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晨回到家裡,發現妹妹馮晚,未婚妻景淑潔正坐在客廳裡聊着天。
“哥給我和嫂子帶的什麼東西?”見到馮晨回來,馮晚開心地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在旅行箱裡,每人一套衣服。”馮晨瞟了眼微微笑着,沒有說話的景淑潔。
看到景淑潔,馮晨的内心忽然生出股内疚的感覺,定親這麼久,兩人竟然連手都沒有拉過,難道自己真的是愛着平岡惠子嗎?
可是這種愛能有結果嗎?
“哥,快把箱子打開,我試試衣服。”正在馮晨走神時,馮晚在旁邊催促道。
馮晨從身上掏出旅行箱的鑰匙,丢給了馮晚,馮晚麻利地把旅行箱打開了。
“呃?還有兩本日本地圖?要這幹嘛?”馮晚把地圖冊拿出丢在沙發上。
“别亂摔,馬上拿到樓上,放到我書櫃裡,這可是寶貝東西。”馮晨說。
“知道了。”馮晚給馮晨做了鬼臉。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兩聲汽車喇叭聲。
馮晨立刻來到門外,發現杜月笙的保镖顧家榮,正從車上下來。
“馮先生,杜先生知道你今天回來了,特意讓我接你到杜公館去一趟。”顧家榮原來是來接馮晨的。
馮晨再次認識到青幫消息的靈通,自己上午剛剛回來,這杜月笙馬上就知道了。
“你來的正好,我本來也準備登門拜訪杜先生的。”馮晨說。
說着話,馮晨把顧家榮讓進了屋裡。
“榮叔,杜先生怎麼知道我回來了?”馮晨給顧家榮倒了杯茶水放到茶幾上問道。
“你忘了?黃浦江碼頭可是杜先生的勢力範圍,再說了,你是幫中的長輩,有人看到你下船後,直接就告訴杜先生了。”顧家榮回答說
“原來是這樣。”
馮晨明白了,青幫成員,在上海灘真是無處不在啊!
“榮叔好!看看我哥給我買的衣服好看嗎?”從房間裡換好衣服,走出來的馮晚同顧家榮打着招呼。
馮晨不在上海的這段時間裡,顧家榮着實對馮晚和景淑潔照顧不少。
“嗯,不錯!”顧家榮點着頭贊賞道。
“哥,你不在上海時,榮叔開着杜先生的車子,到校接送我和嫂子了幾次,後來,那些小癟三們見到我們兩人,都躲得遠遠的,沒人敢欺負我們。”
馮晚熱情地拎起開水瓶,給顧家榮的杯子裡添了添水。
坐着喝了陣茶,顧家榮起身道:“馮先生,我們這會過去吧。”
“好!”
馮晨起身,從旅行箱裡拿出兩塊鍍金懷表,遞給顧家榮一塊說:“榮叔,沒給你帶什麼好東西,這是瑞士出産的新款懷表,送你一隻,另一隻我一會送給杜先生。”
“多謝馮先生!”顧家榮也沒過多推辭,接過懷表裝到身上。
“我這會随榮叔到杜公館去,晚上估計不回來吃飯了。”馮晨告訴馮晚說。
“少喝點酒。”馮晚囑咐道。
車子很快來到位于華格臬路上的杜公館。
杜月笙正在同法捕房律師陳志臯下着圍棋,見顧家榮帶着馮晨進來了,杜月笙忙起身,丢下手中的棋子,雙手抱拳,微笑着說:“歡迎馮師叔!”
“不敢,不敢,杜先生客氣了!”馮晨同樣雙手抱拳給杜月笙回着禮。
“輩分在那裡擺着,禮路不能廢,再說了,這是在家裡。”杜月笙說。
“陳大律師好啊!”
同杜月笙寒暄過後,馮晨這才同法捕房律師陳志臯打着招呼,馮晨在心裡一直納悶着,看樣子這個陳志臯同杜月笙關系不一般。
馮晨知道,這個陳志臯是個怕事的人,稻草掉下來就怕砸到腦袋的一個人,他怎麼同杜月笙坐到了一起?
