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群見中村豐一信不過自己,他不得不在身上掏出盛香君離開南京時,留給他的那封讓他到香港來找她的信。
“李先生,對不起,請你原諒,我這也是工作的需要。”中村豐一見到盛香君的信件以後,這才滿臉笑容地說。
“不,沒有什麼,中村先生,這是我應該做的。”李士群谄媚地說。
晚上,中村豐一在維多利亞港灣的一家酒店,為李士群設宴洗塵。
“士群今後任憑中村先生差遣,為大日本帝國效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酒宴上李士群更是受寵若驚,谄媚地向中村豐一表着忠心。
“我們大日本帝國需要李先生這樣真誠的朋友,隻是李先生在香港這個地方,肯定沒有用武之地,我建議你,還是回到上海或者南京去,更能發揮你的作用。”
中村豐一内心深處,并沒有把李士群這個小蝦米看在眼中,再說了,他香港這裡,的确不需要李士群這樣的人。
第二天,李士群從中村豐一處領到了一筆經費,中村豐一讓他租個房子先住下來,并找個正當職業,先休息一陣,具體工作以後再說。
接連幾天,李士群都是找房子,由于内地戰亂,上海和南京以及天津、北平的有錢人大多都逃到香港來了,讓香港的房租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稍微便宜的房子,房東又因為李士群沒有正當職業不肯租給他。
好不容易在九龍的屯門找到了一間公寓房,因這房子曾經發生過兇殺案,已經空了很久,房東急于想租出去,李士群不知内情,先付了三個月的房租就住了下來。
這房子的背後是青山,前面是海灘,在樓上就能聽到海潮的轟鳴聲,海灘都是白色的沙底,潮汐未來時,海灘甯靜。
周圍的環境太美了,李士群常常會下到海邊去,順着沙灘漫步。
……
李士群逃亡香港的這段時間,國内的戰事變化很大,此時的上海租界,四面都是日均侵占的淪陷區,僅租界内是日軍勢力未到達的地方,仍由英法當局控制着,猶如大海中孤零零的一座島嶼。
上海淪陷後,日本人将上海改為大道市,取自禮運大同篇之“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各類抗日組織隐藏于租界内,針對漢奸、日軍,展開了一連串可歌可泣的鬥争。
在淞滬會戰期間,上海公共租界的北半部,也就是虹口、楊浦一代,作為日本防區和日本的勢力範圍,同華界一樣受到重創。
上海法租界和蘇州河以南的半個公共租界,開始了長達十年多的孤島時期。
這天上午,馮晨正坐在《時事周刊》雜志社的辦公室裡,拿着一張《大美晚報》,懷着一顆沉痛的心情,看着上面刊登的有關南京大屠殺的内容。
12月13日,日軍攻入南京城時,在中山門、光華門一線的内郭和城垣陣地上,俘獲了一些作戰負傷或未及撤退的國軍将士。
日軍首先對他們進行了皿腥屠殺。
再接着,日軍對潰退到南京城北江邊、被迫放下武器的大量國軍戰俘以及普通百姓,實施了有計劃的屠殺。
除了皿腥屠殺外,日軍還瘋狂**婦女、大規模焚燒與掠奪!
南京城破後,發生了大約2萬多起強奸案,被強奸者從11歲到53歲不等。
南京城内幾乎每一棟建築,包括英、美、德等國的使館和大使官邸,以及相當比重的外僑房屋,都遭到了日本士兵的反複搶劫。
沒想到日軍如此殘暴,看着報紙上的圖片,馮晨牙齒咬得格蹦蹦地隻響,恨不得立即到南京去,親手宰了這些禽獸們!
“組長,戴長官來電。”方曉曼拿着兩份電文走了進來。
“什麼指示?”馮晨擡起頭,用挂着淚痕的眼睛,望着方曉曼問道。
“命令情報組,設法營救膠州路孤軍營中的盧夢雄、馮午、鐘躍勝三人,三人脫離孤軍營以後,迅速派人送往重慶。”方曉曼把電報内容複述了一遍。
“就這些?”馮晨接着問道。
“還有一封。”方曉曼說着,把手中的電報遞給了馮晨。
馮晨快速浏覽了一下,第二封電報,同樣是戴笠親自簽發的,内容是,命令上海情報組,查找李士群下落。
把兩份電報丢在辦公桌上,馮晨指了指沙發說:“曉曼,你坐下,我有話說。”
“這第一份電報,即使戴長官不下達命令,我也準備吧謝團長他們營救出來,可是我不明白,戴長官為什麼隻讓營救盧夢雄、馮午和鐘躍勝三人,根本沒提謝團長和其他人?”
馮晨皺着眉頭,分析這戴笠電報中的意圖。
“組長,這個很好理解,謝晉元團長的目标太大,想要營救他難度大,至于盧連長、馮午和鐘躍勝三人,我分析可能是我們二處安插在88師裡面的人。”方曉曼分析道。
“有道理。”馮晨點了點頭。
“組長,這第二封電報讓查找李士群下落,你說李士群會到哪兒?”方曉曼問道。
“這個很不好說,李士群身邊有日本特務,也許他投靠日本人去了也不好說。”馮晨覺得李士群的下落應該很好查找的。
“看來戴長官的這兩個命令,組長都已經兇有成竹了。”方曉曼說道。
“不是我兇有成竹,是我兇有悶氣啊!沒想到日本人這麼殘暴!”馮晨拿起辦公桌上的《大美晚報》遞給了方曉曼。
方曉曼接過報紙,看了兩眼,驚聲道:“什麼?日本人在南京大肆屠殺平民?!殺人比賽?畜生!”
方曉曼的腔調變得有些撕曆。
“日本人消息封鎖得嚴密啊,你看看,這份日本的《朝日新聞》,刊登的是南京城已經恢複次序,日軍與市民和平共處。”馮晨又把一份《朝日新聞》遞給了方曉曼。
“組長,《大美晚報》第一個揭露日本人在南京的獸行,我恐怕日本人又要找他們的麻煩啊,《大美晚報》報社,可是被東亞黃道會的那群王八蛋們炸了兩次了。”方曉曼替《大美晚報》社擔憂着。
“看來這個東亞黃道會必須鏟除,咱們鋤奸就先從東亞黃道會開始!”馮晨咬牙切齒地說道。
“可是,可是,咱們的力量不行啊。”方曉曼說。
“不是有蘇浙别動隊嗎?”
方曉曼不清楚,馮晨還是蘇浙别動隊直屬特務大隊的副大隊長,她隻是考慮着情報組的人員太少。
“能調動趙理君的人?”方曉曼問。
“應該沒問題,萬默林不是副隊長嗎?再說了,别動隊的人,大多是青幫弟子。”馮晨點了點頭。
“組長,不好了!”正說着話,許劍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發生艾瑪事了?”馮晨問道。
“剛才《大美晚報》報社又被炸了,這次炸藥的威力特别猛,竟然把報社的辦公樓炸塌了,有五名工作人員沒埋了進去。”許劍回答說。
“什麼人幹的?”
“還能是誰?日本人支持的東亞黃道會的人幹的,丢完炸彈,他們公開承認,自己是黃道會的人,太猖狂了。”
“果然不出曉曼所料呀!你們在這裡值班,我去一趟日本領事館去。”
馮晨站起身,從方曉曼跟前的茶幾上,拿過那份登載有南京大屠殺的《大美晚報》,他要去日本領事館裡,好好問一問平岡龍一,日軍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要把屠刀砍向手無寸鐵的中國平民?其中還包括婦女和兒童,難道這就是日本所倡導的大東亞共榮嗎?