠帥并不知曉趙子龍所在何處,所以才派遣我等四處詢問。”
童淵本來是評書三國中的人物,曆史并未記載此人。陳旭以為三國時期并沒有這人,但是他來到真定以後,多方打聽,才知道這個時代真有其人。
童淵槍法過人,人稱蓬萊槍神散人,有半仙的稱呼。十年前,他收了一個入室弟子,就是常山趙雲。而後趙雲便每日呆在山中,在童淵身旁學習槍法。
老者聽說,眼前的黃巾小帥過來是為了尋找趙雲,頓時臉色一變。
待此人說是黃巾渠帥聽聞趙雲的名聲,特意派人前來尋訪之時,老者心中既是憂慮,又是喜悅。
他不曾想,村中趙雲的名聲,既然已經傳到了黃巾軍渠帥的耳朵之中。
其實,這個時候的趙雲,尚在山中學藝,世人并不知曉他的勇猛。他現在雖然有些名聲,但他所謂的名聲,也不過是仰仗童淵的威名罷了。
若非陳旭來自後世,知道趙雲的厲害,也不可能派人四處打聽他的下落。
中國古代,乃至陳旭所生活的後世,農村之中,大多都是同姓居多。
而村中之人,也往往像濮陽的陳家村一樣,都是沾親帶故,是同一宗族之人。
趙雲在趙家村的地位,正如陳旭在陳家村的地位一樣。
一旦一個村落之中出現了了不得的人物,村民們都會以此人為榮。
老者固然因為趙雲聲名遠揚而高興,卻也對此感到憂慮。
說到底,眼前的這些人仍舊帶着反賊的稱謂。趙家村的生活比起那些流民不知強了多少,并沒有達到被逼造反的地步。
所以,當老者聽聞趙雲被黃巾軍渠帥賞識以後,心中就有些忐忑不安。
要知道,趙雲可是趙家村的希望。
古語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對于這些村落的百姓來講,亦是如此。隻要村中有一人能夠混出名堂,整個村落的人都能夠得到巨大的好處。
在他們眼中,趙雲師從蓬萊槍神散人童淵,前途不可限量。若是黃巾渠帥真要強拉趙雲入夥,豈不壞了他的前程?
想到這裡,老者臉上陰晴不定。趙家村其餘衆人聞言,亦是臉色大變。
趙家村的村民之中,有一男一女呆在一旁,男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女子隻有十五六歲。
他們聽到來人想要尋找趙雲,臉上都閃過一絲慌亂。
被人看重是好事,但是被反賊看重,這可就不是件美妙的事情了。
這員黃巾小帥,能夠被陳旭派遣出來,顯然是個精細無比的人物。他看到老者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這次找對了地方。
小帥一把拉住老者的手,急聲問道:“趙子龍可是就在這個村落?”
老者臉上掙紮不已。
若是據實說來,他唯恐這些人非要拉趙雲入夥,壞了他的前程。不說的話,這些人隻要在附近打聽一下,就知道自己在說謊了。
畢竟,趙雲的名聲雖然不大,但是在十裡八鄉之間,還是很多人知道的。
若是說謊惹怒了這些黃巾軍,恐怕整個趙家村都不會好過。
似乎看出了老者的心思,旁邊那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排衆而出。
他來到黃巾小帥面前,說道:“阿雲正是小人舍弟,他十歲就上山跟随蓬萊槍神散人學武,每年隻會回來一次,現在并不在家中。”
“況且舍弟年幼,直到如今仍是文不成、武不就,真的不敢擔當将軍謬贊。”
小帥得到肯定的答複,知道趙雲果真出身這個村落,不由大喜過望。
他連忙說道:“我家渠帥慧眼識英才,他看中的人,又豈會沒有真才實學?”
“既然趙子龍不在村中,不知閣下可願與我前去縣城之中,拜訪我家渠帥?”
小帥知道自家渠帥求賢若渴,隻要是人才,不管對方願不願意投奔黃巾軍,都要先抓起來再說。
這一次,他們帶領五百精銳騎兵,就是打定的這個主意。小帥想起自己臨走前,渠帥對他的叮囑,心中還有些不服氣。
陳旭曾經說過:“趙雲此人,有萬夫莫當之勇。縱然你帶領五百精銳騎兵,他若是一意突圍,爾等也休想攔住他。”
“但我知曉,此人重情重義。你等找到他之後,隻要把他的家人帶回真定,就不怕此人不會自投羅網。”
陳旭一再叮囑他,莫要與趙雲動手,隻需瞅準時機,偷偷帶走趙雲的家人便可。
“你們不能帶走我的兄長!”
