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晨看到李士群的樣子,像是對華英豪三人的身份很感興趣,馮晨打定主意就是不給他們介紹,他知道李士群鬼的很,給他介紹以後,他會挖空心思去調查的。
即便是假身份,李士群也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站着寒暄了一陣,馮晨告辭,帶着華英豪三人走出了餐館。
李士群望着馮晨等人的背影,一直看着他們離開餐館,這才收回目光,随着丁默邨回到自己所在的包廂内。
來到錦江川味餐館門口,馮晨站定,吩咐着楊尋真和陳曉雲說:“你們兩個先回去休息吧,我送胡先生去碼頭上。”
“好的。”
楊尋真和陳曉雲異口同聲地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馮晨則帶着華英豪,來到停在門前的車子上。
“華兄,你幫我分析一下,丁默邨和李士群今天到這裡來吃飯,究竟是什麼目的?”車子開始行駛後,馮晨問道。
“我認為,他們就是借吃飯之際,來你經常活動的地方探聽一下消息的。”華英豪說。
“哦?為什麼這樣說?”馮晨問。
“李士群肯定從日本人那裡知道了,昨晚吉野中佐被殺的時候,你也曾經在殺人現場出現過,别人知道你在現場出現無所謂,這個李士群知道你在現場的話,肯定會聯想到,暗殺吉野,你必定知道内幕,或者你根本就直接參與了。”
華英豪從李士群同馮晨之間的畸形關系中,分析着這裡面的原委,馮晨覺得華英豪分析的很有道理。
“華兄,看來這個丁默邨算是徹底落水了。”馮晨說。
“丁默邨和李士群,有可能将來是你的主要對手。”華英豪提醒着馮晨。
“華兄,我可是同李士群私下有過約定的,他不殺我,我也不殺他,我想,他不會随随便便同我過不去的。”馮晨把自己同李士群之間的私下約定告訴了華英豪。
“呵呵,老弟,你還信這個?李士群同你約定,那是他現在沒能力殺你,有朝一日他的力量變大了,在你處于下風時,這約定還能算嗎?”華英豪笑了笑說。
華英豪一直認為,馮晨的身上始終沒有脫去書生的影子,同一個信仰和陣營勢不兩立的人,能講什麼約定呢?
對于這種人,能幹掉最好就幹掉,不能幹掉,就躲得遠遠的,先隐藏起來,尋找機會幹掉他,這就是華英豪多年來暗殺生涯總結出來的生存法則。
“華兄,我一直看不懂李士群這個人,他做事向來讓人琢磨不透。”
“我對這個李士群不是很了解,可我聽别人說,好像這個人什麼事情都是聽他老婆葉吉卿擺布的,你琢磨不透是對的,這種人做事,有時是出自本人的意願,有時又是他老婆的想法,你怎麼能夠琢磨透他?
