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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丨未來之計

時逝春秋 夢亦謙 4271 2024-01-31 01:14

  「吳國王宮正殿之上」

  日暮西山,吳國宮中燈火通明,夫差在宮中設宴款待邾國使者。

  此次邾國使者前來與吳國聯盟共擊魯國。因魯國侵占邾國數十城而未歸,邾國國君畏之,想求于齊國,卻因齊國宮中内亂初平不宜用兵而遭拒。

  遂又派使者求于吳國,此時的吳王為朱傑所代,他剛經曆被楚國戰敗一年,稍有恢複元氣,又想揚名立萬,在吳國朝堂之上力排衆議,答應了邾國國君請求,便設宴款待使者,即日便點兵北上援助邾國。

  子胥多次勸谏終究未果,又引起吳王不悅。他此刻才感慨,當年支持夫差為君是錯誤的決定,如今再悔恨已晚矣。

  已化名為‘相成’的蔣義,又重歸這離開一年之久的故裡。

  他發現先前與蔣謙潛入宮中的密道已被毀壞,又趁此黑夜吳國王宮守衛換崗之際,潛入宮中。

  見吳國正殿上華燈綻放,奏起笙歌,他心想看來朱傑又在此過着紙醉金迷的日子,卻不知西施是否在其間,遂又往西施居處悄悄行去。

  又見西施寝宮燈火尚未熄滅,見有侍衛守護,又以聲東擊西之策,将侍衛引至他處,趁侍衛轉身之際,他潛入屋中。

  直見西施站于窗前,望着天上明月,睹物思人,一時間沉浸其中。

  忽聞有人走入聲,轉身未見其笑顔便聽得其聲說道:“大王,今日歸來甚早,妾身早已在此等候。”

  話剛落,卻見一位戴着青銅面具之人站于自己身前,她不知是何人,以為是刺客,便呼喊道:“你是何人!來人,有......!”

  未等她呼喊完,相成便上前将口捂住,輕聲說道:“夷光,是我.....”

  西施聽得此聲音驚詫不已,猜出眼前之人身份。

  “夫人,方才我等在屋外聽到夫人喊叫,是否有刺客潛入?”此時屋外侍衛忽然推門而入問道

  “未曾有人潛入,反倒是你等突然進入害得本宮驚吓不已,還不趕緊給本宮退去!”西施此時露出怒顔說道。

  “夫人恕罪!臣等隻是關心夫人安慰,别無其他想法,臣等立即告退。”

  “今夜你等勿要站在屋門前,驚擾本宮休息,立刻退下。”

  “諾!”

  見侍衛退去,西施又将屋門緊閉,相成又從屏障之後走出。

  “是兄長嗎?你真的是兄長嗎?”西施反複詢問,隻等那蒙面之人答複。

  直見相成将青銅面具摘下,西施忍住的淚水終于從雙眸中溢出。

  她跑至其身前,皓腕伸出與之相擁而泣。口中呢喃而道:“兄長沒有逝去,夷光晝夜祈禱終将你盼回,兄長.....”

  望着相成滄桑的面容,她心中傷痛不已。當年兄長為自己與吳王相談,卻遭其過河拆橋,最終聽聞他墜崖身亡,屍骨無存。

  此事令她在此深宮終日苦不堪言,卻又要對吳王強顔歡笑,長此以往,讓她心中憂憤不已,又時而郁郁寡歡。

  相成見西施傷痛欲絕模樣,心中不忍,故作微笑而道:“如此美人哭泣,何人見之不心疼。兄長即使奮盡全力也要活着歸來,怎忍心讓你如此悲痛。”

  “一年之前,大王未守諾言,待你離開之後便将你說成是刺客而派人追殺。夷光以為再也見不到兄長了,夷光真的好想你。”

  相成将手中面具扔于地上,摟住西施細柳腰間,撫摸着她那潔白如雪的玉面,安慰而道:“闊别一年之多,夷光依舊還是昔日那傾國傾城的夷光,而兄長卻已是滿臉滄桑,渾然不複當年那英姿。

