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甯大刀闊斧來見韓炜,爽利一笑,隻是躬身施禮,也不叩拜:“哈,甘興霸見過武成公!”
這可是失禮之罪,除了韓炜的心腹們觐見免跪,其餘諸人皆要行王公拜禮。
這甘甯第一次見韓炜,又是一身匪氣,竟然公然失禮。諸将豈能容忍,依舊是暴躁的錦公子率先發難。
馬超的玉具寶劍已然出鞘,劍指甘甯道:“大膽宵小,面見國公竟然如此放肆?”
甘甯怒目圓睜瞪着馬超,絲毫沒有懼色,正欲開口卻被韓炜攔下。
韓炜大喝一聲:“孟起,給孤退下!如此豈是禮賢下士之舉?”
馬超這才冷哼一聲,利劍歸鞘,站在一旁,可依舊怒視甘甯。
甘甯也不想善罷甘休,旋即叫嚣道:“哼,今日若非武成公當面,定與你這厮分個高下!”
馬超聞言,立即來了勁頭兒,躍躍欲試就想跟甘甯動手。
韓炜一拍腦門,朝着典韋使了個眼色,典韋心領神會便将他拽走了。
韓炜暗自說道:我這兄弟可是一點兒都沒變,處處維護着我。唉,要是脾氣能改一改就再好不過啦!
見馬超罵罵咧咧的被典韋拉走,韓炜這才收了思緒,笑着對甘甯言道:“孤給興霸賠禮了,還望興霸不要挂懷。”說完,深施一禮。
甘甯受寵若驚,即刻單膝跪地開口道:“不敢,甯出身草莽,失了禮數,是甯之過也。”
甘甯本來是不願下跪的,可莫名其妙的竟然跪下了,連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為什麼?
顯然,這就是一個上位者的人格魅力,足矣折服任何願意投效之人。
韓炜急忙攙起甘甯,笑道:“哈哈,興霸快請起,免得折了英雄氣概。孤從今日起宣布,甘甯甘興霸面公不跪!”
甘甯聽後,内心十分感激,但喜不形于色,淡定的拱手施禮:“多謝主公!”
這一句“主公”,就顯出了甘甯的态度。
韓炜接着說道:“興霸揚錦帆馳騁于江河湖海之上,乘風破浪可謂英雄。孤向來敬重英雄,今拜你為橫江将軍,統領本部錦帆遊俠。”
甘甯聽罷,再也按耐不住激動,即刻再次跪地叩謝知遇之恩。
“快起來,速去準備準備,與孤同往江陵。”韓炜攙起甘甯,囑咐道。
午後,韓炜囑咐韓涼暫掌荊州政務,荀攸從旁輔之。自己則輕裝上陣,隻帶了郭嘉、甘甯以及虎翼、錦帆兩軍同行,由文聘作為向導直奔江陵,夤夜趕路,馬不停蹄,終于在次日破曉十分來在了江陵城下。
江陵城池由磚城牆、土築城垣、護城河組成。現聳立在韓炜眼前的雄偉磚城。磚城逶迤挺拔、完整而又堅固,依地勢而高下,順湖池而迂回,居高遠望,水如素練,城似遊龍。
時任江陵太守劉巴正是韓炜的擁趸,對韓炜可謂推崇備至。率阖郡官吏出城二十裡迎接,可見其對韓炜的誠摯。
文聘乃荊州名将,劉巴亦是荊州名士,二人多有交際。故而文聘率先到達以知會劉巴出迎,沒想到劉巴早已準備好了。
二人相見甚歡,一邊叙舊,一邊等後面的韓炜。
少時,韓炜趕到遠遠的就看到了迎接自己的儀仗隊。
劉巴率先上前,行了大禮之後才自報家門:“下官江陵太守劉巴劉子初拜見涼武成公!”
韓炜聽聞是劉巴,頓時大喜過望,急忙攙扶起來,言道:“子初先生乃荊襄名士,快快請起。”
韓炜記住劉巴這個人,是因為曆史上的諸葛亮曾經這麼評價劉巴:運籌策於帷幄之中,吾不如子初遠矣!
能獲得諸葛亮這麼高的評價之人少之又少,三國曆史上劉備最為信任的法正死後,劉巴接任了法正尚書令一職,後參與編著《蜀科》,為蜀國的政治做出了傑出的貢獻。
劉巴起身之後說道:“明公今來可是為了巡查糧草?”
“荊州方定,人心不穩,江陵又乃荊州屯糧重地,孫策窺視已久,孤不得不來看看。今觀城池固若金湯,便知此乃子初治理之功,不可沒也。”韓炜指了指江陵城頭,說道。
劉巴施禮道:“明公謬贊,巴既為江陵父母官長,此乃應分之事。請公起駕入城,巴略備薄酒,為公一洗風塵。”
韓炜衆人便随劉巴進了江陵城。入城之後,韓炜并不着急歇息飲宴,而是強調去江陵糧倉轉轉,否則于心不安。
劉巴心中再次對韓炜認可,暗道:此真乃明主矣!
江陵大倉占地頗廣,足足占了江陵城一個城角。未到之時,便有陣陣稻香飄散而來。
郭嘉一晃折扇,頗為享受的表情,贊歎道:“江南稻米,名不虛傳呐!”
劉巴笑了笑,言道:“司空少時便可食之,到那時再贊不遲。”
“哈哈,大善。多年戰亂,嘉已經多年不食江南之米,今日終于可一飽口福啦!這,多虧了子初兄治理有方呀!”郭嘉立即政治吹捧起來。
韓炜則觀察到糧倉之守衛皆是矯健銳卒,可見劉巴兢兢業業,不敢對此怠慢。
一大圈轉悠下來,韓炜更加認為江陵絕不可出任何差池,有江陵作為辎重大本營,對于日後平定江東可謂事半功倍。
巡查完畢,韓炜才算心安理得,決定去劉巴府邸赴宴。
路經集市,韓炜很納悶,這肆市内幾乎全是糧行米鋪,不由得便問道:“子初,此市為何皆為糧米營生,不見其他買賣?”
劉巴微笑說道:“回禀明公,此市,便是江陵米市啦!”
“哦!這便是有名的江陵米市?荊襄九郡的糧米營生皆在此購進糧米?”韓炜問劉巴道。
因為他在襄陽查閱荊州賦稅的典冊之時,内中經常提到江陵米市,江陵物阜民豐,跟這個江陵米市有着必然的關聯。要知道亂世之中,糧、鐵、鹽這些才是硬通貨,故而都是暴利營生。
劉巴點頭道:“這米市可是荊州最大的稅收來源。可不光荊襄九郡的糧米商,連揚州、江東兩地的商賈也多有往來。”
韓炜看了看眼前的商業盛況,禁不住滿意的點頭。
而此刻,在一家米鋪内,又一雙眼睛正注視着韓炜一行人,雖然韓炜等人已然微服喬裝,可依舊沒有逃過這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