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營帳之内,當他聽到了龐德求見的消息之後,稍微有些愣神。當然,他愣神的時間也隻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
“請,快請!”
韓遂能夠縱橫涼州這麼多年,自然有其過人的本領。他對于龐德這個骁勇善戰的猛将,早就暗中拉攏了多次。
可是,龐德雖是一介武夫,卻頗有氣節。
以前無論韓遂如何招攬,龐德都從不理會。今日雖然不知道龐德為何過來尋他,韓遂仍舊擺出了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
龐德剛剛被帶進營帳之内,就聽到了韓遂熱情的聲音:“令明今日能來此處,真是蓬荜生輝啊。”
韓遂正要繼續拉攏龐德,就被他粗暴的打斷了。
“某此次前來,隻是受将軍故人所托,特意為你帶來一封書信罷了。”
話畢,龐德就從懷中拿出了樊稠的書信,将其親手交到了韓遂手中。而後,他向韓遂作了一揖,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韓遂見此人如此不給自己面子,臉色不由有些陰沉了下來。好在他自控能力不錯,雄踞一方多年,更是變得喜怒不形于色。
于是,當龐德如此無禮的離去以後,他不但沒有動怒,臉上反而始終帶着溫和的笑意。
直到營帳之内隻剩下自己以後,韓遂才撕開了手中的那封書信。
看完了書信,韓遂眉頭卻是緊緊皺了起來,他喃喃自語道:“樊稠大費周折讓龐德給我帶了書信,為何隻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主公,我可以進去麼?”
一道聲音傳來,韓遂擡頭視之,才發現來人正是閻行。
韓遂急忙将樊稠的書信藏入懷中,才故作無事的說道:“彥明,進來吧。”
這封信雖然沒有什麼問題,畢竟是與敵營的将領有所聯系,讓他人知道了并不太好。
看到韓遂無礙,閻行才松了一口氣,道:“某聽說龐德進了主公營帳,怕他對你不利,這才心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韓遂露出了感動的神色,上前挽住閻行手臂,說道:“有彥明這樣的忠義之人跟随在身旁,真乃一大幸事也。”
不着痕迹的收買人心,韓遂早已玩得爐火純青。
與此同時,馬騰、馬超、馬岱披挂完畢,帶了一些親兵直接闖進龐德的營帳。
馬騰抓起了一個士卒,面帶煞氣的問道:“龐德哪裡去了?”
那人乃是新跟随龐德的親兵,對于他的忠誠尚不太高,聽到馬騰的詢問以後,當即結結巴巴的說道:“龐将軍好像去了韓将軍的營寨。”
馬超急忙問道:“韓将軍,是哪個韓将軍?”
那人答道:“韓遂将軍。”
“該死!”
馬騰聞言,心中更加惱怒,直接将那個士卒扔在了地上。
他與韓遂之間的關系雖然看似密切,兩人現在亦是盟友關系。然而,馬騰親信之人全都知道,若是沒有了陳旭這個威脅,他們兩人遲早都會刀兵相向。
龐德私自前去拜訪韓遂,更加使得馬騰心中對他猜忌起來。
“走,去找韓遂!”
馬騰招呼了一聲,馬超、馬岱以及身後的那些士卒,全都跟了上去。他們剛剛往外面走了幾步,忽然就看到龐德向他們迎面走來。
驟然看到馬岱,龐德心中驚訝無比,忍不住喊出聲來:“咦?小将軍你怎麼回來了?”
面色複雜的望着龐德,馬岱還是上前向他施了一禮,說道:“吾視将軍如同兄長,以往也經常向将軍讨教武藝。其實岱之心中,對于将軍一直敬重不已。”
“哪怕當初聽聞将軍投了陳旭,某對于将軍的敬重也并未消散。隻不過,某沒有想到,将軍最終還是來到了西涼軍中。”
龐德愣了一下,說道:“小将軍何出此言?某家從未降了大将軍。”
此時的馬騰,早已憤怒不已:“你左一個大将軍,右一個大将軍,可知他是我們的敵人?正是這個所謂的大将軍俘虜了你,俘虜了阿岱,将某打得節節敗退。”
“對于這樣一個人,你不應該怨恨麼?為何看起來對他如此尊重?”
對于龐德,馬騰可以算得上是愛之深,責之切。得到馬岱的情報以後,他對于龐德是否投降了陳旭,尚且有些懷疑。
來到龐德營帳,知道他前去私會韓遂,馬騰心中的懷疑就深了許多。及至現在,聽到語氣之中對于陳旭的尊敬,馬騰頓時感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馬超緊緊握住長槍,微微上前了一布,盯着龐德說道:“你是否降了陳旭,他故意放你回來,想要讓你充當内應?”
龐德臉色一變,厲聲說道:“龐德敢對天發誓,若由此事,天誅地滅!”
聽到龐德的誓言,馬騰、馬超臉色才好看了一些。畢竟,這個時候的人們,對于鬼神、誓言極其看重。
龐德能夠發下這等毒誓,可見他真的問心無愧。
然而,馬岱在充當俘虜的時候,早就聽到了龐德降陳的消息。特别是他逃跑的之時,隐約之間,更是聽到了趙雲提起龐德西進之事。
是以,馬岱在回來的路上,一直在考慮龐德的事情。一件事情若是有了懷疑,這種懷疑就會生根發芽,最終長成參天大樹。
特别是想起這幾個月被囚禁的生活,以及回來路上的艱辛,馬岱心思不由變得更加複雜。他越想越肯定龐德降了陳旭,要對西涼軍不利。
是以,聽聞龐德之言以後,他當即問道:“龐德将軍是否經常與與關中諸将切磋,和他們之間的關系極其要好?”
龐德愣了一下,說道:“是!”
馬岱繼續問道:“你是否可以,每日任意進出關中兵營寨?”
龐德臉上露出了冷汗,仍舊咬牙答道:“是!”
馬騰厲聲喝道:“若非你降了關中兵,如何能夠與關中諸将切磋?既然能夠随意進出軍營,為何不早點逃脫回來?”
“相信以令明的勇武與膽色,真要抓住機會,恐怕很早以前就回來了吧!”
說到這裡,馬騰痛心的搖了搖頭,道:“縱然你降了陳旭,吾亦無話可說。隻不過,你不該回來充當他的耳目。”
他猛然拔出腰中佩劍,指着龐德說道:“吾股念往日情誼,今日放你離去,希望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