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賈诩所料那般,一直等到次年開春時分,七路大軍才呼嘯而來。
第一路乃是劉備,起兵十萬兵鋒直指武關;第二路乃是曹操,起兵十萬奔赴箕關。
第三路乃是孫策,起兵十萬前往函谷關;第四路乃是袁紹,起兵十萬攻打太原郡。
第五路乃是烏桓人,起兵五萬越過幽州,與張郃麾下五千人馬彙合在一起,攻打雁門郡。
第六路乃是鮮卑人,起兵八萬南下入侵雲中郡;第七路乃是夷越聯軍,五萬兵馬在益州南方作亂。
而此時,關中已經做好了準備,張繡領兵兩萬駐守武關。
陳旭對于龐統、徐庶十分忌憚。
再加上關羽、張飛、黃忠、魏延、陳到都是萬人敵,他不敢有絲毫大意,更是派遣賈诩前往武關,幫助張繡守城。
在陳旭看來,賈诩與張繡屬于最佳搭檔,曆史上兩人占據一郡之地,都能數拒曹操,可見二人配合之默契。
當然,這次荊州軍乃是實打實的攻堅戰,拼的是雙方士卒戰鬥力,以及後勤補給,縱然賈诩智謀過人,基本也很難派上用場。
饒是如此,陳旭還是将他派了過去,也許隻有這樣,他才會感到心安。
徐賢能文能武,又是陳旭女婿,讓他領兵兩萬駐守函谷關,哪怕周瑜智謀出衆,哪怕孫策勇冠三軍,陳旭也并不擔心。
郝昭被稱為鐵壁将軍,守起城來無懈可擊,當初憑借幾千人馬,就讓數萬曹軍無計可施。
如今箕關有兩萬大軍,縱然郭嘉足智多謀,曹操詭計多端,許褚等人勇冠三軍,陳旭也非常放心。
饒是如此,為了保險起見,陳旭仍舊派遣程昱過去,幫助郝昭駐守箕關。
有此二人在彼,則箕關牢不可破。
武關、函谷關、箕關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關,隻要有良将率領兵馬把守,敵軍就很難攻入城中。
隻不過益州與并州的局勢,就有些複雜了。
先說益州吧,雖說有五萬夷越叛軍,可是這些叛軍來自于各個部落,極其分散,非常不好讨伐。
而且益州南方山林密布,毒蟲猛獸十分常見,夷越之人見沒有官兵就燒殺搶奪,官兵前來讨伐就會遁入山中。
五萬人分散開來,其危害性較之以前的羌患,尚且不逞多讓。
卻說陳政得到來自關中的消息,知道夷越之人将會叛亂以後,就召集司馬懿、法正、張松等人議事,并且還派人知會徐晃、甘甯,讓他們先來成都一趟。
甘甯率先抵達成都,徐晃卻是與張任一起過來。
原來,陳旭心憂益州局勢,就把熟知益州事務的張任派遣過來,好助陳政一臂之力。
見到張任過來,陳政自然是大喜過望,有了這位巴蜀名将在此,他穩定益州的信心更強了。
法正、張松、張任久居益州,如何對付夷越之人,自然非常有發言權。
陳政當即問道:“諸位對于即将來臨的夷越叛亂,可有良策教我?”
張松當即笑着說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主公得到益州已經數年,如今益州境内兵強馬壯,百姓歸心,區區夷越叛亂,何足挂齒?”
陳政聞言大喜,可他也知道要廣納忠言,仍舊開口向法正詢問計策。
法正也是說道:“夷越叛亂的确是疥癬之癢,不足一提,縱然他們再如何鬧騰,也不過是禍亂益州南部三郡而已。”
“這三郡之地,漢民本就極少,縱然對于夷越叛亂不理不踩,短期之内亦無大礙。”
“吾所慮者,乃荊州耳。”
法正一言既落,衆人皆驚,唯有司馬懿看着法正,目露奇色。
張松問道:“巴郡有甘甯将軍駐守,漢中有徐晃将軍駐守,益州更有十萬大軍,荊州兵又怎會舍棄武關,轉而攻打益州?”
法正道:“若是夷越之衆沒有叛亂,憑借益州山川之險峻,料想荊州兵不敢輕易來犯。”
“然則夷越叛亂,我等若是領軍南下平叛,卻會給荊州兵以可乘之機,劉備很可能會會舉大軍來犯。”
司馬懿當即出聲應和,道:“法尚書之言極為有理,世子不可不防。”
陳政皺着眉頭問道:“孝直、仲達之擔憂亦有道理,假如荊州兵果真來犯,卻該如何應對?”
法正捋了捋胡須,笑道:“荊州兵不來便罷,若真敢犯我巴蜀之地,某定會讓他們們铩羽而歸。”
陳政急忙追問:“先生有何妙策?”
