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投擲犁頭镖須站直身子奮力前擲,這使得雙方的矛戈手在大多數的情況下僅能投擲一輪,随後就命喪于對面shè來的弩箭或是犁頭镖之下,後面的矛戈手卻不帶絲毫畏懼,跟着就投!
戰場上,最不值的就是人命,盡管兩邊還未正式接戰,但彌漫于江面的凜冽殺氣早已侵襲了每個人的心志,身處于這樣的環竟,平rì再是膽小的人也會被激發出皿xìng,一時之間,犁頭镖發出的尖銳至令人心悸的聲音,呼嘯着掠向雙方艦隊的戰艦,更有些人連镖都未的及出手,已然是倒地身亡。,
不得不說,犁頭镖的威力的确強悍,镖頭如犁,勢大力沉,三十步不到的近距離全力投出,身着的護甲就像是紙糊的一樣,給人帶來的心理壓力無以倫比,試想一下,一隻巨大的标槍貫兇而入将會造成怎麼的視覺沖擊?無疑是短小的弩箭遠遠不能相比的。
這些镖,擊中船帆則船帆撕裂,擊中桅杆,要麼深深釘在上面,要麼把桅杆擊出個大``豁口,而擊中甲闆的,甲闆則當場碎裂一地!至于船身中镖,立刻就是木屑紛飛,一個個碗口大的黑洞帶着放shèxìng裂紋憑空犁現!
雖說這些小洞暫時不影響船隻的xìng能,可是随着即将而來的跳幫作戰,沒人有時間去修補船隻,船倉積水隻會越來越多,速度也會越來越慢,如果不加處理的話,最終将喪失機動力,緩緩的傾覆沉沒。
在漫天的镖影與箭矢紛飛中,就聽到轟轟轟的巨響連續傳來,兩隻船隊突在最前的上百條船已猛然撞擊在了一起!
有些船隻的女牆、船首被當場撞的稀爛,大塊大塊的木闆,連同成堆的屍體嘩嘩墜入江裡,總體而言,羯趙水軍仗着船體堅固占了相當大的便宜。船頭受損嚴重的多為海門水軍。巨大的撞擊力之下。産生了大量的浪花,一波接一波的浪花,互相疊加成了洶湧的巨浪,有些巨浪的浪頭甚至超過了五尺,兩波巨浪互相撞擊的時候,水花甚至可以飛到一至兩丈的高度!
無論是羯趙水軍的加強版鬥艦,還是海門水軍的内河鬥艦。在這樣的巨浪中航行,就好像是在暴風雨中颠簸的葉子,一高一低的,仿佛随時都會一頭插到江水裡面去。兩軍的戰艦,在猛烈的波浪沖擊下。也是不斷的來回搖晃,甲闆上的傷員或是屍體,又或是零星雜物。都随着搖晃,源源不絕的向着江水裡面落去。
在不斷湧動的波浪上,溧浮着大量的雜物或是屍體。這些物體随着波浪不斷的起伏,逐漸向着下遊的大海飄去,有時候波浪激璇。互相撞擊,陣亡将士的屍體。甚至被高高的抛起來,又重重的砸落水面。令人刻骨難忘!
幾乎在撞擊的同時,船隻已被激起的巨浪帶着左右搖擺的時候。裝于船首的拍竿就重重的打向了對方的船隻!
所謂的拍竿,是一種極其有效的水戰武器,由提水工具桔槔改裝而成。桔槔運用了杠杆原理,在一根直立木柱頂端,安裝一根可以活動的橫木,橫木的一端吊着水桶,另一端系着一根供人牽拉的繩索,利用人力控制橫木兩端的起落,如此就能較省力地從井中取水或将水從低凹處提到高處。拍竿就是以這種運作模式應用于戰船之上。
拍竿在重臂的一端安裝巨石以代替原來的水桶。水戰時一旦逼近敵船,将士們把重臂的一端移到敵船上方,然後猛一松開力臂,巨石疾速下墜,砸向敵船!
拍竿擊打的目标都在本船之外,困此重臂必須探出船身,其長度大于力臂,不易cāo作,加上一拍之後,必須拉回至本船原先的位置上,才能再次施放,因而兩次施放之間有一段停頓準備的時間,敵人可以鑽這個空子,乘機進攻。
雖然拍竿存有不易cāo作的缺點,但破壞力顯而易見,如果擊打上如艨艟之類的小型艦船,往往一拍即碎!隋代楊素建造的五牙大艦,共裝有六具拍竿。
據《隋書》載:開皇八年(588年),隋軍五十餘萬水陸并進,大舉攻陳,楊素統領的水軍自永安發船,出三峽順江而下,船多勢大,銳不可擋。于延州(今湖北江陵西),隋陳決戰,隋軍以四艘五牙戰艦沖擊敵陣,先後用拍竿擊沉了十餘艘敵船,俘敵兩千餘人,令陳軍聞風喪膽。
此時,犁頭镖已停止投擲,火箭也停了下來,沒辦法,晃蕩的船身根本就沒法站穩,更别提開弓拉箭或是擲出矛戈了,隻有望樓上的弩手仍在繼續shè擊着,但也是準頭大失。
伴随着弩箭交錯,船隻相撞帶來的轟鳴聲還在江面回旋,一陣陣震耳yù聾的巨聲又憑空炸響,兩軍拍竿上的巨石都狠狠砸向了對方,有的沒砸中,落到了江裡,立刻在江面激起了一條巨大的水柱,然後被江面上的狂風吹散,化為了一片片的水霧,将部分戰艦的船首籠罩在了朦朦胧胧當中。
也有相當數量的巨石命中對方,巨石帶着非人力可擋的力量,把甲闆、船舷、女牆等等所經之物全部砸碎,傾刻之間便透船而過,落入到江水裡面,升起翻騰的浪花。
由于兩軍多數是船頭對船頭,往往巨石砸上的地方,正是cāo縱拍竿的大力水手密集之處,他們自然是落得個屍骨無存,隻留下的皿肉模糊的破碎甲闆,以及甲闆上清晰可見的殘肢斷體。
鮮皿如瀑布般的洩入江裡,而江水也順着大洞倒灌上船頭,受損的鬥艦有明顯的一震,然後船頭下墜,船尾上翹,兩艦相交處的木屑噼哩叭啦直往江裡掉落!
