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晉陽
在澤州一行人并沒有呆多久就再次啟程上路了。
從北門出城,一直往北而行,大約十日左右到了晉陽城。
長孫澹沒有想到,在這裡居然也孕育了這樣的一座大城,四四方方的城池仿佛和長安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
進了城,還是和長安城八九不離十,隻是這晉陽城的宮城位于城市的西北角,占地面積也沒有長安城的大,雖然也是三都之一,可是并沒有長安那樣嚴重的束縛。
在長安城,隻有東西二市可以經營,而這裡由于地處北方的中心,也可以算作是面向草原貿易最最重要的商貿城市,所以有些坊市裡是可以做買賣的。
而且太原城的牙行制度更加的全面,長孫澹一路走來卻是發現了很多聚集在一起的交易場所,繁忙而有序。
此時長孫澹還有另外的一項任務需要處理:送王姓女子探親。
按照記憶裡的地址,王姓女子在七打聽八打聽後終于敲開了一家三進院子的門,長孫澹看着這院子的規模,知道這家不算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也是小康家庭。
“吱呀。”伴随着木頭和木頭摩擦的聲音,大門開了。
“請問你找誰?”一個管事模樣的将頭伸出大門問到。
“請問是王禮和的家嗎?”王姓女子問到。
“他們去年就搬走了,你找他有什麼事?”管事的說到。
“我是他侄女,過來探親的。”
“是這樣啊,他們去年就搬走了。”管事的将門開的更大一些,看見了長孫澹和張忠以及葛成澤那輛還算豪華的馬車,臉上就堆起了笑容。
“那你知道他們搬去什麼地方了嗎?”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當時是我來接受的房子,這家主人原來好像是這太原留守府長史的幕僚,跟着這長史大人走了。”管事的回答到。
唐代的長史屬于備份,是真正的備份,如果有一把手的話,長史基本沒有什麼權力,而如果沒有一把手的話,這長史就是一把手了,而太原留守府這麼重要的位置一般都是某個勳貴甚至親王遙領的,這長史就是一把手了,所以幕僚也算得上有些能量。
“哦!”王姓女子有些悶悶不樂。
“請問貴姓?”長孫澹看着王姓女子吃了閉門羹,隻好自己出面了。
“不敢,小的免貴姓張。”這張管事立馬對着長孫澹就是一揖,這是身份的問題。
“哦,張管事,那你可否聽到過一些傳聞了,比如這原來的長史大人去了哪裡做官。”長孫澹問到,有了大緻的地方,這些問題也就可以解決了。
“對不住公子了,這個我真是不知道,隻是聽别人說這長史大人因為得罪了什麼人,所以被貶去南方了。”張管事也隻是大緻這麼一說。
“謝過了,張忠……”長孫澹一努嘴,張忠遞上了幾文錢權表謝意。
“謝公子了,隻是這無功不受祿,這卻實在是沒法收的。”張管事連忙推辭。
長孫澹也隻好作罷。
這長安、洛陽、晉陽三都都是一城兩縣,長安有長安、萬年兩縣,洛陽有洛陽、河南兩縣,這晉陽則是晉陽、太原兩縣,都是以治府所在命名城池的名稱。
從進了這晉陽城,和葛成澤一行也就分開了。
本來葛成澤是力邀長孫澹去他家在晉陽城裡的院子住的,可是因着女子而沒有直接答應。
“姑娘,你這親戚也許隻是換了個地方,要不先找個地方住下,再打聽一下?”長孫澹問到。
“全憑公子安排。”女子想到這親戚沒有投成,哥哥反而也失散了,不禁悲從中來,有些悶悶不樂。
“其實也不必過于傷懷,莫道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長孫澹一說出口,就立馬意識到自己以後能用來打臉的東西又少了一些。
“這話卻是不錯,可是我的前路究竟在哪裡了?”聲音卻是越來越低。
長孫澹卻是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安慰了,隻有輕輕一歎。
一行人先是投了店,後長孫澹帶着張忠和王鐵膽二人就在晉陽城中轉了起來。
晉陽作為北方的大城和李唐的龍興之地,除了具有特殊的政治地位而外,其本身的地理優勢和周邊的經濟基礎也為他的地位奠定了基礎。
解州的鹽,以及遍布周圍的鐵礦,還有就是面對北方草原的雲中幾乎都是以晉陽作為中心存在的。
古代的鹽鐵大多實行官營,這是因為鹽為國家的賦稅提供了保證,而鐵則是國防基礎,而且這兩樣基本都是嚴禁向草原輸出的。
長孫澹三人漫無目的的在晉陽城中遊蕩,此時沒有後世環保的概念,而且由于冶鐵作坊的特殊地位,基本上都是在城裡的。
長孫澹一路行來居然發現了很多的冶鐵作坊,這讓他的心裡一動。
如果能将這晉陽城的冶鐵工業發展起來的話,無疑對于以後各項事務的開展奠定良好的基礎。
以前也曾為鐵的事情動過腦筋,但是在他的印象中中國的鐵礦産地就是河北和遼甯,但此二地距離草原都太近了,此時不是很适宜發展。
沒想到這踏破鐵鞋無覓處,居然在晉陽找到了适合發展冶鐵工業的基礎。
長孫澹将這些事情暗暗的記下,繼續在這晉陽城中轉了起來。
晉陽作為北都,除了這些冶鐵工業外,還是有很多不同于長安城的地方的。
不過讓長孫澹頗為郁悶的是,三個人賺了一圈居然迷路了。
長孫澹有些無語,雖然這每個坊市都差不了多少,可是三個大男人一起迷路這就讓人有些無語了。
不過很快長孫澹就樂了,這轉了一圈居然居然又回到了王姓女子投奔親戚的那家房門外。而且此時這大門外卻是圍了一圈人。
長孫澹打算過去湊湊熱鬧,都走到這裡了,這客棧也就不遠了。
剛剛圍上就聽見了這樣的一段對話。
“小子,你有些過分了啊,你今天可是第三天了,昨天沒跟你計較也就罷了,今天居然又來了,可敢報上姓名,我去通知縣衙抓你起來。”張管事完全沒有方才對待長孫澹那樣客客氣氣的态度。
“我叫王玄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