法正侃侃而談:“如此,如此,可保益州無虞。”
陳政聞言,當即大喜過望。
司馬懿面對智謀出衆的法正,也感受到了很大壓力,暗暗想到:“此人以前名不見經傳,不曾想有此等謀略。”
“若想要取得世子器重,必定不能被此人壓過一頭。”
心念急轉之間,司馬懿當即說道:“法尚書之策大妙,懿隻能錦上添花,世子如此如此,既能保得益州南部安定,又可麻痹荊州軍,此乃一石二鳥之計也。”
陳政聞言更喜,道:“有孝直,仲達在此,益州固若金湯。”
自從陳政等人定下計策以後,一面收攏糧草,整頓軍備,一面廣派斥候打探益州南部消息。
卻說徐晃、甘甯領了計策之後,就星夜兼程趕回漢中、巴郡,靜靜等待着。
來年開春,果真戰火四起,益州南部三郡由于夷越之衆的叛亂,很快就脫離了陳政的掌控。
陳政聽聞夷越人叛亂,當即勃然大怒,盡起益州之兵南征,準備一戰消滅夷越叛軍。
與此同時,荊州兵亦是大張旗鼓往武關殺去,所過之處旌旗遮天,灰塵蔽日,聲勢簡直駭人聽聞。
與此同時,陳旭領着田豐、呂布、趙雲、龐德、陳駿等人,以及八萬大軍浩浩蕩蕩奔赴并州。
至于蒲坂,卻留下了陳群、陳虎、李儒、鐘繇、高順等人,還有五萬兵馬駐守,以防關中其餘幾處戰事有變。
這一次,關中龐大的戰争潛力,完全被挖掘了出來。
若不是需要駐軍的地方太多,陳旭完全能夠聚集大量兵馬,呈碾壓之勢消滅任意一方諸侯。
……
陳留境内,一彪人馬浩浩蕩蕩往前面奔行。
曹操來到陳留與東郡的交界處,遇見一座山嶺,不由停頓了下來。
他讓夏侯惇等人率衆先行,自己卻是帶着許褚、郭嘉以及一些親衛,往山中走去。
這座山嶺,正是當初陳旭率領陳家村子弟,圍獵猛虎的卧虎嶺。
二十餘年過去了,卻已經變得物是人非,可是因為陳旭、典韋的崛起,這座本來沒有絲毫名氣的山嶺,也漸漸為衆人所知。
春天來臨,草木發芽。
地上不知名的野花,散發着芬芳氣息,不時還能看到一些蜜蜂嗡嗡飛舞着,勤勞的采集花蜜。
曹操來到卧虎嶺下面,沒有棄馬上山,隻是靜靜注視着這片山嶺。
過了許久,他才感歎道:“陳文昭起于微末,而今占據四州之地,令天下諸侯膽寒,不得不合力抗之。”
“與其相比,吾不如遠矣。”
曹操轉頭看着身旁的郭嘉,有些唏噓不已。
如今的曹操已經五十二歲,這個年齡在古代已經算是長壽了。
而且曹操還有頭痛的毛病,眼看年齡漸長,自己卻隻能占據兩州之地,多少有些怅然。
其實這次出兵攻打箕關,他并沒有多少信心,不是曹操妄自菲薄,而是郝昭守城實在太讓人絕望了。
事實上,守城方永遠占據着絕對優勢,特别是像箕關這樣的險關,更是如此。
當初陳旭攻打劍閣,也是寸步難進,哪怕他使出渾身解數,張任都能一一化解,關中軍根本不能越雷池一步。
若不是有張松裡應外合,而且張任迫于内部壓力,恐怕關中軍也會在劍閣折戟沉沙。
曹操雖然沒有信心,可是他畢竟乃當世豪傑,麾下謀士也都看得清天下局勢,這才沒有絲毫猶豫,就同意出兵合力伐陳。
哪怕這路兵馬沒有絲毫斬獲,也能夠牽制住一部分關中兵力,若是其餘幾路兵馬有一方獲勝,此次聯軍伐陳都不虛此行。
“奉孝,你說這次七路大軍伐陳,會不會成功?”
感歎了一陣,曹操忽然将目光放在了郭嘉身上,眼中露出了期盼之色。
郭嘉沉默。
他雖然長得比較消瘦,可是眼中睿智的光芒,卻如星河般璀璨奪目。
看着曹操露出的期盼之色,郭嘉卻是苦笑道:“若那駐守箕關的将領還是郝昭,就連我也沒有信心,能夠幫助主公攻破此關。”
“而且陳文昭經過這麼長時間修生養息,哪怕此次七路大軍來攻,他也能派出不少兵力駐守箕關,想要破城必将難如登天。”
“至于其餘幾路兵馬,能夠有所斬獲,未可知也。”
“哎。”
曹操歎息了一聲,擡頭看着這片山嶺,久久不語。
這個時代的曹操,遠遠沒有曆史上那麼意氣風發。
陳旭的橫空出世,不僅挖走了很多本來屬于曹操的人才,還搶先一步挾天子以令諸侯。
毫無疑問,曹操是一位英雄,可是失去了成長的土壤,就連英雄也沒有用武之地。
若是沒有陳旭這個外在威脅,他完全有能力北伐消滅袁紹,擴張自己實力,可現在的曹操,卻不能那麼做。
他隻能龜縮在徐州,謹慎防備來自于關中的威脅,縱有滿腔抱負,又能如何?
曹操最後走了,卻留下了一聲歎息:“既生旭,何生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