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章來例假的女人不能惹
薛盛唐和老監正退下。
婦人對柳隐說道:“你也先退下。”
旋即又道:“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可踏足福甯殿半步!”
柳隐大驚,“陛下……”
婦人揮手,示意不必多說,柳隐隻好無奈的退出福甯殿。
偌大的女帝寝殿瞬間無人。
婦人坐在那裡,神情安詳,很有大家風範的斜斜并腿,看着李汝魚,一直不曾言語,就這麼安靜的看着。
像在看一個淘氣的孩子。
時光靜好。
似乎而已。
李汝魚有點尴尬,不知道女帝為何忽然間詭異了起來,隐然感覺,今夜的婦人有些不同尋常。
婦人忽然笑了一聲,“你過來。”
李汝魚福至心靈,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陛下有事請吩咐。”
她會不會像蘇王妃一樣啊……
雖然婦人很美,用她的話來說,是先前那位老監正的手筆,緻使歲月不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但貌似比蘇王妃還大一些吧。
而且……自己心中隻有小小。
婦人蹙眉,旋即挑眉,“你過不過來?”
李汝魚幹笑一聲,婉拒。
婦人起身,雙手抱着暖水袋,嘴角挂着詭異的笑意,“那妾身過來。”
李汝魚吃了一驚。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從見到婦人後就夾起了尾巴,和一條哈巴狗沒什麼兩樣的花斑,更是萎縮至極,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下一刻,走到李汝魚身前的婦人忽然間臉色大變,憤懑、精怪、不滿的情緒驟然爆發,雙手抱着暖水袋劈頭蓋臉的望李汝魚身上招呼。
“你還長臉了,敢威脅妾身!”
“你還有理了,敢和妾身任性!”
“你還敢跑?妾身沒讓你退下,你敢跑那就是抗旨!”
“你還想反手?你打啊,妾身就站在這裡,你有本事就打,妾身不算你襲擊天子的罪名,隻要你敢還手……妾身哭給你看,看天下人會不會饒了你。”
“不準繞圈子!”
“你個小王八蛋,讓我打幾下又怎麼了,還跑!”
福甯殿外,聽着裡面噼裡啪啦聲音的柳隐扶額,苦笑連連,卻旋即沉聲對身旁的幾個宮女說,想活下去啊,最好今夜眼瞎耳聾。
宮女們噤若寒蟬,老老實實的捂耳閉眼。
柳隐無奈的呻吟了一聲。
陛下,您的養氣功夫呢,您可是大涼天下共主,怎的忽然成了小女人。
這樣的陛下,第一次看見。
又暗暗想,萬幸今夜當值的不是江照月。
李汝魚很憂傷。
面對忽然變得撒嬌賣狂的女帝,又不敢還手,雖然暖水袋打着不痛,可是狼狽啊,顔面盡失不說,還有種說不出的凄涼感。
繞着桌子躲避,哪有半點男人氣概,心裡像吞了一堆狗屎一樣凄涼。
隻好用好男不和女鬥來安慰自己。
女帝也是女人不是?
少年背後,那無人能看見的巨大披甲人影,在婦人暖水袋落在身上的刹那,悄然崩碎,化作無盡螢火,彌散在空氣裡。
興許是累了,又興許是出了氣。
婦人停了下來,毫不掩飾的捂着小腹喘息,嗔怒的剜了李汝魚一眼,“下不為例。”
狼狽的少年哦了一聲。
婦人撿起暖水袋,發現已涼,放到一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長氣,刹那之間,重歸端莊婉容的女帝之姿,緩緩說道:“宮禁已閉,但朕不能留你在大内過夜。”
李汝魚頭疼,“那――”
婦人想了想,“朕送你出去罷。”
關閉了的宮禁,就算是柳隐,也無法讓它重開,女帝能開宮禁,但第二日少不了要被諸多臣子“勸谏”一番,她還隻能虛心接受。
麗正門緩緩打開。
婦人身後僅站着柳隐,隻不過暗地裡有多少高手無人可知。
目視一人一狼出門而去,忽然問跪了一地的守兵,“誰是王陵?”
王陵吃了一驚,直身而不擡頭,“陛下,卑職王陵。”
婦人微微颔首,言辭平和,頗有贊賞之意,“很好,汝當為朕之看門人,勿孚朕望。”
婦人轉身。
麗正門在她身後緩緩關上,隔絕了世界,背影孤涼。
王陵跪在地上,直到袍澤們已經關上宮禁,才擡起頭望向陛下消失的方向,臉上洋溢着豪情,忽然大拜在地。
“卑職一日不死,門一日不破!”
明日,大風輕騎臨城,那位王爺,就算你是兵神嶽精忠之後,就算你是北方隐帝,若陛下不許,你也隻能帥兵踏我屍首而過。
身後袍澤立夜風,肅穆無語,皆緊手中刀。
人在,門在。
……
……
李汝魚回到小院,有人等候。
蘇王妃站在門口。
毛秋晴不見蹤影。
李汝魚沉默着洗漱,不願意和那位妖精女子說一個字。
蘇王妃步步緊随。
在李汝魚走進卧室的刹那,這個妖精一樣的女子搶身站在門框之間,不讓少年關門,說你不用擔心,毛秋晴已經連夜去了青州。
李汝魚看着她不說話。
王妃依舊妖媚,眸子依然水汪汪直勾勾,這是天賦本性。
見少年依舊沉默,不知道為何,她心裡忽然覺得有些害怕,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猶豫了刹那,臉上還是浮起禍國的妖娆笑意,“也許明天你就會死了,害死你的人正是我這個和你沒有絲毫關系的女人,如果你覺得難受,我願意承受你的憤怒。”
這也她坐立難安。
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想補償他。
當年自己一句話而緻無數人身死時,自己沒有任何愧疚,可如今,卻對小小的少年充滿愧疚。
蘇王妃不知道為什麼。
也沒去深究。
也許是這具嬌豔皮囊本來之心僅存的那一點善良在作祟?
李汝魚輕輕擡起了手。
蘇王妃眼裡秋波越發明媚,渾身洋溢着妖精風情,心裡卻忽然沒了底,有些畏懼和驚恐,難道他是想要把自己吃了?
啪!
一聲脆響。
砰!
一聲悶響。
被李汝魚關在門外的蘇王妃捂着臉,怔了許久,旋即蹲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來,你個混蛋竟然真的動手打女人。
我隻是說說而已啊,你懂不懂女人!
蘇王妃哭得歇斯底裡,長發淩亂,梨花帶雨。
毛秋晴說的沒錯。
我就是個賤人。
哭着哭着倏然間笑起來,哭着笑,笑着哭。
笑容詭異。
“李汝魚,你就是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