“恩,是這樣的,他一直都是聽他老婆的,華兄,我一直在想,丁默邨和李士群他們不會認出楊尋真吧?”想起葉吉卿這個女人,馮晨突然有些擔心。
“不會的,你沒發現,楊尋真始終一言沒發,就她剛才那個樣子,走在大街上你能認出她嗎?”華英豪問道。
“她要不開口說話,恐怕真認不出來。”馮晨說。
“所以,你盡管放心好了。”華英豪對自己的化妝術非常自信。
……
可是,這次華英豪錯了,李士群對化了妝的楊尋真還是産生了懷疑,這種懷疑源于李士群對楊尋真的熟悉。
但是,李士群把自己的懷疑埋在肚子裡,沒有說出口。
李士群同丁默邨回到一号包廂内,裡面的人正喝得熱鬧,李士群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旁邊的葉吉卿偏過頭望了他一眼。
“上個衛生間去這麼久?”葉吉卿輕聲問道。
“剛在外面遇到馮晨了,他帶着一男兩女也在這裡吃飯。”李士群回答說。
“一男兩女?”葉吉卿疑惑地瞅了眼李士群。
“對,一男兩女,有個女人好像是《時事周刊》雜志社的記者,另外那個女人和那個男的我看着特别面熟,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李士群說道。
“看着面熟,說明一定見過。”葉吉卿說。
“大哥,大嫂,你們兩個嘀咕什麼,要說悄悄話回去了再說,我同愛珍一起,給你們兩位敬一杯。”
李士群兩口子正交頭接耳嘀咕着,吳四寶和佘愛珍端着杯子,來到他們的跟前,開始給她們敬酒。
“大哥,這裡的川味還行吧?”吳四寶把杯中酒一氣幹了,端着空杯子問道。
“不錯,很正宗。”李士群點了點頭。
“我告訴大哥,杜月笙到香港前,幾乎每個星期都會到這家餐館裡來吃一頓,杜月笙同這餐館老闆關系不一般啊!”吳四寶話中有話地說道。
“四寶,你瞎八卦什麼?”葉吉卿接過話頭,瞪了一眼吳四寶。
“嫂子,怎麼?我說的不對?”吳四寶睜着喝得通紅的雙眼望着葉吉卿問道。
“是不對,但也對,杜月笙是和這裡的老闆東蘭君的關系不一般,但不是你四寶理解的那種關系,我聽說杜先生是佩服東老闆的為人,始終把東老闆當親妹子看待的。”
葉吉卿也是個女權主義者,她對東蘭君的獨立自強非常佩服,在這一點上,葉吉卿非常看重東蘭君,所以她不容許吳四寶在背後瞎說。
“嫂子,你别怪啊,四寶他就是粗人一個,别聽他瞎說,我再單獨敬嫂子一杯。”佘愛珍見葉吉卿有點不很高興,忙端起杯子,替吳四寶解圍。
吳四寶夫婦一圈酒敬下來後,丁默邨看到大家喝得差不多了,便提議散場,此時的丁默邨,俨然是這群人中的頭頭,他那壓抑着的權利欲望,在酒精的燃燒下,開始慢慢膨脹。
李士群夫婦從錦江川味餐館回到家中,葉吉卿把手上的女士坤包放到茶幾上,給李士群倒了杯濃茶醒酒。
“士群,你剛才在錦江川味餐館裡說,同馮晨在一起的那一男一女很面熟?想起來是誰了嗎?”葉吉卿把茶杯放到茶幾上,在李士群身邊坐下問道。
“是的,可是我一直想不起來,這兩個人我究竟在哪兒見過。”李士群皺着眉頭,還在腦海中搜尋着。
“馮晨沒給你介紹這兩人?”葉吉卿問。
“沒有,他好像有意回避着,一直同丁默邨站在那裡寒暄,就是不給我們介紹,我認為是這裡面一定有鬼。”李士群回答說。
“你說的對,裡面肯定有鬼,馮晨才特意不給你們介紹的,怕話說多了就會在你們面前露馬腳的。”葉吉卿分析說。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想想又不像這麼回事。”李士群伸手端起杯子,開始慢慢喝着茶水。
“呃!想起來了,那個帶着近視眼鏡的女人,雖然沒說話,但一舉一動我看着有點像楊尋真。”李士群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把手中的茶杯放到茶幾上說道。
“楊尋真?你是想在日本人那裡立功想瘋了吧!楊尋真這會還在仁愛醫院的病床上躺着呢?”葉吉卿斜視了一眼李士群。
“夫人,你想啊,四寶他們說,仁愛醫院的那個楊尋真頭上包紮着紗布,始終見不到她的真面目,可據我了解,她傷的不是頭部啊,幹嘛把頭包紮着?”李士群分析着。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楊尋真頭上的傷,有可能是中槍倒地時候磕碰造成的。”葉吉卿覺得李士群有點過于敏感了。
“夫人,還有一點值得我懷疑,馮晨帶着那一男一女離開餐館時,我從背影中看,那女人就是楊尋真,因為她走路的姿勢很特别。”李士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