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昌邑城,袁術志得意滿的待在州牧府。
忽然之間,閻象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大聲喊道:“主公,袁本初以大将文醜為先鋒,起兵十萬,聯合曹孟德一起攻打兖州!”
袁術聞言,大驚失色,而後咬牙切齒的說道:“袁本初處處與我作對,枉為袁家之人。”
“我正想要攻破冀州,抓住袁本初,好讓天人人看看,到底誰才是袁氏正統。他既然率先挑釁,某又何懼之有?”
話畢,袁術就召集軍中諸将,點齊兵馬,準備與袁紹決一死戰。
卻說公孫瓒殺掉劉虞,占據幽州以後,頓時變得意氣風發。
這一日,他在帳中與諸将,商議剿滅劉虞餘孽之事,忽有左右來報:“主公,冀州袁本初派遣使者前來,想要面見主公。”
聽見‘袁本初’三個字,公孫瓒頓時怒氣勃發,說道:“我與袁紹那厮仇深似海,他還敢派遣使者前來?你等直接将冀州使者割掉耳朵,将其放回冀州。”
那個報信之人領命後正要出去,忽然聽到見一道聲音響起:“且慢!”
衆人視之,發現說話之人,乃是年方弱冠的田豫。
田豫出班谏道:“主公,自古以來,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若是主公讓人割掉他的耳朵,固然可以羞辱袁本初,卻顯得我幽州缺乏氣度。”
“來人既然是袁本初派遣的使者,主公不妨先見上一面,問一下他前來幽州的目的,再言其他。”
公孫瓒思索了一下,覺得田豫說得有理,就讓人傳喚冀州使者。
冀州使者面見公孫瓒,備言袁紹和解之意。并說冀州願意獻上十萬石糧草,用以交換公孫瓒的友誼。
使者的話,使得公孫瓒驚愕不已。他沒有想到,驕傲如袁紹,既然也會在自己面前低頭。
一時間,公孫瓒感覺有些飄飄然。
讓冀州使者暫且退下以後,公孫瓒謂衆人言:“莫非袁本初見我取了幽州,懼怕我軍兵鋒,這才想要議和?”
公孫瓒說這話,倒也并非狂妄自大。
不得不說,公孫瓒對于領兵打仗,還是非常有天賦的。曾經的公孫瓒,在有劉虞掣肘的情況下,還能與袁紹殺得難分難舍。
現在劉虞被殺,公孫瓒總攬幽州軍政大權,他的實力比起以前,不知強了多少。
公孫瓒話音剛落,他帳下的文武全都議論紛紛。
過了一會兒,田豫才說道:“如今袁公路奪取兖州,袁本初若是再與幽州為敵,必定腹背受敵。正是因為這個緣故,袁本初才會向主公示好。”
“若是我所料不差,隻要主公答應和解,袁本初就會起兵攻打兖州。”
公孫瓒帳下的謀士極為稀缺,隻有田豫還算有些見識。衆人聽見田豫的話,也都點頭稱是。
捋了捋胡須,公孫瓒說道:“既然如此,就先接受袁本初的求和。待他與袁公路交戰之時,我等再趁機攻打冀州。那時,袁本初必将死無葬身之地矣!”
說到這裡,公孫瓒的眼中,散發出了興奮的光芒。
冀州使者前來求和,得到了公孫瓒的同意,頓時大喜過望。他向公孫瓒承諾,十萬石糧草将會分批送入幽州以後,就向公孫瓒辭别。
公孫瓒帳下長史關靖,谄媚阿谀,眼光短淺,卻是深得公孫瓒信任。
他見田豫雖然年輕,卻是頗有才能,就想要前去交好田豫。奈何田豫一直瞧不起關靖的為人,對他不假辭色。
關靖大怒,就向公孫瓒進讒言:“劉玄德以往雖在主公帳下效命,卻是心懷壯志,善于籠絡人心。田國讓素來與劉玄德交厚,必定對劉玄德傾心,主公不可不防啊!”
公孫瓒對于自己的同窗好友劉備,又怎會不了解?
正是因為知道劉備心懷壯志,善于籠絡人心,公孫瓒才一直沒有真心任用劉備。
因此,聽聞關靖的話,公孫瓒就對田豫起了疑心。不久以後,他就找了一個借口,将田豫調到東州為縣令。
這段時間,糧車從冀州絡繹不斷的進入幽州,袁紹已經陸續給公孫瓒運送了五萬石糧食。
直到此時,公孫瓒才徹底放心,認為袁紹是真心求和。
“主公,袁本初率領五萬大軍,攻打兖州袁公路。”
關靖急沖沖的跑了進來,臉上帶着興奮的神色。
公孫瓒猛然站起身來,問道:“果真?”
“果真!”
“哈哈哈哈!”
