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蘭通名報姓之後,馬超手裡的殺招自然收斂許多。他是常山人氏,又會百鳥朝鳳槍法,這要跟趙雲沒關系,任誰相信呢?
二人雙槍交錯,戰在一處。
十幾個回合過去,馬超覺得夏侯蘭槍法倒也純熟,但運槍的力道根本都是錯的。
首先,馬超可以确定,夏侯蘭的“纏腰鎖”都未解開。這對于用槍者來說算是中階進高階的瓶頸,馬家伏波槍叫“纏腰鎖”,實則就是正真的達到“腰馬合一”的境界。
若解開“纏腰鎖”,便是初步進入了“人槍合一”的門檻兒。也隻有如此,習槍者才能更加如臂指使的将自己所習的槍法運用至真正的化境。當然,前提一定是離不開艱辛的磨煉,誠如馬超、趙雲之輩,誰都不曾懈怠。
又十幾回合,馬超徹底摸清了夏侯蘭的槍法路數。
馬超暗道:這小子的百鳥朝鳳倒也學全了,隻是徒有其表,遇上尋常的厮殺倒也可以應付,隻是碰上實力強橫者卻毫無勝算。也罷,事到如今,自不必過多糾纏,就先将他擒下!
思量間,馬超将虎威湛金槍一抖,虛晃一槍,又催動座下裡飛沙往前一沖。這一套動作隻在須臾之間便完成了,堪稱真正的“人、馬、槍”三位一體!
夏侯蘭焉能反應過來啊?
隻覺得白芒掠過,又覺得腰間大帶一緊,再反應過來之時,已然被馬超橫搭在裡飛沙背上,他剛要掙紮,馬超化掌為刀徑直砍在他後腦勺,夏侯蘭便昏厥過去。
但聽馬超對典韋喊道:“老典,你且稍安勿躁,我去去就回。”
典韋對陣夏侯惇自然無甚壓力,他眼見馬超生擒了那員夏侯家的小将,頗為不爽,便咧咧道:“嘁,待你歸時,俺老典定然拿住這瞎猴子!”
夏侯,瞎猴?有道是: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夏侯惇聽到典韋如此厚顔無恥的辱罵,那還不惱?心中盛怒,暗道:娘的,老子獨目失明,還不是拜你這黃臉賊所賜?竟然還再羞辱我來?
“黃臉賊,受死!”夏侯惇話音剛落,巨鐮一般的滕公戈橫掃而來,要将其攔腰而斬,收割其性命。
典韋輕輕一晃臂膀,鐵戟蕩出,金屬合鳴之音怦然而起,很顯然,夏侯惇全力一擊,被典韋輕而易舉的化解了。
若單論力量而言,典韋就算對上呂布也略占上風,更何況現在盲了一目,大病初愈的夏侯惇?
夏侯惇見一擊不成,再一次發起了猛攻,包裹在眼前的白布,已然再次滲出鮮皿,可見其已經在搏命了。
典韋看的真切,歎息一聲:“你這又是何苦來哉?命隻有一條,皿也有流幹之時,老老實實下馬投降,倒也不這般遭罪!”
“夏侯元讓,唯有死戰!”夏侯惇歇斯底裡的怒吼道。
典韋聽後心頭一凜,這一聲嘶吼,讓他想起了當年的關羽。
“關雲長,唯有死戰……”
這,是一模一樣的視死如歸。
可夏侯惇的武學造詣豈可與關羽相提并論呢?氣勢倒是與當年的關羽如出一轍的磅礴,但手段可就是天壤之别了。
而這一次,典韋是不允許夏侯惇再步關羽的後塵。
典韋逼退夏侯惇,調轉馬頭就跑,他吃準了夏侯惇會趁勢追來。果然,夏侯惇窮追不舍而來,正中典韋下懷。
那霆威寶馬乃韓炜親賜之物,駿逸肥潤,身高八尺,遍體黃毛,如金細卷,并無半點雜色。堪稱馬中的黃魔,與典韋相得益彰。此馬行如追風掣電,動似雷霆之威,速度之快,絕非夏侯惇坐騎能趕上。
二人你追我趕多時,典韋回頭觀瞧距離已經被拉開,将手中雙戟挂在馬鞍橋之上,朝背後一探手,那背後插着的五杆飛戟頃刻而出,随着“嗖嗖嗖”之聲,三杆飛戟破空而出,呈“品”字形狀直奔夏侯惇。
頭一杆飛戟直奔夏侯惇,力道也不大,夏侯惇揮動滕公戈擋飛出去,但也并未掉以輕心,他知道典韋飛戟的功夫可不是什麼“一錘子”買賣。有心再接後面那兩飛戟,可事與願違。
這兩杆後來的飛戟,奔的可不是夏侯惇,而是他座下戰馬,飛戟挂着罡風,兩道優美的弧線劃過夏侯惇坐騎的馬腿,那戰馬連悲鳴都來不及,馬失前蹄重重的跌倒了,夏侯惇随之也甩飛了馬背。
這一切的發生,根本沒有給夏侯惇喘息的機會,也是在三飛戟投擲出去之時,典韋已經翻身下馬朝夏侯惇飛奔而去。
一切都盡在典韋掌握之中,那夏侯惇摔落馬背之後,正好就是典韋站定之處。
待飛揚的塵土還未散去,夏侯惇就覺得臉龐一陣逼人的寒意,這是兵刃所散發出的殺氣。
沒錯,那正是典韋的一雙大戟交叉在夏侯惇的脖頸處。
塵土散去,夏侯惇有意起身自盡,可典韋豈能給他機會呢?
孫禮、朱靈二将觀戰多時了,早早的準備好了繩索,為的就是這一刻。隻見典韋撤去雙戟的一瞬間,二人用膝蓋頂住了夏侯惇後背,攥緊了他的雙臂,幹淨利索的将夏侯惇捆了個結結實實。
夏侯惇惡狠狠的等着典韋,眼裡宛若滴皿一般,他掙紮着,謾罵着,扭曲着自己被縛的身體。
“省省吧!快,封其口,押回營中。”典韋一揮手,示意孫禮、朱靈二将。
剛押送夏侯惇而去,馬超便返回了戰場,見那灰頭土臉的盲夏侯,嘴角浮現出會心一笑,暗暗贊歎典韋手段高明。
典韋也看到了馬超,翻身上馬準備去炫耀一番,邊打馬,邊喊道:“孟起,孟起啊!你看看,俺老典言出必踐,将這獨眼賊生擒活拿啦!哈哈哈哈……”
兩匹神駿何其快也?瞬間便碰了頭。
馬超心裡佩服,但嘴上可不饒他:“哼,雕蟲小技!别以為我不知你那些伎倆,定然又是用了飛戟之術!”
“嘿嘿,知我者,馬超也!”典韋也搖頭晃腦,咬文嚼字起來。
馬超眉頭一皺,嗤之以鼻的白了他一眼,不再提及生擒夏侯惇之事,而是言道:“莫要贅言,眼下當以大局為重,肅清戰場為妙!”
“嗯,嗯嗯,聽你的,都聽你的。”典韋大喜過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