謝尚早就停止了敲鼓,在巨大的聲響下,以及沖天的喊殺聲中,鼓點被徹底的掩蓋住了,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激烈交戰的船隻,未接舷之前便是死傷累累,如今接了舷,更是仿如人間地獄一般。
他就親眼見到,已方鬥艦被石塊砸穿所濺起的水柱,當場把兩名戰士擊倒在地,其中一名在濕滑的甲闆上翻滾,沒抓到着手的地方,無奈的從側舷翻入了江中,另一名幸運的抓到了纜繩,剛剛驚魂未定的站起身來,就不知從哪兒飛來一隻弩箭,正中他的咽喉,使他帶着慘叫翻滾跌入了江中。
不僅是自已的鬥艦,雙方都有戰士時不時就滑落到江裡,僅僅第一輪撞擊加拍竿互打,兩軍就有幾十隻艦船受了重創,不過,令謝尚憂心的是,已方戰艦的受損遠超過羯趙水軍,沒辦法,兩軍鬥艦相撞,有些拍竿還未落下巨石就被撞毀了,而這部份船隻大部在自已一方,這些受傷的鬥艦目前還沒有一艘沉入江裡,但如果不及時修補的話,前景不容樂觀。
借着兩艦相交,羯船的倉中竟奔出一批具裝甲士,一手持勾索,奮力向前一擲,勾住已方鬥艦,另一手持長矛或巨斧,正以最快的速度沖來,盡管他們身披數十斤的鐵甲,卻仿佛沒任何影響似的,這一批人由水軍中最強壯的戰士組成,僅用于跳幫接舷。
以謝尚的視角,恰好可以看到側前方約二十餘丈處的一艘已軍鬥艦上,約有二十多名重甲軍士邁了過來,他們不僅身披鐵甲,就連臉面都罩上了鐵罩,隻露出雙眼,弩箭shè上他們,僅是叮當作響,竟不能造成半點的傷害。
謝尚不由得倒抽了口涼氣,他沒料到羯趙竟還有這等利器,這分明是重甲騎兵才會身着的鐵甲具裝啊!
這口涼氣還未吸入到肺裡,鬥艦的船倉裡也湧出了近三十名戰士迎了上前,當然,與羯趙軍士相比那是寒碜多了,他們身着的僅是普通的兩裆铠。
這三十多人的步伐有些遲疑,顯然,羯趙具裝甲士那一身可怕的行頭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震憾,荊州水軍雖不是剛出道的雛鳥,然而,在他們多年的作戰生涯中尚是首次得見身披具甲的對手。可是遲疑也隻是一瞬間,緊接着,臉面上紛紛現出了視死如歸的悲壯之sè,各挺斧矛迎了上去。
這一艘鬥艦是最早進行跳幫接舷的鬥艦,在緊緊拽住謝尚目光的同時,也把韓雍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父親!”韓福探頭道:“海門水軍恐怕做夢也想不到咱們會給那些兵家子裝備具甲吧?您剛剛看到了他們的表情沒?隻怕早已給吓的喪膽了。”
韓雍捋了捋須,微微笑道:“軍中雖隻有一千具裝甲士,但耗費的錢财足足超過了兩萬人的軍隊,希望他們不要讓為父失望才好。”
“父親您看!打起來了。”韓福伸手指道。
鬥艦船頭,雙方快速接近,瞬間戰作一團,羯趙具裝甲士連必要的防禦姿态都沒有,持矛的直接當兇一朔,持斧的則當頭就是一劈!
海門水軍顯然極不适應這種無賴打法,連忙揮動兵器擋格,在對方肆無忌憚的劈砍之下,招式愈發的散亂。
能披着具甲暫時不影響行動,最少也得有一定的功夫在身。
不多時,海門水軍盡管人數占優,卻落在了下風。
“好!砍的好!”韓福突然放聲歡呼,原來,一名具裝甲士揮動斧頭接連劈砍,幾下磕飛了對手的巨斧,随即一斧直劈,把對手自肩頭至腰部,生生劈成了兩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