公孫瓒大笑兩聲,想起了幽州内外交困的境地,這才轉喜為憂。
若是兩袁交戰,公孫瓒能夠趁機攻打冀州,必定會取得很大的戰果。奈何如今幽州叛亂不息,就連漁陽太守鄒丹,都被劉虞舊部斬殺。
而且,公孫瓒在與袁紹交戰的這些年裡,耗費錢糧無數。現在的幽州,幾乎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想到這裡,公孫瓒不由喃喃自語:“糧食啊糧食……”
公孫瓒正在計算,袁紹送來的十萬石糧草,能否支撐他發動一場戰争,忽有左右來報:“主公,烏桓單于蹋頓,率領三萬烏桓騎兵反叛。”
“他們攻破郡縣,殺掉官吏,搶走了官府中的所有錢糧。”
公孫瓒聞言,怒發沖冠:“該死的蠻子,我早就說過‘非我族内,其心必異’,想要徹底殺光烏桓人。奈何劉虞這個老匹夫,一直想要安撫他們。”
說到這裡,公孫瓒面帶煞氣,冷笑着說道:“這些年一直忙着與袁紹交戰,烏桓人就忘了我公孫瓒的威名了麼?”
“這次若是攻破烏桓,不管男女老幼,盡皆不留!”
話畢,公孫瓒就召集帳下文武,商議起兵讨伐烏桓之事。
霸縣,位于幽州涿郡與冀州河間郡的交界處,被馬水、易水這兩條大河包圍。
霸縣以北将近三百裡的位置,就是幽州首府薊縣。
霸縣以南三十餘裡,還有一條大河叫做泒水。馬水、易水、泒水三條大河,最終彙聚在一起,流入渤海之内。
扼三河之天險,為幽州之要沖,霸縣的戰略位置極為重要。
以前,不管是劉虞還是公孫瓒,都在此處駐紮重兵,用以防備冀州軍北上。
然而,幽州境内劉虞的餘部,以及烏桓人的叛亂,卻讓剛剛平定幽州的公孫瓒,不得不抽走大量兵力,用以穩定幽州局勢。
這一日,霸縣縣令正在悠閑的處理政務,忽然聽見一陣山呼般的喊殺聲。
他急忙跑到城牆之上,卻發現一彪騎兵來到了霸縣城門之下。
公孫瓒雖然調走了大量的軍隊,并且與袁紹簽訂和平條約。但是霸縣縣令,仍舊防備着冀州軍北上,這才讓人關閉霸縣靠近冀州的南門。
正是因為他如此小心的舉動,才沒讓冀州軍第一時間沖進霸縣。
然而,由于霸縣兵力不夠,因此三道大河天險,都沒有派兵駐紮在那裡。霸縣縣令看着兵臨城下的冀州軍,臉色有些發白。
好在他能夠被公孫瓒看中,派到這離擔任縣令,自身也是一個頗有才能之人。驚慌過後,他就讓身旁的士卒傳令,調遣軍隊上城牆,并且關閉其餘三門。
另一方面,他卻是派人騎着快馬沖出城外,前去求援。
這彪騎兵雖然隻有一千餘人,但是他們甲胄精良,旌旗遮天,武器耀日。
當先一員将領,正是冀州大将張郃。他看着關閉了城門的霸縣,臉色頓時難看無比。
這次他親提一千騎兵,正是打着奇襲霸縣的目的。他也知道,若是想要趁着公孫瓒平定烏桓叛亂,迅速攻入幽州,就不能在這裡多費時間。
忽然之間,張郃心中一動。他揚起手中的長槍,遙指城牆上的衆人,高聲罵道:“公孫瓒枉為漢臣,卻肆意屠戮百姓,殘害宗室。如此暴行,傾東海之水亦難以洗刷。”
“爾等皆為劉幽州帳下士卒,劉幽州治理地方,恩惠遍及百姓。如今劉幽州被公孫賊子殺害,爾等不思為劉使君報仇雪恨,反而助纣為虐,妄圖抵抗天兵!”
說到這裡,張郃聲色俱厲:“吾主袁冀州,率領三十萬大軍,不日即可抵達城下。若是爾等此時開城納降,不但可以保全性命,魂歸九泉的劉幽州見到之後,亦會欣慰不已。”
“若是冥頑不化,待我大軍到達,必将踏平霸縣,雞犬不留!”
“踏平霸縣,雞犬不留!”
張郃身後的士卒,揮舞着手中的武器,高聲呐喊。
霸縣上面的士卒,全都臉色蒼白,目光閃爍。
張郃的一番話雖然看似簡單,實則暗藏鋒芒。
他先是以劉虞的死,激起城中守軍對于公孫瓒的怨恨;而後又威脅他們,說冀州大軍不日就會兵臨城下。
霸縣的守軍,以前大多都是劉虞帳下士卒,他們聽見張郃恩威并施的話,心中自然有着其他的想法。
霸縣縣令見狀,心中大驚。他知道,若是自己不采取一些舉動,恐怕霸縣即将被冀州軍所得。
他拔出腰中的配劍,指着張郃厲聲說道:“吾主英明神武,以幾百戰士,大破劉虞十萬大軍。爾等縱然再多二十萬,在吾主面前,都是土崩瓦狗!”
縣中守軍聽見縣令的話,想起公孫瓒的厲害以及兇殘,這才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張郃大笑兩聲,用槍指着霸縣縣令說道:“鼠輩隻會逞口舌之利,可敢出城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