  這一年之中,經曆生與死。身邊最親的人與自己分離,令我哀痛欲絕,如今再見到夷光,又想起昔日義母恩德,唯恐母親在天上會責罰于我,未能守候夷光,讓你在此深宮之中如同天上自由翺翔鳥雀一樣,困鎖于此。”

  說到亡母之處,西施痛哭而泣。

  相成又将一年中與玲兒分道揚镳,妻子相雪難産離去等遭遇告知西施。

  當他想要告訴他朱傑真實身份之時,卻欲言又止。因為他深知若是将此事告知西施,恐怕朱傑定會看出幾分端倪,屆時将會把西施置身于危險處境。

  雖然現在恨不得将朱傑活吞,但如今他隻能将話收回,

  西施聽完之後,哽咽而泣。須臾又回道:“兄長被大王害的如此之慘,這一切都是夷光害的。若非當日兄長前來探望夷光正遇大王,根本不會遭遇這些磨難,竟然讓你與玲兒公主這對佳偶分散,又與妻子生死相離,都是夷光的錯!”

  說完,西施瞬時梨花帶雨,掩面而泣。若說她所恨,實則并非恨吳王,更多的隻是在自責。

  相成見後,于心難忍,他又摟抱西施對其關懷備至安慰幾番。

  昔日晝夜思念的佳人,今朝在身旁,卻不敢再有非分舉動,一直保持着兄妹之情,并未逾越這鴻溝。

  他又道:“兄長尚有一事,需要夷光去完成。此事關系重大,關乎到越國生死存亡,夷光若能相助,必是人定勝天。”

  “是何事?兄長之事,夷光定當傾力而為,哪怕是夷光獻出性命亦在所不辭。”西施擦拭淚水後說道

  “兄長知道,你來到越國定是範賢兄所安排,而我并不知。他教你與鄭旦歌舞,訓練禮儀,将你二人獻于夫差。如今我見你對夫差似乎有些生了情愫,此乃越國之禍。切不可如此,夫差對你起了色心,但此人心狠手辣,毫不念及舊情,竟加害于我....”

  “兄長,我.....”相成直言不諱地道出了西施心中所顧之事,說到痛心處,一時間令她羞愧不已,随後又泣不成聲。

  相成見狀,心有領會其所念。若再不将西施對朱傑之情拉回,恐怕二人定會日久生情而難以控制。

  他心想:光是已兄妹之情,根本無法束縛西施的感情,為今之計,唯有向她表出自己真意,讓她對自己生了情愫,若能如此,想必定能将此傾斜的天平撥正。

  相成口中未再道出話語,眸子裡盡是情意,見西施哭泣神情,又是憐惜又是疼愛。

  他雙手将西施微微摟住,低首向她嬌唇之上吻去。

  西施被這突如其來的吻驚得愣怔,未有動彈,任由他那空溫潤熾熱的唇緊緊壓迫。

  相成深知她對自己尚存愛意,隻是當日未知其所遭受痛苦經曆,卻未能如願以償。當他幡然醒悟的時候,西施卻已離開自己身邊。

  這個吻或許來得太晚了。

  二人相識數年之間,卻隻能以兄妹之名相處,卻無法相知對方真切愛意。

  一波三折之後,西施最終卻倒入了他人懷中,成為了這個亂世的犧牲品。

  當年的蔣義正當朝氣蓬勃之年,英姿飒爽,意氣風發。而當年的西施情窦初開,對他早已在心中暗暗生了愛意,卻不肯道出。

  二人經曆磨難又再次相遇,未相逢多久卻又分離。

  這一吻将相成這幾年對她的愛意全部表達了出來,更讓西施知道他并非隻是把自己當做妹妹看待。

  “兄長....這段情,來得實在是太遲了。”西施又擺脫了相成的束縛,隻是靠在他懷中哭泣,回想着往事,如今又覺得恨不能相逢在對的時間中。

  “夷光,當年我向你表出真意,為你所拒,卻不知你所遭痛苦經曆,實為我之過。如今死裡逃生,今日方能再至此處見你,或許是上天的安排。

  若今日我再不将此情意表達出來,隻怕今生都會與你無緣。”

