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235章大涼嶽平川已死

  摘星台上,婦人看烏雲,笑而無聲。

  趙骊,你終究露出了尾巴。

  精舍院子裡,聽得悶雷聲的黑衣文人長身而起,略有歎惋的口吻,問唐詩城外的人可盯着了沈望曙和徐秋歌。

  青衣唐詩點頭,“二姐早來了。”

  黑衣文人轉身望向大内,神情祥和,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殺趙骊還是救趙骊。

  老鐵意興闌珊的拾階而上。

  從嶽平川身邊走過時,這糟老頭子咧嘴一笑,龇牙咧嘴的樣子,讓人很難産生好感,“那狗屁讀書人的春秋之劍,有點意思。”

  本想走上台階的老鐵倏然坐倒在地。

  渾身沁皿如注。

  嶽平川苦笑,終究是故人,不願意他就此失皿死去,看向遠處的虬髯漢子。

  元曲郁悶的道了句反正死不了。

  嶽平川提槍,上階。

  身上亦有七八道刀傷,鮮皿浸潤黑色蟒服,處處烏黑,倒是不甚顯眼。

  提槍站院前。

  目光越過捧書少年,看着光彩照人着白裙、穿指如花撫琴的妖精女子,歎了口氣。

  琴音已變。

  十面埋伏音已歇,改為仁宗朝時一位精谙琴棋書畫的儒将所譜《定軍山》。

  殺伐之意更濃。

  女子隻是撫琴,不看王爺。

  王爺提槍,眼裡隻有女子。

  隻是時光短暫,有人帶殺意而來,嶽平川回身,看着九位不速之客,再擡頭看看天穹烏雲。

  明白了所有。

  長歎了口氣,原來婦人是這樣想的啊。

  入臨安殺少年,不可能。

  但可以殺趙骊。

  殺了趙骊,你能不能活下來再說,但至少那個妖精女子可以活下來。

  殺了少年,你會不會死再說,但至少那個妖精女子必然會死。

  你是大涼鎮北的王爺。

  但這裡是臨安,是天子腳下。

  南北鎮撫司尚未出動,趙三房亦沒有人現身,況且你不殺趙骊,趙骊便要殺你,他要逼迫鎮北軍反了大涼。

  但隻要趙骊出現,這便是你最堂而皇之的理由。

  既然獨孤鹫能死在青雲街,西子船娘能死在青雲街,連你師兄,當年北方的忠良之後花老爺也死在青雲街,那麼趙骊死在夕照山便不會被天下人過多猜度。

  趙骊之死,其責在你。

  無論你嶽平川能不能活着回到北方,王爺這個位置便再也坐不下去,隻能讓三世子世襲罔替,而那個異人三世子,能在女帝手下周旋得了幾年?

  嶽平川苦笑了一聲,這些年和朝臣鬥志鬥心,婦人狠辣之謀已不辱君王名。

  這一着棋,端的精妙無雙。

  自己能怎樣?

  入了臨安,所有的局勢都在那婦人掌控之中,此刻自己依然可以殺出臨安,但絕對帶不走王妃,如果自己真的率領大風輕騎反了大涼,王妃必死無疑。

  就算能殺了趙骊,想來等待自己的便是那少年的劍,以及趙三房和南北鎮撫司的圍剿。

  而殺不了趙骊,自己則死。

  趙骊也應該活不了,婦人布下這個棋局,就是引趙骊出手。

  反正事後将責任盡數推倒自己身上。

  她落個清白。

  恐怕不僅是殺趙骊這麼簡單,此刻的廣西應該有樞密院乃至兵部重臣,要将趙骊的心腹一網打盡,徹底抹殺趙室乾王。

  接下來便是對付太子趙愭。

  趙室便将徹底被女帝架空,甚至于大涼天下的江山,也将旁落到趙長衣身上。

  那麼這一切趙骊知道麼?

  趙骊知道。

  這位持長槊而來的王爺笑得很狂野,天魔兇相霸氣無雙,無懼天穹悶雷滾滾,“她想幹什麼本王都知道,西軍那邊自然有人等着樞密院的蘇相公,至于夕照山這邊麼,隻要本王殺了你,趙三房隻能徒呼奈何,畢竟青衫秀才已去青州,沒了這柄雪晚來,臨安再無人可殺本王!”

  頓了一下,“她之失算,是不知道本王亦異人。”

  又補充道:“就算她料到本王是一位異人,她也沒料到,本王不是徐曉岚常遇春之流,亦不是趙飒之流,本王之異,在武而非兵。”

  本王,不輸嶽家三世子,當是蓋世武将。

  她在算計本王,本王又何嘗不是在算計她,隻要嶽平川一死,鎮北軍那邊必然軍心大變,這絕對不是那個三世子可以撫平的。

  隻需稍微煽風點火,讓西軍北上假意要大肆清洗嶽家舊黨,就不信鎮北軍不反。

  比如虎牙鐵贲的許誅,此人便絕對不會等死。

  而鎮北軍一反,婦人就算再想殺自己,也有心無力。

  其後便是南北大戰,自己尋個機會去廣西就藩,趁着平叛大肆收攏人心鏟除異己坐收漁翁之利,待得南北兩敗俱傷時,自己再振臂一呼,天下趙室宗室皆響應以正國本。

  這大涼江山便唾手可得。

  也有風險。

  比如……王琨不配合自己,他那群門生黨臣儒官不願意為自己開脫罪名,又比如殺不了嶽平川,反而被逼出臨安遠走廣西

  但富貴險中求。

  就算遠走廣西,也可以裂土封王,比在這臨安整日裡受氣惬意多多。

  更何況,自己會殺不了嶽平川?

  笑話!

  這大涼天下,除了觀漁城一劍挂天河的夫子,還有誰是自己殺不了的?

  嶽平川沉默了一陣,“我也沒料到。”

  “所以你隻能死。”

  嶽平川哦了一聲,“你似乎忘記了一點,我真的就這麼心甘情願來臨安,被陛下算計,被你算計麼,你難道就不奇怪,為何大風輕騎和虎牙鐵贲南下,卻從無糧草問題麼?”

  趙骊哈哈大笑,“因為你蠢,你不敢反大涼,卻還奢望着将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帶回開封!”

  趙骊舔了舔嘴唇,“放心,她不會死,本王會好好疼她,畢竟這樣妖媚的女子可不多見,本王一度懷疑,她應該是某個禍國異人,如果真是,倒想知道她能不能禍害了本王的江山!”

  江山俨然已入他手。

  嶽平川眼眸如虎眯,殺意漸寒。

  沒有人可以侮辱她。

  卻忽然問道:“江山之于你,真有這般誘惑?”

  趙骊愣了下,旋即恍然,“嶽家有你嶽平川,真是悲哀,不可得江山便罷,如今更是為了一個女人,陷嶽家于危亡之中,兵神嶽精忠若是泉下有知,不知會作何感想。”

  嶽平川神色越發奇怪,“嶽平川啊……”

  南下時大涼嶽平川已死。

  此刻提槍的嶽平川,隻是一個來找回娘子歸故鄉的男人。

  一個已不愛江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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