“不知馮師叔這次回來作何打算?”杜月笙把馮晨讓到客廳中的太師椅上坐下問道。
“不瞞杜先生,現在時局動蕩,中日一戰在所難免,我還沒想好究竟做點什麼事情來養家糊口。”馮晨非常隐晦地說出了自己目前窘迫的狀況。
“馮師叔,我最近打算辦一個雜志,無奈一直物色不到合适人選,剛好馮師叔回來了,你老又是内行,真要不嫌棄的話,我出資,你負責,咱們把這個雜志社辦起來怎麼樣?”
說杜月笙聰明,會做人,真是一點不差,馮晨剛說沒什麼事情做,他那裡就要辦個雜志社,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這分明是杜月笙想出面資助馮晨,又給了馮晨天大的面子,像是他要求着馮晨幫自己版雜志社似的。
“呵呵,隻要杜先生看得上,馮某人一定盡力而為。”馮晨順水推舟,應承了下來。
“那好,明天我就讓家榮在賬房那裡先支取500大洋,然後你們選個合适位置,盡早把雜志社辦起來。”杜月笙非常爽快,一錘定音。
談完這件事情,馮晨這才找到機會,掏出嶄新的鍍金懷表,遞給杜月笙,說:“杜先生,從日本回來,沒給你帶什麼好東西,就買了兩塊瑞士新出的鍍金懷表,送了一塊給榮叔了,這塊送你,聊表心意。”
“好,千裡送鵝毛,禮輕人意重!我收下。”杜月笙爽快地收下了懷表。
……
馮晨到杜公館裡拜見杜月笙時,艾菲爾路上一家小閣樓裡,馬春水正在主持召開一個秘密支部會議,會議的議題,主要是讨論馮晨組織關系和工作安排的問題。
參加會議的除了馬春水和趙守義外,還有作家沈熙,演員于瑩,記者嶽勳,王鋒等人,馬春水這個支部的前身,就是安志達分管的支部。
“馮晨同志留日已經提前回到上海了,關于他的組織關系問題,我們也多次開會讨論過,也形成過決議上報給中央了,但是現在他的關系一直還沒有恢複,大家都發一下言,談談看法,馮晨同志的組織關系該不該恢複?恢複之前,該怎麼給他安排工作?”
環顧了一下參會的同志,馬春水首先開口發言,直接把問題擺在大家面前。
“我認為,在馮晨組織關系沒恢複前,暫時還不能稱他為同志,春水同志一口一個馮晨同志的叫着,這很不合适,容易誤導大家。”
作家沈熙寒着臉接過馬春水的話頭,直接搶白了馬春水一句。
“沈熙同志,你這樣說就不對了,組織開出馮晨同志了嗎?”演員于瑩質問着沈熙。
“沒有。”沈熙回答道。
“你懷疑馮晨同志叛變了,可你有直接證據嗎?馮晨出賣過同志嗎?”于瑩再次質問着沈熙。
“他當初公開發表的那個聲明就是證據,他要是沒出賣你,王新衡和沈醉怎麼會把你抓起來關押了幾天?他要是沒出賣我,為什麼複興社的特務到處抓捕我?”
沈熙這個曾經數度關心過馮晨的作家,此刻不知道為什麼對馮晨的成見特别的大。
“沈熙同志,馮晨同志當初的那個聲明,根本不能證明什麼,聲明裡隻是說,希望蔣先生領導我們抗日,照目前看,不就是這樣嗎?”記者嶽勳也反駁着沈熙。
“王鋒同志,你也談談你的看法,有什麼說什麼。”馬春水望了眼坐着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王鋒,請他發言。
“好,既然春水同志讓我發言,我就說幾句,首先我認為馮晨同志完全沒有叛變,他就是我們的同志,他要真的叛變了,我還能夠安然無恙地在複興社潛伏?”
王鋒是馮晨通過王新衡和沈醉的關系,安插在複興社上海辦事處的,現在已經是複興社上海辦事處的總務科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