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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孟津都尉

三國之涼人崛起 文二郎 2288 2024-01-31 01:14

  雒陽古城,馳道驿路,其直如矢,無遠不達。

  這裡是放眼天下交通最為發達的地方,可容八馬并行的王師之道就不必說了,便是常人行走的道路都可容驷馬奔行,道路平整地夯實,馬車走在上面幾乎沒有颠簸,讓人很難想象車輪之下碾壓的竟是黃土路。

  驷馬車駕從邙山腳下一路西行,要想走到孟津可是有百裡距離,遠遊可不是行軍奔馳,在路上就要走上近兩個時辰。

  好在,道路上的景緻非常,幾人一路遊覽倒也不覺無聊。

  從邙山到孟津這一路可是好風景,官道的地勢越靠近洛陽城地勢越高,向北眺望便能俯視黃河,隻不過如今剛好到了中遊結冰的時節,黃河上大塊的冰淩寒冬臘月看上去一派冰天雪地,倒也是一處風景。向南望去,則可望見遠處巍峨的崇山峻嶺與茂密的山林都擋不住的高大城阙。這個地方剛好能看到洛陽北城一腳的城樓,前些日子的大雪給整座皇城披上一層冰甲,遠遠望去看不透徹,仿佛夢在一層霧中一般,可望又不可即。

  安木站在車轅上駕車,馬越與衛仲道則策馬于兩旁,看得出來蔡琰今天的興緻很高,一會兒挑着北邊兒的簾子看看風景,一會兒又到右邊車沿上扶着車轅與衛仲道談天,笑意就從未從臉上褪下過。

  不過馬越卻不太舒服,盡管他看到蔡琰那麼快樂他也很開心,但歸根結底他一個武人能與蔡琰有什麼共同話題,隻能策馬一旁聽着蔡琰與衛仲道一路上從天文地理聊到詩詞歌賦,從音律宮調聊到醫理偏方。

  而這一切,他都插不上嘴。

  他拔出刀來可以随意奪走他人的生命,戰陣上也曾所向披靡,但此時他卻覺得自己是一個無知的人。

  衛仲道看着大河滔滔化為冰淩,詩詞歌賦猶如信手拈來,他卻隻能想到河道結冰可暗度陳倉輕兵突襲。

  衛仲道望見城阙素裹便是憂國為民,他望着城池雪漫卻隻能想到城牆冷滑攻城不易,兵者詭道。

  這種感覺簡直糟透了。

  越是如此,他越覺得衛仲道在蔡琰面前口若懸河,當蔡琰與他對話時他便越覺得言盡詞窮。

  前世種種,在今時今刻竟無法作為一絲談資,上一世他也曾到過洛陽,具體的一切現在想來居然都泯滅在這些年的刀光劍影之中,無法對他有絲毫幫助,他僅是依稀記得那時候洛陽是一座現代化的大都市,高樓萬丈比比皆是,可他卻不知道那時的街道與如今寬闊的馬道有何共同之處,他不知道五十到一百年前這座巍峨城阙有何奇人異士,也不知當朝何人曾在這黃河渡口吟詩作賦。

  他突然有些羨慕,羨慕衛仲道的風度,羨慕他良好的家學淵源。

  這是在面對袁本初曹孟德時都沒有過的羨慕,因為他知道憑借自己的努力與貴人的扶持,終有一日也許他就能攆上他二人的作為,或許有一天他也能以一方諸侯的身份名傳天下,因為他們殊途同歸,無非是袁紹的實力最強,曹操次之,自己末尾罷了。

  但他知道,隻要他還希望自己變強,他就永遠不會有衛仲道那樣的機會,去飽讀詩書,學習那些對他而言無用于将來的東西,無法自由的擴充自己的知識。他們的‘道’不同。

  正因為知道自己也許永遠都無法擁有,才會覺得羨慕。

  不知不覺,抱着異樣的情緒,車駕就已經到了孟津關,關外數裡就是孟津渡。

  孟津關,是大将軍何進在今年年初黃巾之亂時設下的關口,當時發動了剛剛建築完西苑的農夫,在這個黃河渡口的易守難攻之處修建起的一座雄關。距離渡口不過十裡,這裡把守着并州與冀州南下洛陽的要道,軍事意義不必多言。

  若是常人,想通過這孟津關還要費一些手段,首先是洛陽方面的戶籍信件,再者是孟津縣衙求的出關簡牍,還要看守關的将領是否嚴查,不過這種事情對馬越來說倒是非常容易,不用費半點精神。

  把守駐軍在此的,是他的認識的熟人。

  前北軍步兵校尉,徐榮。

  起先馬越并不知道徐榮在此地駐守,所以當守關軍卒叫停了他的車駕盤查時,為了不讓這些粗手粗腳的軍卒驚擾到車内的蔡琰,也為了不讓那些軍卒搞壞了自己的車駕,馬越便自報家門,請軍卒通融一下。

  馬越還真沒想到,此時他的名字在基層軍卒中已經很有聲望了,聽起來前長水校尉的名字好像是個大人物一般,那軍卒開始還有些不信,仔細看了看馬越的長相與身闆這才急急忙忙駕馬登上城關内兩側的馬道上到城樓上與駐守的長官通報,沒過多時,馬越就看到穿着都尉玄甲的徐榮挎着劍在城頭上看了他一眼,登登登地走了下來。

  馬越一看這個從城關内走出來的将軍自己認識,急忙翻身下馬,盡管在軍中時他與徐榮沒有多少交集,就連并肩作戰的機會也隻有那麼一次,但他可是知道徐榮這個人,可想跟他套套交情了,眼下機會來了,他又怎麼能不趕緊往上蹭呢?

  先前他還不确定這個徐榮是不是後來董卓麾下的那個連戰曹操孫堅而不敗的中郎将,但經過黃巾之亂之後,他基本上就能确定這個徐榮就是曆史上那個常勝将軍了。

  北軍五校,長水一營在冀州初陣就有近半騎兵沒于陣中,回洛陽招募三河騎士一次。後再兖州被打殘,在東郡招兵一次并擴軍,後來又回洛陽招兵一次,最終凱旋回朝不過四百餘人。曹破石一部更不用提,跟盧植被打散了兩回,差點都組不成建制了。馬日磾的射聲營也是一樣,一次夜襲在河裡淹死了半個營的人馬。鮑鴻的屯騎在冀州對陣張寶輕敵冒進葬送了九成騎士。

  五校四營皆是如此,偏偏徐榮的步兵營從未招兵,戰損最低,中期擴軍到兩千人後直至凱旋,他徐榮都帶回了一千五百多人馬,而且每次作戰都有步兵營活躍的身影,盡管沒有大功,可哪一次都沒有怯戰。這難道還不是名将之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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