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程三軍送出門,看着程三軍臃腫肥胖的身影擦着汗消失在小巷盡頭,王東才關上門進屋。
回到客廳,看着依然坐在沙發上,雙目無神在發呆的顔瑾萱,王東笑着調侃道:“後悔了麼,沒跟程三軍去程家。”
“後悔呀,”被王東的聲音喚回神來,顔瑾萱微微一笑,起身走向窗台道:“去程家肯定是最平安穩妥的,有中衛的保護,多安全啊。哪還用像現在一樣,心驚膽戰的。”
“那你怎麼不答應程三軍?”
聞言,王東擡了擡眼皮,頗有興緻的問道。
對視上王東泛着淡金sè的眸子,顔瑾萱的眼睛也是波光潋滟,輕笑了一聲,并沒有回答王東,而是反問道:“如果将這個問題的選擇權交給你,你會跟程三軍去程家嗎?”
“不會。”
王東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回答道。
“那最好的選擇是什麼呢?”
“跟程三軍一起去程家。。”
“你為什麼不去?”
“抹不開面子。”
“我也是。”
一番簡潔明了的對話後,顔瑾萱和王東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顔瑾萱站在窗戶邊,任由窗外溫熱的陽光披在自己身上,照耀的她臉上的絨毛都清晰微亮起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顔瑾萱眼中滿是思索的呢喃着道:“從小到大,我最讨厭的就是程家兄弟。對于程三軍呢,隻是因為他小時候捉弄我,長大了又開始追求我,而讓我産生的反感。其實呀,程三軍是個好人,之所以一直拒絕他讨厭他,也隻能怪我小時候先入為主根深蒂固的反感在作祟吧。而對于程三軍的哥哥程勇貫則不同。我讨厭他,是完完全全對這個人的讨厭。讨厭他的xìng格,讨厭他的所作所為,讨厭他的長相品味。猥瑣、惡心、yīn險、狡詐、惡毒、壞蛋,我跟小蝶曾經将我們所知道的所有含有惡意描述的詞彙,都用在了程勇貫身上。他與他弟弟程三軍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由内到外的相反。”
“當初,程勇貫與程三軍對小蝶和我的追求锲而不舍,每次,我們都是無視程三軍,然後大罵程勇貫。不止是我跟小蝶,那個時候的程勇貫,簡直就是全校所有女生的公敵。呵呵,其實也怪程勇貫自己。程三軍那個時候一表人才,不說為人内涵和長相舉止,就說光鮮亮麗幹幹淨淨的打扮,也比他那長相猥瑣、破衫爛縷,渾身無時無刻不滿是灰塵髒泥的哥哥強。所以呀,同樣一件壞事。如果是程勇貫幹了,就是千人打萬人罵。而要是程三軍幹了,就會有很多人主動為程三軍找原因,用各種理由替他抹平,原諒他。萬事得看臉啊,論人不論事,即便現在我們都長大了成熟了,不也還是這樣麼。”
“到現在,我都還記得我們罵程勇貫時,程勇貫滿臉的委屈和兇惡。他當然舍不得回擊小蝶,所以每次都是我們倆對罵互掐,回回都是程三軍和小蝶将我們拉開才算作罷。雖然現在跟程三軍的關系緩和,沒有小時候那麼多的是是非非了,但是讓我住進程家,寄人籬下,讓程勇貫保護我,我又怎麼拉的下這個臉來。不管程勇貫是不是還在意小時候的那點事,我都抹不開面子。”
面子,往小了說,不過是尋常百姓用以過活,彼此交往的基本底線。往大了說,皇帝的惶惶天威就是面子,将軍的萬軍之信也是面子。
面子這玩意有無皆可,要不了人命,說輕說重說大說小都得分人。
有的人臉面看的比生命還重,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就是由此而來。美其名曰榮耀無上,你敢打我臉,我就敢要你命。還有的人是真不要臉,那也頂多就是道德上譴責你,說不上犯罪。
古代項羽,自刎烏江畔,大呼無顔面見江東父老。這就說明項羽是個要臉兒的人,臉小,甯可死都不好意思回家了。再看看劉邦,人家殺他老爹,他還想分一杯羹嘗嘗滋味,這就純屬于臭不要臉厚顔無恥的類型。
雖然從古至今無數經典告訴大家,要臉活的更累,不要臉反而活得滋潤。但世界畢竟是個有人文道德的社會啊,還是要臉的人居多。所以,才形成了當今的種種臉皮文化,面子工程。
比如說顔瑾萱和王東吧,明知山有虎偏在虎山留,不就為了留一張臉麼。
顔瑾萱是因為從小跟程家兄弟不和,特别是跟程勇貫,簡直就是死對頭。現在讓她尋求程勇貫的庇護,換誰也會面上無光。至于王東,則完全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了。設身處地換位思考的想一下,是個男人,不到萬不得已誰的情況下,也不想寄人籬下,去尋求别人的保護。
“唉,”歎了口氣,王東搖了搖頭道:“按照程家的消息,昨天你二叔跟紅花會敲定好,紅花會的人估計這兩天也就應該來了吧。邪道門派,行事不擇手段,詭異多端,咱們還是收拾收拾,出去躲一陣吧。這中夏到底還是中衛的天下,他一個邪道門派,情報做的再好也有限,多換幾次地方,他們上哪抓咱們去?”
按照王東的想法,對手是一個大教派,自己勢單力薄拼不過,跑還不行麼?一天換一個地方,滑不溜手的,就不信他能抓住自己。
至于說找别人幫忙,王東想都沒想。一個大老爺們,碰見事了,不能總想着找别人幫忙擦屁股不是?該面對的,絕對不能退縮。
為什麼?為了面子!總不能是為了部落吧?
聽了王東的想法,顔瑾萱思索了一番,點頭道:“也好,那就這樣吧,比較穩妥。我去叫青梅,什麼也别收拾了,這就走。吃的用的有需要就再買吧。”
瞅瞅,這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說走就走就跟鬧着玩似的,錢從來不在自己的考慮問題之列。
說完,顔瑾萱擡腿便走向客房,要去叫青梅。
隻是,還沒等顔瑾萱走出幾步,便“嘭”的一聲摔倒在地上,身子軟成了一灘泥,眼中滿是不解和迷茫,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顔瑾萱!”
叫了一聲,王東連忙向顔瑾萱走去,隻是,還沒等他走幾步,王東便感覺自己也渾身酸軟起來。
雖然不至于如同顔瑾萱一般,直接軟到在地連話也說不了,但也是也是渾身乏力,連動一下小手指頭都費力無比。
怎麼回事?
王東的心髒驟然一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