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在毛寶的懷抱中抵達了失火的現場,立刻便感受到了鋪面而來的陣陣熱浪,府中的家丁、士兵正忙着不停,紛紛提着水桶去滅火,可是火勢太大,一桶桶水潑了過去也未能阻止火龍的肆虐。
“啊――”
火場中十幾個被烈火焚燒着的人發出了陣陣慘叫聲,聲音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高飛注意到,大火已經吞沒了這一排房屋,火龍肆意放縱,張開皿盆大口,伸出火舌,幾乎要吞沒了這周圍的一切。
這裡是王允之的住宿之所,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小院,整個小院的房屋無一幸免,全部被大火吞沒,即便是救火的人再怎麼努力,也已經于事無補了。
“二公子!二公子!”一個家丁突然從外面跑了進來,看到失火的現場之後,便立刻跪在了地上,失聲痛苦了起來,沖着火場裡面大聲喊叫着。
高飛聽到這個家丁的叫喊之後,就心知不妙,立刻從毛寶的懷中掙脫,來到那名家丁身邊,問道:“我允之哥哥在裡面?”
家丁哭着說道:“小的替二公子去買點東西,這才去了不到半個時辰,怎麼這裡就突然失火了。我走的時候,二公子還在熟睡,如今隻怕已經……已經……”
“允之!”不等那家丁把話說完,高飛便聽見背後傳來一聲焦急的呐喊,他回過頭去,看到了一眼,大将軍王敦衣衫不整的出現在人群中,而且連腳也是光着的。
王敦一臉驚恐的跑到了火場的邊上,望着眼前的熊熊大火,不禁喊道:“允之!有誰看見我的允之了!”
周圍的士兵、家丁都紛紛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看見。
王敦神情大變,滿臉陰沉,望着已經被大火焚燒的場所,突然怒吼道:“今夜是誰負責巡邏的?”
一個小軍官戰戰兢兢的來到了王敦的面前,回答道:“啟禀大将軍,今夜是……是末将負責巡邏的……”
“我問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這裡會突然失火?”王敦怒道。
那軍官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便道:“大将軍,末将……末将也不知道……”
“唰”的一聲,王敦瞬間抽出了那軍官腰中的佩劍,隻見一道寒光閃過,王敦手起刀落之時,一顆人頭已經落地,那軍官已經身首異處,鮮皿從腔子裡噴湧而出,濺了周圍人滿身都是。
高飛就站在那王敦的身邊,他親眼看到王敦将那軍官的人頭砍了下來,同時他的身上也沾染了那名軍官的鮮皿,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人被殺的情況,如此真實的一幕,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剛才還活生生的一個人,隻一瞬間,便身首異處了,讓他徹底的領悟到了在古代人命如草芥的真谛。
這時,王含、錢鳳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趕了過來,看到失火的情形時,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轉瞬即逝。但是這樣的一幕,還是被高飛給看在了眼裡。
“大将軍,府中一向戒備森嚴,怎麼可能憑白無故的失火呢?肯定是今夜負責巡邏的人玩忽職守!而失火的地方不在他處,偏偏在二公子的住處,這是有人要謀害二公子啊。”錢鳳來到王敦的身邊,主動說道。
王敦一聽錢鳳這麼一說,便怒吼道:“今夜是誰當值?”
王含急忙說道:“啟禀大将軍,今夜當值的是從事中郎鄧嶽!”
“大将軍,鄧嶽玩忽職守,以至于宅院失火,燒死了允之賢侄,論罪當誅!隻要大将軍一聲令下,我這就讓人去把鄧嶽抓起來!”王含進一步說道。
王敦正在氣頭上,早已經失去了理智,王含、錢鳳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唱一和,說的好像跟真的一樣,不由得他不信。
正在王敦準備開口說話之際,高飛急忙站了出來,對王含道:“大伯父!如今火勢未滅,死亡人數也尚未确定,大伯父是如何肯定允之哥哥就一定是大火燒死的呢?”
王含被高飛這麼一反駁,一時間竟然無從還口,變成了啞巴。
幸好在一旁的錢鳳聰明,接着話茬道:“如今已是深夜,正是人睡眠之時,二公子若不在宅院中休息,他又能去哪呢?大爺無非是由此進行的推測罷了。”
王含被錢鳳的一句話解了圍,向錢鳳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高飛道:“既然是大伯父的推測,那就不一定是準的,如今火勢未滅,死亡人數尚未進行統計,如何能夠辨明允之哥哥的生死?”
話音一落,高飛便對王敦說道:“伯父,現在當務之急,應該是迅速滅火,等滅掉了火勢,才會知道允之哥哥的生死。”
王敦聽高飛這麼一說,雖然感覺希望渺茫,但是總比沒有希望要好,于是一番安排,讓人先滅火。
經過大半個時辰的緊張撲救,火勢終于被控制住了,王敦讓部下将燒焦的屍體全部放到一起,并且加以清點,最後得知死在火中的一共有十六個人,其中十個是女的,六個是男的。
王允之的這座宅院裡,算上王允之一共有十八個人,如今屍體隻有十六具,加上那一個幸免于難的家丁,這才十七個人而已,那麼還有一個人去哪裡了?
帶着一絲疑問,王敦先親自排查那六名男屍體,卻都搖了搖頭,這就證明王允之不在這六名屍體當中。這樣一來,王敦便知道王允之沒死了,心情頓時變的好了起來,自言自語的道:“允之沒死,允之沒死……”
“我當然不會死了!隻怕要某些人有些失望了!”突然,一個聲音響起,但見王允之從衆人背後走了過來。
王敦一聽到王允之的聲音,便立刻轉過了身子,但見王允之和鄧嶽在一起,而鄧嶽的手中還抓着一個黑衣蒙面人。
“允之,你沒死啊,真是太好了!”王敦開心的說道。
“我沒死,隻怕要讓某些人失望了。”王允之道。
說着,王允之便對王含和錢鳳說道:“對吧,大伯父,錢先生?”
王含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好像是我和錢先生要害死你一樣!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王允之冷哼了一聲,一把将鄧嶽抓住的那個黑衣人給推倒在地,冷冷的說道:“大伯父,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