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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雲峰所料,當謝尚領着一萬軍趕到不其的時候,不其幾乎已是空城一座,僅駐的幾千守軍早就一哄而散,城裡原有百姓近萬人,也隻剩下了千人不到。レ思♥路♣客レ
按照雲峰的意思,謝尚并不追擊,就地駐紮暫時休整,百姓們有願意跟着走的可以随船帶上,不願意也不勉強。當然了,最開心的還是女人們,兩千多名女人迫不急待的沖入勞盛山中,經過再三搜索,把躲藏入山的百姓,幾個天師道道觀的道士們統統趕了出去,就連雲峰都不讓留下來,不多時,各處溪澗已然擠滿了白花花的身影,嘩啦水聲夾雜着銀鈴般的歡呼聲與尖叫聲,誘人之極。..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五月二十五rì,艦隊由不其啟航,向着大海深處駛去,直到此時,航海羅盤才真正發揮了作用,船隊将按,照雲峰指示的方位先向東南方向行駛,繞過朝鮮半島,經濟洲島折向東北而行,穿過對馬海峽之後,再經一rì夜,便可抵達石見。
就在同一天的清晨,建康城北幕府山上的烽燧,驟然暴出了四道筆直的狼煙,每道代表一萬軍,四道則是四萬軍,城裡各處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轉瞬之間,市集歇業,農民回城,畫舫靠岸,街巷裡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人cháo,建康陷入了混亂當中!能讓烽燧升狼煙示jǐng,必然是來路不明的軍隊或是敵人,而秦王的艦隊離開還沒幾天。不可能這麼快回來。..
自從雲峰離開之後。王導這幾rì總是莫名的心驚肉跳。他自已也說不上具體原因,出于高手的靈覺,隐約中感到會有對自已不利的事情發生,他細細推演着近段時間發生的大小事件,首當其沖是廣陵慘敗,慕容廆卻出人意料的向朝庭上降表,第二則數雲峰突然下都.
憑借幾十年風吹雨打錘煉出的政治敏銳xìng,王導把這兩件事互相聯系。他認為雲峰下都必然會極大的刺激到司馬氏,司馬紹根本沒可能束手待斃,多半會召慕容廆勤王,而慕容廆鐵定不會放過這天賜良機,隻不過,慕容廆下都與自已何幹?為何會心生jǐng兆?
王導恁是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他相信為慕容廆有膽對自已痛下殺手,不由得把目光望向沖天的狼煙,眉心緊緊擰成了一團。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夫且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王導咬了咬牙。轉頭喚道:“來人,備車馬。老夫要出門!”
“請郎主稍待!”仆役施禮離去。
其他如庾亮、桓彜等人也是心頭生疑,在他們想來,這支四萬人的軍隊首先可以排除是郗鑒的京口軍或是吳郡軍的可能xìng,先不提他們能不能湊足這麼多人,而是這兩支軍隊下都,烽燧不會燃起狼煙示jǐng,那麼,隻能是來自于江北的軍隊,至于祖約、蘇峻之流,必然是從曆陽過江,沒可能繞個大圈子從建康以東渡江,經這麼一排除,答案已呼之yù出,除了慕容廆還能有誰?
他們的心頭雖是不安,卻也不是膽小怕事之輩,均是抱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心思,陸續離開府宅向着城北行去。
而司馬紹的心情最為複雜,雲峰的離去使他松了口氣,同時也令他明白到自已過于緊張了,心裡不禁後悔起了招慕容廆前來,然而,密诏發都發了,給十個膽子也不敢再收回來,他生怕激怒慕容廆。
但他又清楚,請神容易送神難,慕容廆來了等閑不會離開,很可能不待雲峰來奪自已的江山,自已就先一步死在了慕容廆的手裡,如今稍稍能讓司馬紹心安的是,慕容廆身為鮮卑人,要奪他司馬氏的江山必然會觸犯衆怒,這是他的唯一倚仗。
“陛下,陛下,狼煙您看到了沒?應該是慕容廆進京了!”一個熟悉的急聲呼喚打斷了司馬紹的思緒,司馬紹轉頭一看,來者正是南頓王宗,氣喘籲籲的一路小跑,還向自已頻頻揮手。
司馬紹的心頭頓時湧出一陣煩躁,那天就是南頓王宗的慫恿,才使得自已急切之下把慕容廆招了過來,當即責怪道:“皇叔,如今那逆賊已率船出海,目标明顯不在朕,當rì真不該給慕容廆下密旨啊,現在該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讓慕容廆退去?”
“老臣見過陛下!”南頓王宗見了禮之後,不慌不忙的勸道:“陛下,那逆賊雖是離京出海,老臣也不明白他意yù何為,但遲早還要回來的,這一次雖是無意于陛下,不過,他辦完事再度回返,可就不好說了啊。
而慕容廆盡管居心不正,可是他若膽敢逼迫陛下行禅讓之舉,豈不是恰恰給了那逆賊發兵的口實?無論怎麼說,那逆賊仍是晉臣,見了您也得呼一聲陛下,在外人面前得稱您為主上!就算他篡僭帝位,一個僭字必然少不了,莫非他不想去掉?顯然,從慕容廆手中奪取天下則不必有此擔憂,他隻須對陛下您暗下毒手,便可把全部責任推給慕容廆,不但能獲得朝野間的廣泛支持,還能被尊為一代開國明主,慕容廆豈會看不破此點?怎可能給那逆賊機會?
是以臣以為,慕容廆至多如王敦般行丞相之實,在未與那逆賊決出勝負之前,斷不敢對我司馬氏下手!而陛下您或可在二逆相鬥之際尋得中興之機!”
司馬紹頓時龍頭大悅,起先他還在暗暗詛咒着老天開眼,來一場風暴把雲峰的艦隊打沉,但這個時候,已把詛咒收了回去。其實他忽略了南頓王宗話語中的漏洞,南頓王宗隻說慕容廆沒可能對司馬氏下手,而不是他司馬紹!
要知道,廢長立幼曆來是人臣謀逆三步曲之第一步,接下來是讨要九錫、封國公,進而進爵為國王,最後則是群臣上表勸退,何況慕容廆手中還有張牌,一張足以使司馬氏統胤斷絕的王牌!
司馬紹沒可能探明這其中的yīn謀,他捋須微微笑道:“皇叔言之有理,慕容廆遠來是客,倒也不能輕慢于他,這樣罷,由皇叔代朕往去迎接,他的軍隊,朕允暫駐白蕩湖!”
南頓王宗不禁眼前一亮,連忙豎起大拇指,谀笑道:“陛下果然高見,如此可輕易挑得二逆相鬥,臣這就前去迎接慕容廆,臣告退!”說着,深施一禮,轉身匆匆而去。
司馬紹也是滿臉得sè,為自已的神來之筆而暗暗欽佩着自已,他一遍又一遍的捋着胡須,連連點起了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