小帥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站了出來,她一把拉住趙雲的兄長,脆生生的說到。
“哦?不曾想趙雲還有一個妹妹。”
小帥看到這個女子站了出來,眼睛一亮,溫和的說道:“姑娘不如與我等一同前往真定縣城,可好?”
卻不想,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她的性子卻是有些倔強。
少女眉毛一挑,開口說道:“别人都說黃巾軍渠帥愛護百姓,對于窮苦人家更是秋毫不犯。卻不想那陳旭,也不過是個浪得虛名之輩。”
“我與兄長都是良善家的百姓,你們無緣無故卻想要把我們擄走,與那些山賊流寇又有什麼區别?”
聽到少女的話,黃巾小帥臉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的确,自家渠帥什麼都好。就是見到人才之後,每次都是強行擄走,這一點卻有些山賊作風。
“不對,不能說是山賊作風,應該說是求賢若渴。”
小帥對于少女的話,并沒有心生怪罪。但是她直呼陳旭的名字,并且說陳旭是個浪得虛名之輩,卻是惹惱了那些黃巾軍士卒。
這段時間,他們早已認定自家渠帥是黃天之子,有鬼神莫測之威能。他們對于陳旭的崇拜,也已經達到了盲目的地步。
如今,他們聽不得有任何人說陳旭的壞話。
所以,黃巾軍中就有一個脾氣火爆的士卒發怒,以槍指着少女,大聲說道:“我家渠帥乃世之豪傑,就連皇甫嵩這樣的漢室名将,仍舊難擋我家渠帥之兵鋒。”
“你這小小女娃,什麼都不懂,卻在這裡口出狂言。”
“若非渠帥不讓我等濫殺無辜,就憑你剛才侮辱我家渠帥的話,某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讓你皿濺五步!”
這個士卒身材高大,臉上有一個很長的刀疤,在戰場上亦是勇猛無比。從參加黃巾軍以來,死在他手上官兵就有二十多個,是個不擇不扣的軍中勁卒。
他一發怒開口說話,身上的殺起就開始凝聚。
少女被此人的殺氣吓得有些臉色發白,但是她毫不畏懼,仍然緊緊抓住自家兄長的衣袖,倔強地瞪着那個黃巾士卒。
“咳咳咳咳!”男子咳嗽了幾聲,看到眼下的情形,滿臉歉意地說到,“舍妹無禮,口出妄言,還請将軍勿要見怪。”
那個黃巾小帥,看到自己的手下居然如此吓唬一個女孩,不由心中不喜。
他臉色一闆,惡狠狠地瞪了說話的那人一眼。那人見狀,脖子一縮,讪讪地笑了兩聲,不敢再說話。
小帥上前一步,對着少女歉意的說到:“屬下粗鄙,不知道哩,還請姑娘勿怪。”
而後,他又看着眼前的男子,大聲說道:“渠帥已經下了軍令,我等若是不能順利完成,回去之後,必定會遭受軍法處置,還請見諒。”
話畢,他手握劍柄,不再說話。
男子看了看殺氣騰騰的五百黃巾士卒,又看了看身後的趙家村衆人。
他知道,若是自己不答應眼前之人的話,恐怕會連累本族的族人,就開口說道:“我與你們一同前去真定便可,但是舍妹年幼,不如就将她留在趙家村可好?”
小帥依舊說道:“閣下放心,隻要你們跟随我等前往真定縣城,賢兄妹兩人必定不會受到一絲委屈”
而後,小帥目視男子,不再言語。
男子心中苦笑不已,他知道,眼前此人這是委婉地拒絕了自己。
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他在心中暗暗想到:“希望前去真定縣城,真的不會有事。”
就在此時,趙家村的一些少年拿着武器,來到前面,大聲說道:“賊人休要得寸進尺!”
黃巾士卒聞言,也都拿着武器,殺氣騰騰地看着那些少年。
一時間,趙家村的局勢變得非常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