  說罷,相成又摟住西施細柳腰間深深長歎,泛着情意的雙眼似要滴出淚水。

  “為何上天要與我二人開如此大的玩笑,分分合合,無法相逢。相逢卻又在此間,夷光早已是殘缺之身,又何以配得起兄長這般英雄。”

  “夷光你錯了!我根本不會介意此等庸俗之事。夷光身不由己,我又怎會不知,豈能怪你?反倒是我覺得根本配不上沉魚落雁,傾國傾城的你,故而生了自卑之心,卻不能理解你心中感受,這一切都是我相成之過。”

  西施聽聞相成所解釋話語,心中一下子似乎有些釋然了,原來這一切根本就是個誤會。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如今再追悔,根本就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西施想到此處,不禁又淚如雨下。

  “夷光,這些年讓你受苦了。我答應你,無須幾年,我便能名正言順的将你救出。讓你擺脫這深宮幽怨之處,讓你展翅翺翔,我們去往一處世外桃源隐居,從此不問世事,過着平淡的生活。”

  西施聽後,又有些躊躇不定,或許如今她心中感情被假夫差朱傑有所束縛,若要解開此心結,恐怕需要些時日。

  見她如此,相成又道:“兄長早已将一切計劃安排妥當,夷光隻需聽我計劃行事,屆時定能夠逃出此處。”

  相成遂又湊近其耳鬓處,輕聲道出全盤計劃,告知她如此如此行事。

  西施聽完他所說策略,一時之間竟呆滞而未能動彈,雙眸凝視,神情異常冷靜。

  當她知道蔣義對自己真情流露,埋藏心中多年的心結終于解開。又對他所遭受生死磨難深感憐憫。即使蔣義不囑咐,她也會幫着他去完成。

  蔣義見她表明了立場,懸着的一顆心也終于放下。遂又問道:“夷光可知吳都城是否有一位叫‘朱斌’的人士存在?”

  此時他又想起了當年朱傑說起朱斌在此之事,于是便向西施打聽起來此事。

  “兄長有所不知,當日大王出征楚國,連下數十城,卻聽信楚國大将軍章學鳴讒言,以結盟為誘,騙大王退兵。

  而大王退兵之時卻遭楚軍埋伏,皿戰許久,才逃亡歸來,最終折損吳軍近十萬餘名軍士。

  大王将此事全怪罪于朱大夫,最終将其罰入囚牢之中,不讓他與妻子相見,其妻正是昔日大王正室夫人。

  原本她以齊國公主身份嫁入吳國,後來大王得知其身份竟為公主侍女,名為玉兒。大王雖有震怒,卻未責罰于她,隻是将她下嫁給了朱大夫。

  大夫得玉兒之後,為大王肝腦塗地,盡心盡力輔佐大王。

  卻不知為何,大王兩年前性情大變,将吳國朝堂中一些能人異士接二連三處死。”

  西施說到此處,心有餘悸,平複了下心情又道:“朱大夫因吳楚之戰中有通敵嫌疑,被大王命人押入囚牢中。玉兒數月前誕下一女孩,未能與之相見,遂憂郁成疾。

  數日前我見她容貌而為之驚愕,如今她猶如半百老婦一般,霜鬓白發,皺紋初顯,完全沒了昔日那貌若仙女的容顔。”

  “什麼!?竟還有此事!”相成聽後,大為震驚。

  他怎麼也沒想到,吳國之中自己的同學還不遠不止朱傑朱斌二人。沒想到朱傑為了坐穩吳王之位,将所有後世同學一并鏟除。

  如今隻剩下朱斌一人在此,或許朱斌也是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朱傑肯定會對他心生殺機,若再不及時搭救,恐怕他性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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