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章 往事塵封4
說話間,目光似有若無地往敞開的大門後瞥了一眼。
紅霖很快掩飾了不自然的表情,淡淡一笑,“沒什麼。奴婢來傳太妃娘娘的命令,邀請郡主明日進宮參加賞花會,卻很不湊巧,郡主生病了,去不了。”
“原來如此。”蒼墨白輕輕扯了下唇角,語氣淡然道,“郡主殿下既然生病了,自然需要好好卧床修養,賞花會什麼的本來就沒多大意思,去不去都沒什麼打緊,霍太妃想必也是能體諒的。”
紅霖臉色一僵,幹笑道:“呃,墨王爺說的很有……很有道理,太妃娘娘不會放在心上的……”
頓了頓,“沒什麼事,那個,奴婢先回去跟娘娘複命了。”
“慢走不送。”
紅霖動作有些僵硬地颔首,轉身之際,表情一變,眼底劃過陰冷之色。
“紅霖。”
蒼墨白突然開口叫了她一聲,紅霖吓了一跳,心虛地回過身,低着頭掩飾眼底的神色,“墨……墨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青鸾雖然曾經是亡國公主,不過既然攝政王認下了她做義女,以後她的身份就是攝政王府名正言順的郡主,這一點紅姑娘應該能認清。”蒼墨白面無表情地看着她,語氣雖淡,然而有資格待在攝政王身邊辦事的人,哪一個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更遑論還是堂堂王爺之尊,“七皇弟平素對女子皆是寬容,那時因為沒有人犯到他的頭上,本王相信,紅姑娘能明白本王的意思吧?”
“我……奴婢明白。”紅霖臉色瞬間煞白,已然聽清楚他言下的警告之意,更明白方才自己自言自語的罵聲已經被他聽了個清清楚楚。
想到攝政王這幾年在朝堂上的威信,想到他狠辣起來不留一絲情面的手段,心裡顫了顫,小心翼翼地道:“奴婢……奴婢先回去了……”
蒼墨白淡然點頭,沒有再看她一眼,直接舉步入府。
望着他的背影離去,紅霖面色有些蒼白,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久,才擡起忽然變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轉身離去。
眼底原本陰狠的神色,亦被一抹驚懼替代。
隻是心頭卻忍不住浮上疑惑,六王爺不是一向流連江湖嗎?這個時候跑來攝政王府做什麼?
“墨王爺?”
蒼墨白甫一踏入府邸,迎面凝玉一聲驚訝的聲音響起,随即軟軟地福身行禮,嬌聲細語,面帶欲語還休的淺笑,端的是一副儀态萬千的大家小姐,“奴婢參見墨王爺。”
蒼墨白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不在梅園伺候郡主,跑來這裡做什麼?”
凝玉一愣,幾乎要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郡主住梅園?
刹那間思及對方的身份,她及時壓下疑惑,道:“是郡主身子不适,命奴婢過來回複霖姑姑。”
“既然回複完了,不是應該即刻回去,你怎麼還杵在這裡?”蒼墨白皺眉,眼底透着犀利了然的光芒,“紅霖已經離開了,你有話忘了說?”
“呃……沒。”凝玉強笑,“奴婢隻是……”
蒼墨白挑眉,語氣悠然道:“去你該去的地方,本王沒興趣聽你解釋。”
牙關倏地咬緊,凝玉深呼吸,再次強迫自己揚起一個颠倒衆生的笑容,“墨王爺可知我家王爺他何時回府……”
蒼墨白臉色一冷,“你是郡主的侍女,打聽你家王爺的行蹤做什麼?”
“我……”凝玉臉色微變,吞吞吐吐道,“奴婢隻是……隻是……”
“既知自己是奴婢,就該守本分,不要生一些不該有的妄想。”蒼墨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面色極冷,盯着凝玉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的臉龐,出口的話帶着毫不留情的斥責,與他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外表截然相反。
凝玉氣得握緊了雙手,尖銳的指甲幾乎刺破了嬌嫩的掌心,低垂的眼底劃過陰冷之色,心裡已經恨不能把對方千刀萬剮了,面上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異樣的怒色,被蒼墨白一番訓斥,似乎僅僅有些難堪,不由自主地低頭道:“奴婢知錯,奴婢先告退了。”
蒼墨白沒說話,眼神漠然地看着她腳步匆匆地離去。
“墨白。”蒼鳳修儒雅淡然的嗓音從後面傳來,“你在看什麼?”
蒼墨白轉身,見蒼鳳修漫然入府,身後照例跟着金羽和銀翼,攝政王專屬的軟轎停在大門外,轎夫正擡着轎子從側門退下。
收回視線,蒼墨白走上前,淡淡道:“剛從宮裡回來?”
蒼鳳修嗯了一聲,舉步從他身邊走過,“跟本王來書房一趟。”
蒼墨白沒說話,卻是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一路穿過重重府門,直抵東院主書房,路上所遇到的府裡下人婢女,盡皆沉默無聲地跪地行禮,無一人發出絲毫聲音。
如此甯靜無聲的氣氛,卻讓并不經常來攝政王府的蒼墨白體會到了一種強烈而難捱的壓抑之感。
不自覺地擡起頭,望着前面這個男子俊挺而溫雅的背影,蒼墨白心頭劃過些許無言的敬服與歎息。
到了主書房,金羽和銀翼守在門外,蒼墨白跟在蒼鳳修身後走了進去,并且随手關上了門。
蒼鳳修在書案後的檀木大雕椅上坐了下來,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忙碌了一整天的身體,直到此時才終于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書房裡除了蒼墨白别無他人,蒼鳳修阖上眼,放松之後的面容顯得格外恬淡溫和,眉宇間亦帶着幾分外人難以窺察到的疲憊。
蒼墨白動了動唇,眸光定格在他沉靜的面容上,卻許久沒有說話,或許是不忍心打擾他難得的休息,也或許是不想破壞這無聲美好的靜谧。
所以,就一直沉默着。
蒼鳳修卻并未真正入睡,閉目養神的時間也很短,很快就睜開眼,緩緩開口道:“前幾日發生的事,應該調查出些許眉目來了吧?”
“是。”聞他出聲,蒼墨白目光從他面上收回,不自覺地垂下眼,“不過,也僅僅隻是有些眉目而已,對方隐藏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